第177章 忤逆不孝
翌日。
林北寒与沈沐谨吃罢早饭，便到了沈府。
门口的守卫通报过后，沈文石亲自迎了出来。
他满脸的笑意，像是盼了许久终于盼得女儿回来一般。李姨娘温顺地跟在他身旁。
“谨儿，贤婿，爹去年年底得了两包好茶，一直留着等你们来呢。”说完连忙吩咐李姨娘：“快把我让你收着的白毫银针拿过来。”
李姨娘应声道：“老爷，你刚刚已经说过了，我都吩咐下人泡上了，你都说过两次了。”
“说过了，对对对。”沈文石笑着道：“是我忘了，快，让厨子准备早饭，一定要做的丰盛可口。”
沈沐谨愣了会儿，不过半个多月不见，沈文石竟然满头白发了，看上去至少老了十岁。以前与她也是绝对没有这么亲昵的，现在这举动不是把她当成沈沐欣了吧，可他刚才又是叫的谨儿。
“等等。”沈沐谨道：“爹，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不用再麻烦，至于喝茶，爹还是听我说明来意后，再看要不要准备吧。”
无论沈文石是装的还是真的准备好好待她，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这份父爱太迟了。迟到她已经不需要了。
沈文石欲来拉沈沐谨的手僵在半空，他尴尬地收了回去，依旧热情道：“进屋再说，爹盼你来好久了，哪有来了不进屋的道理。”
李姨娘也在旁边劝道：“大小姐，外面风大，不是说话的地儿，快些进去吧。”
林北寒与沈沐谨跟着沈文石进了客厅。
见两人坐下，沈文石便念叨道。
“谨儿，当初爹知道你娘让你喝下紫醉藤，是又急又气。幸好上天保佑，你有惊有险，爹得知你好好地，心头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等几天，爹一定要去给菩萨烧香，多亏有它保佑你。你不知道，你妹妹欣儿没了，你娘又没了双腿，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爹可真的就……”
“爹！”沈沐谨打断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了。我今天来沈府，只有一个目的，我要与你与沈家彻底断绝关系，从此沈府是富贵显赫，或是衰败零落，都与我再无半分干系。”
沈文石半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竟是像被她这话气得得喘不过气来。李娘娘连忙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让他舒服一点。
沈文石喘了一会儿，见沈沐谨林北寒完全不为所动，捂着胸口指着沈沐谨道：“谨儿，你竟然如此忤逆不孝，冷血绝情！”
不待沈沐谨回复，他又摇头道：“爹以为你是耍性子，春节不回娘家。哪料到你会如此狠心，明知道欣儿刚走不久，你娘又伤的那般重，这个时候，你如此不顾血脉亲情，不念往日情谊，竟然急着与沈家撇清关系。你以为你做了将军夫人，当真就可以不再依靠沈家了么？没有娘家支持，若哪日林将军欺你负你，有何人会为你出头？你不只狠心，你还糊涂啊！”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赫然是一副被闺女伤透了心的老父亲。
“母女之间，姐妹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需要走到断绝关系这一步。你娘纵有不对，也是为你好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辛苦把你养大，你便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不说让你给沈家带来多大荣耀，可也不能在沈家这个时候闹出断绝关系的事吧。此事传扬出去，沈家和你都是颜面扫地，为何非要做出两败俱伤的事？”
见他咄咄逼人，林北寒上门一步道：“古往今来，与家庭断绝关系的大有人在，谨儿回个娘家便有生命危险，我没有追究你们沈家责任便是给了谨儿面子，你若一直纠缠，或者挑拨我与谨儿的关系，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谨儿狠不狠心不重要，我有多狠心，沈大人可能略有耳闻。”
他眼中的寒意让沈文石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林北寒的狠辣手段京城谁人不知？他声音弱了几分道：“贤婿，你也支持谨儿如此胡闹？”
“胡闹？”林北寒冷笑道：“你与许明兰对付谨儿如此冷漠绝情，她与你们这样的人断绝关系，可是最明智的决定。何况我也羞于与你这样卖女为荣的家庭有任何关系。”
沈文石身子僵住了，现在许明兰诸事不理，李姨娘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府中诸事刚接手便出了好几回差错。家里乱成一团，唯一让他欣慰的便是这个嫁到将军府的大女儿，有林将军这样的女婿说出去旁人都得给他两分颜面，这样的关系岂能说断便断？
沈文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道：“你们，你们以为我不同意是为了沈家吗？无故与家庭断绝关系，你知道旁人会如何议论。纵然谨儿是将军夫人，当着面无人敢说，但是背后必定说你不孝，将军府有你这样的夫人也会被人质疑。何况现在你娘已经不管府中事务，整日抄经拜佛，再无人会欺负你。今日这话我就当没有听到，你往后也不要再说了。”
“不必说了。”沈沐谨抬头，眼中很是笃定。
“你与我，这十几年说的话，还没有今日这么多吧。在许明兰逼我喝下紫醉藤时，在你默认许明兰将我卖到左相府给沈沐欣凑银子时，我就与你们没有血脉亲情，往日情谊了。我不管是嫁给谁，沈家都不会是我的依靠。若是有人欺我负我，沈家也绝对不可能为我出头。这些我清楚，你更清楚。今日，若我不是有将军夫人这个身份，而是穷困潦倒的落魄之人，你还会与我说这么多吗？你想挽留的不是我，而是有着将军夫人这个身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