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朋友
谢岑晏点了根烟，眼睛又冷又亮，烟雾在口腔里翻滚，倒也不是没有单独跟异性吃过饭，不过六十岁的表演艺术家确实不算女生，应该叫女士。
他闭着嘴巴不说话。
季春娇俨然一副了然的表情，端起被倒入小酒杯里的巴克龙喝了一口，猛烈的辛辣感瞬时直冲鼻腔，她像是一瞬间被剌开了喉咙，已经有痛感了。
“咳咳咳。”
“喝水。”
男人立起贴在椅背健硕上身，本能地伸手贴着她的背脊往下顺，另一只手夹着烟还递了杯苦荞茶在她嘴边。
“这劲儿不是一般的大”
季春娇一边抱怨，一边囫囵喝着递在唇边的茶水，她脸颊浮出红晕，也不知是酒意上头眼波也有点飘荡。
香锅店老板注意到唯一一桌的动静，还以为是自家香锅太辣，赶紧走过来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女朋友吃不得辣。”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季春娇刚想解释，就被谢岑晏低沉果决的声音抢了先，“她是喝酒呛的，跟口味无关。”
多得解释是一句也没有。
“老板我跟他”
香锅店老板突然上道，点点头，“我眼熟你们，不过在这横店来过很多明星，我的嘴很严实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季春娇瞪大美目盯着谢岑晏，哪知对方的信号完全屏蔽她似的，她才艰难咽了口口水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也有合作关系。”
谢岑晏掐了烟，利索起身，“走吧。”
“这就走了？你还什么都没吃。”
谢岑晏冷嗤一声，他的目的怎么可能是一顿随处可见的麻辣香锅，也不值得驱车五个多小时穿越半个北城来横店。
“距离你开工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不必要耽误工作，”他说话平缓，却把握着绝对的控制权，“剩下的会打包送到你剧组，当做午餐。”
季春娇指尾勾着一缕碎发撩到耳后，跟着他上车前都没开腔，她能说什么，人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回去的时间好似比来时的时间要漫长很多，主要是两人在车里都没搭话，季春娇是因为那口巴克龙在胃里有些烧。
她唯一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就是听李瑞跟谢岑晏打语音会议，对面在用话筒讲话还有回音。
肯定是坐在华耀总部的大会议室里进行的，几乎没有跟他商量或者询问的意思，把定下来的通告推广代言，都通通跟他复述了一遍。
季春娇看过谢岑晏的社交平台，也几乎都是广告接得多，本人的生活日常少得可怜，还以为是他懒得发。
现在看来确实是“劳模”。
这倒是让季春娇有些疑惑了，要说谢家那可能富甲一方，势力盘根错节，谢岑晏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论到哪个圈子都是个松弛的玩儿。
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压根不担心没钱没人脉没女人，明明原地躺平就已经胜过好多人庸庸碌碌的一生了。
“我到啦！今天太匆忙，下次肯定好好请前辈吃一顿。”
她推开车门，转身对着谢岑晏绽开笑容，露出精致糯白的牙齿，尾音翘起，音调拖得长长的，“拜拜~”
车门关上那一刻，季春娇便回身往剧组里走，工作人员似乎等待她回来等得有些焦急，见到她就开始招呼，“导演还有其他配角老师都在等。”
她摁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好踩点，“服装呢？我就在这里换吧没事。”
工作人员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为了求速度，季春娇直接脱掉衬衣，里头还穿着一件白色针织工装背心，身材曲线玲珑尽显。
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一段修长的天鹅颈。
谢岑晏在后视镜里看得有些愣神，小a提醒道，“老板，我们该去机场了，这边距离机场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他目光迅速收回，手紧紧攥着方向盘，脚下狠踩了一把油门，车子匀速加快留下一尾烟尘。
“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来探你班？”黄瑶就着酸奶吃一口打包来的麻辣香锅。
季春娇眼馋着，咽了口口水，“我也在疑惑呢，后来想通了一点，估计是因为柳星黎吧。”
黄瑶横眉立目，“能关她什么事情？”
“你以前不是觉得我很像她。”
“以前是以前，你刚来公司的时候确实有点不会打扮，我才说你像柳星黎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跟你可差远了，再说爱豆本来跟演员在镜头面前的抗打度就是不一样的，我敢说你俩要是同台，绝对是你好看太多！”
见她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季春娇勾勾嘴角，笑盈盈确认，“真的？”
“那不废话嘛！可你为什么觉得晏神来看你是因为柳星黎。”
季春娇刚巧翻到昨天两人在某牌豪车后台化妆间，一问一答时在剧本上写得一些东西。
他的字算不上好看，但也不算是难看，倒也不是说挑刺，只是季春娇的书法确实是不错，读书时还得过市里的一等奖。
“随口一说。”
自从知道谢岑晏是在星大读书，她自以为的、跟柳星黎之间的“替身文学”就戛然而止了。
众所周知，柳星黎牙齿正过畸，也微调过五官。
几年前跟现在还是有区别的。
黄瑶不怒反笑，“你倒是心情不错，就按照他对你的重视程度，华耀高层指不定哪次直接私下约谈你。”
季春娇蹙了下眉头，不太满意她说的这话，“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华耀的人，还能控制我不成”
“娇娇！”周琛走进来，脸上堆着笑容，“今天导演一直在夸你情绪进入得很快，完成度也很高，就连前几天一直都没有过得片段也是一条就过，你的进步还真是神速。”
“那可不，得影帝指点，娇娇还那么聪明可不得开窍嘛，”黄瑶没看他，语气里有点揶揄，“所以周大作家放心吧。”
周琛听不懂她的话似的，直接坐到季春娇对面，“你昨天的通告是跟谢岑晏影帝在一起？”
“是啊，耽误剧组的损失公司会报销的。”季春娇面不改色，垂着眼看剧本。
“你跟他私下的关系一直很好吗？”
黄瑶搁下一次性筷子，语调抬高，“周大作家打听这个做什么？”
话刚说完就被季春娇瞪了一眼，周琛虽然总是围着她转，但是并没有恶意，相反用自己的方式还一直在表达着善意。
季春娇总觉得他比以前对自己更小心翼翼了，可又对这种相处生出些难以适应的感觉。
她如实说，“没有很熟，也是在上次综艺里认识的。”
“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吗？”
季春娇抬眼看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询问背后捕捉到一些更深层次的意思，可是徒劳无功，她也没想完全兜底，点了下头。
周琛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手摸进兜里拿出手机，在对面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快速将录音软件摁下了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