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可知情
刘明修当然知道许明兰是给沈沐欣找台阶下，便顺从的点点头，搀扶沈沐欣起来，两人相伴离开了宴席。
沈沐欣出门前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沐谨。
现在有这林远蓉护着你，下月嫁到左相府，倒要看看还有何人护得了你。
少了吵闹的沈沐欣，饭桌上总算清净了些。
沈沐谨却还是没有胃口，许明兰把她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只有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了，她有什么办法才可以退了这亲事呢。
应付着吃了几口，心中皆是苦涩。
她多次想放过许明兰的，可许明兰为何偏偏一直不放过她？
在苦恼与愤怒间，食不知味的吃完，与林远蓉一起走出去，同回蓝莲苑。
穿过两道回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谨儿！”
沈文石从她们身后出现，显然有话要说。
夜幕中沈文石的脸色复杂，看下沈沐谨，又看下林远蓉。
林远蓉聪慧，知道他说的话不想让自己听见，便道。
“谨姐姐，我家丫头梦惜今日给我回将军府取了入冬的衣裳来，你们先聊，我先回去看看。”
目前林远蓉远去，沈沐谨这才问道：“爹，您找我可是有事？”
沈文石叹一口气，方道：“谨儿，你快17岁了。京城内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家没几个还未成亲的。爹问你，可有自己钟意的人？”
沈沐谨心中冷笑，面上认真问道：“若是有，爹可会成全我？”
“是谁？”沈文石显然很意外，他料定与刘明修退亲后，沈沐谨还没有意中人，这才想着好好劝她的。
沈沐谨脸上是失望之色。
“是谁不重要。我只想问，娘给我定的亲事，你可知情？”
他怎么都是一家之主，此事聘礼已收，日子已定，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沈沐谨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什么。
沈文石在沈沐谨的注视中败下阵来，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惠宁夫人说了，你不比那些民间女子，她看第一眼就感觉萧子砚会喜欢你，她会让左相注意分寸。你嫁过去后，悉心打理好左相府，只要左相喜欢上你，这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沈沐谨听他嘴一张一合，把一桩卖女的交易说成天赐的良缘。
许明兰不待见她，是因为知道她不是其的亲生女儿，可沈文石，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嫡女啊。
他好歹是个官员，怎么也能做出这般卖女求荣之事？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让暴虐凶残的萧子砚喜欢？
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沈沐谨嗤笑，“若我不同意，爹和娘是不是会把我关起来，等到成亲日，再直接送到左相府。”
沈文石被问到气结，他就是担心一直这样瞒着，到时沈沐谨不从，难以收场。这才想着先来劝劝。
可沈沐谨竟然已知此事，反而质问于他。这将他计划都打乱了，面前的沈沐谨一点都没有以往的顺从，伶牙俐齿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看来是与那林远蓉相处久了，变得和那姑娘一般任性。
沈文石循循善诱。
“谨儿，你素来懂事识大体。现在沈府已非往日，你娘前不久参与了刘府的生意，偏巧刘府库房被劫，沈府多年积蓄血本无归。刘府更是损失惨重，宅子下人都卖了，欣儿与刘明修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有，你娘天天为此事犯愁。”
沈沐谨的声音清冷似寒风。
“所以，现在是到了需要牺牲我的时候，是吧？爹与娘既收了聘礼，又何苦来问我是否有意中人。我的想法有何用？在爹娘心中，我的婚事就是用来给沈府与沈沐欣换银子的！”
沈文石被说中心事，微有愠色，恼道。
“谨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身体有恙，难以生育。能嫁与左相府，已是天大的福份。欣儿与你是亲生姐妹，你帮她就是等同于帮你自己。日后你若能得左相喜欢，让他提携帮衬下刘明修，岂不是姐妹共荣，沈家兴盛指日可待？”
沈沐谨知道再说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
沈文石待她的那一点亲情，自是与沈家与沈沐欣无法比拟的。
她别过头，不想再看沈文石，语气冷得拒人千里之外。
“夜深了，爹回去吧。”
很平常的一句话，沈文石却听得心头发酸。
他听闻左相府来提亲时，也是震惊的。他从来没有计划让自己的任何一个女儿嫁入左相府那般虎狼之家，那么多姑娘的教训摆在前面，他怎么忍心让女儿去送死？
可许明兰已经收下了左相府的聘礼，惠宁夫人又亲自登门再三向他保证，绝对约束好萧子砚，不会伤害谨儿。他若是退亲，萧子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过是小小五品官员，哪里会是左相萧子砚的对手。
为了沈府，便也只能牺牲谨儿了。
若是有其他法子，他也不舍得把这个端庄懂事的嫡女送入狼窝。
现下，他也只能期盼着萧子砚能对谨儿怜惜几分，惠宁夫人能信守诺言，善待谨儿。
让沈沐谨在左相府不至于太难。
沈文石继续道。
“谨儿，爹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意中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爹也不瞒你，左相府不是我们沈府可以得罪的，现如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你耍什么心眼，让萧子砚没了面子，沈府也护不了你。不如，收拾好心情，开开心心地嫁到左相府，成了这场姻缘，让左相府与沈府皆大欢喜！”
沈沐谨连头都没有回，再次说了一遍。
“夜深了，爹回去吧。”
这一句比上一次说的更冷，仿佛淬了寒冰。
沈文石不明白沈沐谨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说的，对方听进去了没有。
可是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可沈沐谨清冷的背景，让他也失去了再沟通的意向，只得离去。什么时候开始，谨儿如此捉摸不透了？
深秋的风冷洌又刺骨，沈沐谨一人在风中站了许久。
她突然又想起了林北寒说的那句话。
我就感觉你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