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梦廿载
“哥哥！你回来啦！”
那个熟悉的女孩扑进了少年的怀里。
注视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颜清有些不敢相信。
“晰晰？你”
紧紧抱住怀里的恋人，好像下一个瞬间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你逃出来了吗，好久了啊，之前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颜清有着百般的问题想要问，百般的话题想要说。
贪婪的抱着，感受着恋人的体温，呼吸着恋人的气息。
“没有哦。”
“啊？”
“我最后也没能逃出来啊。”
怀里的恋人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
“好想你啊。”
“死之前，也一直一直在想你啊。”
“如果哥哥留下来，在最后一刻也在一起该有多好。”
“真的，真的真的很害怕啊。”
肖曦晰特有的啊字连叹句诉说着小女生的感情。
茫然委屈的小脸突然又挂上了笑意，但是怎么看都带着要哭的意味。
“不过，我可不是自私的人呢。”
“你能活下来。”
“晰晰已经很开心啦。”
“没关系，每个人都会犯错。”
“不要自责，哥哥做的很好了。”
“我要走啦。”
颜清漆黑的瞳孔骤缩。
“不不不。”
“晰晰！”
可是任他如何叫喊，如何用力，也阻止不了怀里的恋人渐渐消散。
小脸上的委屈恐惧完全消失。
只剩下那抹初见时的浅笑。
“连着我那份，一起，活下去吧。”
“颜清”
“我爱你”
两人间很少会直白的说出这三个字，大抵是不好意思。
因此每每讲出都带着满溢的感情。
“晰晰！”
宛若虚无的眸子猛然睁开，瞳仁间的猩红血意涌动着，随时都会冲破束缚。
萧离——准确的说是颜清——极力压制着胸中躁动的杀意。
瞳中血意渐渐消散，恢复了那虚无的黑。
呼
缓缓吐一口气，颜清盘腿坐了起来，将额前的黑发捋到脑后。
不敢回忆刚刚的梦境，梦已经做了不知多少遍，可每一遍仍会揪紧颜清的心弦。
哪怕在梦中痛斥自己的自大，颜清也会好受些。
可这姑娘即使在萦绕二十年的梦魇中，依旧一如往常，安慰着自己，像太阳一般将爱意洒向自己。
颜清的太阳早就熄灭了，此后再也不配感受烈阳普照。
闭上眼睛，沉入精神世界。
入眼是熟悉的虚无，遥远处的边界外是永不停息的精神力风暴。
边界上透明能量涌动流淌，不断将外界精神力萃取吸收，反哺己身。
二十年流转不息，颜清也很难说现在自己到底有多强。
可惜力量总是在错误的时间才给到需要之人手里。
回头，是与颜清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眼瞳是诡异的猩红竖瞳。
此时正把玩着手中的火苗。
颜清一招手，对方手中的火苗便飘向自己。
这是【炼】，晋升叁级后不久以精神力为引点燃的火种。
那时颜清还迷失在精神世界之外。
【炼】大抵是【匠魂】造物能力的意象，以此对物质塑形会对精度极大的提升。
竖瞳的主人看着手中的火苗被颜清唤走，撇了撇嘴。
“【匠魂】还真是向着你啊。”
“只是对精神力掌控的强弱，【匠魂】从未表现出主观性。”
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又继续说道。
“血意，麻烦不要在我做梦的时候趁虚而入，现在不是在你的森林里。”
“哦！我要说多少次！”
血意一脸委屈，只是怎么看都夹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有着完全的控制权，只有你无法掌控身体的时候我才能接管救场。
若不是梦到了晰晰叫你心神不定，我怎么会有机会呢？”
“那你也大可以不去尝试，我就省的费力气压制。”
“相信我宝贝，天天被关着，有这种机会你也会尝试的。”
“在森林里二十年你还没玩够吗？”
“怎么能这样算！”血意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是多么好动你不知道吗，更别说后十年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哪里玩够了二十年。”
“”
颜清不愿再和这家伙多嘴，离开了精神世界。
血意诞生自颜清缺失的感情，降临灾变的刺激下颜清原本缺失的部分情绪陆续出现，却无法融入长时间缺乏感情的本体。
这部分情绪便沉积着，时不时被颜清引动，又不得释放而扭曲着。
直到那天哀伤上涌，缺失哀伤情绪的精神与身体冲突，迷失在那个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
恐惧，愤怒，哀伤，夹杂着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情绪，血意最终诞生。
而颜清在迷失中浑浑噩噩，在清醒时不断研究新的构型，漂流数年。
怪诞逐渐扭曲抽象，直到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才感应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接受了血意的记忆。
只是归来后依旧被神形不一困扰，不时失去身体的掌控。
这样断续着，随着肖曦晰的影响逐渐淡化，颜清逐渐得以重掌身体。
最终走出森林，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颜清血意记忆互通，自己不在的时间，血意基本都在和禁地生物杀戮打架取乐。
所谓兽王，大抵就是指血意，不知是恐惧还是臣服，禁地生物会听血意号令。
自己则不行，只是不会受到禁地生物的攻击。
当然自己这二十年也不是虚度了，裸露在精神风暴之中，也算是接触精神力的好机会。
又有着修改符文的经验，模模糊糊的掌握了一些精神力的应用。
颜清现在管精神世界外的空间叫精神域，上层有着众多怪诞的地方叫做浅渊，下层只充斥精神力风暴的地方叫极域。
自己的精神世界便是在极域，自己也是下沉到极域才感应到精神世界。
而浅渊基本对应着现实世界。
精神半沉入浅渊便可以精神世界的视角观察现实世界，现实中不可见的精神力在此以怪诞的形式显露。
稍加意象化的解读便可得到灵图。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把戏，这都是脱离【匠魂】的能力。
换言之，精神力是所有人都可以使用的力量。
只是其他掌权者都没有机会如自己一般下沉精神域，更别提普通人了。
看了看窗户，天色已经有些要亮的意思了。
颜清捏起枕边的骨簪，将头发束在脑后。
世界剧变，自己的年龄却好像停留在二十年前，只留作为掌权者的优化，不见茫茫岁月的侵袭。
仿若只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