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孩子还在吗？
片刻后，肃穆的会议室中。
手机震动声响起，众人皱眉循着声音看去。见是陆越川，纷纷收起不满的神色。正在报告的人闭嘴，等着陆越川按断电话再继续。
谁知道陆越川却接起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随即大步走出去。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谁不知道陆越川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这还是第一次公然离开，而且连个合理的理由都不给。
陆越川恍然不觉，下楼就上车。一路上风驰电掣，到了医院就有医生迎上来，“陆先生，陆夫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而且她身体太过虚弱，若是想保下孩子，恐怕夫人会……”
他话没说完，陆越川神色凛冽的似要将他碎尸万段。
“许诺要是有事，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拿起手术刀。”
医生瞬间满头冷汗。
他忙道：“夫人必须要马上引产。”
“那就去做。”陆越川冷声道，眸中却意外闪过一抹痛色，转瞬即逝。
医生面露难色，“引产需要家属签字。”
陆越川一把夺过手术同意书，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医生扭头立刻安排，而陆越川紧跟着他的步伐，便见护士推着昏迷的许诺出来。
移动病床并不大。
但许诺陷在其中却格外娇小，她浑身浴血。脸上的苍白和红形成了一种惊人的对比，叫陆越川心脏莫名揪紧。她此刻脆弱的仿佛精致瓷器，稍稍不注意就会碎裂。
陆越川陡然生出一种自己要抓不住她的感觉。
脚步声响起。
陆越川转头，赵恬恬站在不远处正在费力地和医生护士解释。但对方却浑然不听，将她死死拦在外面。他抬手一挥道：“让她过来。”
赵恬恬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两人一起被拦在手术室外。
“诺诺……”赵恬恬滑落墙面，泪水滚落。
刚经历院长妈妈离世，她的神经已经绷紧，此刻只想放声大哭。
陆越川睨了她一眼看见秘书从电梯里出来，他快步走上去。秘书连忙道：“查到了，夫人来医院是因为孤儿院院长今天出院。”
“但是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劫匪。”
陆越川拧眉，“劫匪？”
“对，警察初步判定是抢劫案失手杀人。”秘书道，“剩下的还需要等继续审查。”
“院长是怎么会事？”陆越川眼底阴蛰不已。
秘书顿了顿道：“肾衰竭，刚做了手术。”
陆越川眸光一动。
所以许诺借钱是因为这个？
他……误会她了。
眼前忽然闪过许诺惨白又绝望的面孔，他呼吸不由地一窒。
……
不知过了多久许诺悠悠醒来，头顶的灯光灼目。意识渐渐复苏，她想要坐起来，一阵剧痛让她再度虚弱的倒回床上。
孩子……
“别动。”惯常冰冷的声音竟有些温柔。
许诺却半点没感受到，她眸光定定地看着陆越川，“孩子呢？孩子还在吗？”
“这个不是你现在该想的，好好休息。”陆越川淡道，“爷爷和二姐一会儿过来。”
许诺眼睛赤红地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浑然听不见陆越川的声音。
她手指颤抖地朝小腹抚去，明明往日这里也没什么动静。但今日她才感觉到是有不同的，里面那个小生命没了。
没了。
她拼命想要保护好的孩子，就因为自己没了。是孩子在怨恨她吗？要是她当时反应快一点，会不会院长妈妈和孩子都会没事。
“许诺！”陆越川发现她情绪不对厉声道。
许诺分明能听见，但心如死灰。如今她最想保护的孩子没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陆越川本就不爱她。
陆越川按住她肩膀，迫使她目光看向自己。许诺却是两眼空空，目光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似的，莫名的心脏里的慌张却肆意扩张。
似乎他从没想过这双眼睛里没有他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纷杂的脚步声响起，为首的女人一袭黑衣，带着墨镜。辨不清面容，只能从她姣好的嘴唇看出她长相应当十分出众。
走近病床，她摘下墨镜。
若有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她就是对面大厦屏幕上红得发紫的影后。
只是今天的她脸色凝重，不似平日笑靥如花。
“诺诺。”
许诺恍若未闻。
“诺诺！”苍老的声音响起。
许诺浑身一抖，视线开始逐渐聚焦。陆昌国好似比她还要憔悴，满脸的不忍，“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爷爷是最想看见孙子的。
许诺眼眶不禁发热。
或许爷爷也是会怪罪自己的吧。
手指逐渐颤抖起来，许诺阖上眼睛。她只觉得没脸见她们，曾经她大言不惭地说离开陆越川自己也能照顾好孩子，但现实给了她狠狠地一巴掌。
陆越川没有动她的孩子，是她，是她没有保住孩子，她在乎都因为她而消失，是她害死的……
“爷爷。”陆越川低声道。
陆昌国望向他意识到孩子没了现在最伤心的人是许诺，他忙改口道：“没事，诺诺你好好休息。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不要想多的。”
许诺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人呢？”
陆昌国神色茫然。
“那个杀了院长妈妈的人呢？”许诺哑声道。
仇恨席卷了她的眼眸，让她整个人又有了几分生气。
但是病房里的三个人却都缄默不言，许诺心脏不觉发凉。难道他们是不想追究吗？
也是。
陆越川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下还免了他安排手术。
她手指渐渐握紧，眼神开始发狠。
陆悠柠见状道，“那个人警方已经审理完了，是随机作案，他和你们没有任何交集。作案动机只是生活不顺，所以想要抢劫，但是第一次没经验所以就捅了人。”
“生活不顺？”许诺一时觉得可笑。
这是什么理由？自己生活不顺就要抢劫杀人吗？
而且……
“不，不对。”许诺忽然红着眼大声道，“他根本不是随机作案，他是冲着我来的。”
陆越川微微拧眉。
剩余的两人也不做声。
“真的，我记得我那个位置有柱子。他从那边过来是看不到我的，但是他直接就冲我来了。”许诺越想越坚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陆越川正要启唇，陆悠柠睨他一眼先一步道：“这样吧，我们和警方说一下，让她们再调查一下。”
许诺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二姐你和爷爷先回去吧。”陆越川道。
陆悠柠点点头。
陆昌国本想多待一会儿，但看许诺的状态也明白自己待在这里反而不利于她休息，于是他叹了口气只叮嘱陆越川好好对待她就离开。
待两人离开。
“赵恬恬在外面，你见她吗？”陆越川道。
许诺浑身抖了下才点头。
不知道恬恬会不会怪自己。
毕竟院长妈妈是因为她才会……
心中一片荒凉的她，完全没注意到陆越川和往日全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