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无仅有的他
该说不说,卓霖在厨艺这方面很有天赋,饭团内加了鸡蛋碎、火腿丁还有海苔跟肉松,呈现出复合味型的口感,第一口还没咽下就咬了第二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蓦然,门被推开,染着张扬橘红发色,戴着银色耳饰,气质飞扬跋扈的少年走了进来,原本还算喧闹的教室迅速安静。
无疑,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透出着股所希望事情没办成的烦躁感。反手狠狠地关紧了门,又示意后面的同学把后门也关上,同学只能乖乖照做。
等门关上后,陆明宸径直走向卓霖的位置,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下,抡起拳头击中卓霖左侧眼眶。卓霖在受力下身子倾斜,桌面上的书洒落一地。
绵绵被这暴戾的动作吓得一哆嗦,在他影响中,高中时期男生打架都是相互对骂,借着两边同学的拦截,朝对方喊类似“你他妈过来呀”的挑衅性话语,少有真正动手的情况。
卓霖摸了下伤处,猛然起身狠狠挥出一拳,陆明宸没想过他会还击,避让时慢了一步,拳头恰好擦过脸颊,霎时皮肤就泛起股灼烧感,不难看出击中后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滋味。
陆明宸怒气暴涨,捞起旁边的凳子,十几斤重的铁凳砸中卓霖,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卓霖不堪重负摔倒在地。陆明宸看着后面发愣的同学,寒声道:“还看着,摁住他呀1
几人才反应过来,一边一人扣着他的手臂,另外一人按住他的后背。陆明宸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卓霖面前,手扯着卓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俊逸的脸上咧出一抹恶意的笑容。见到卓霖仍然是一副清高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就是因为他,害他这几天在学院是丢尽了脸面,连隔壁学校也闻到了风声。圈子里几个跟他不对付,又不敢跟他明面较量的杂碎,反复在他们的共同好友面前提起,幸灾乐祸的人不在少数,原本那丝朦胧的好感又算得了什么。
卓霖被迫抬起了头,眸内却如同平静的海面,没掀起一点波澜。陆明宸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副表情了,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真当自己是无悲无喜的圣人了。
松开卓霖的头发,用不算大声但全班都能听清的声音道:“是谁帮卓霖清理了课桌?”
全班鸦雀无声,不知作何反应。
“没有人说话?我的耐心可不是很好。”陆明宸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抵着桌子。
班上开始出现此起彼伏说“没有”的声音,绵绵混迹在人群中,惨白着小脸,嘴里含着饭团,不敢下咽。
陆明宸扫视着众人的表情,没看出什么不对。脑袋里猝然闪过卓霖的小跟班的脸,嘴角又露出怪异笑容。顺从心意,走到垂着脑袋的人面前,对绵绵道:“是你替他清理的抽屉吗?”
低着脑袋的卓霖,也抬起了头,视线与绵绵相对。与绵绵慌乱的神态不相同,他的面上很淡然,就像被擒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一样。还有闲心扬起抹笑容,张开嘴,对绵绵做了个口型:“哥哥,是你吗?”
见绵绵瞳孔骤缩,仿佛被戳中秘密的模样。
“就是你吧。”上一句还是疑问,后面直接是陈述句。
绵绵仓促地移开眼,盯着自己脚尖,心脏“砰砰”地疾速跳动,实在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其他。
卓霖看见哥哥挪开视线,心里甜蜜的直冒泡,没有否认就是肯定对不对。虽然他亲眼看见了哥哥替自己收拾抽屉的场景,但是得到当事人的肯定后又是另一番感受。
这边,迟迟没等到回应的陆明宸,弯腰低下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离得近了,才发现绵绵脸颊两侧的弧度不太正常,凸起两团白生生的肉,嘴里要说的话突然拐了个弯:“嘴里含着什么,张开嘴。”
绵绵见识他刚刚打人狠厉的场景,不敢反抗,忐忑又难堪的张开了嘴。陆明宸的角度刚好能看清,两侧塞得鼓鼓的饭粒,米白色小小的牙齿,粉色的舌头不自觉的摆动,脸上染上羞耻的红晕,莫名有些移不开眼。
被吓得不敢吞咽了吗?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又胆小又笨。等绵绵两腮发酸,不得不闭拢嘴巴后,陆明宸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轻咳两声。这次声音明显比上次更轻:“是你替卓霖清理的课桌吗?”
绵绵闻言,抬起蓄着泪的眼小心的望了眼陆明宸,又像受惊似的连忙收回视线。眼眶的泪越蓄越多,绵绵拼命忍住不想掉豆豆,鼻头却悄然红了。
陆明宸刚想说什么,地上的卓霖骤然出声:“是我自己清理的。”说完后还看了眼绵绵,像是在安抚他,继续道:“昨天,我回来拿书,正好看见桌里的东西,顺便清理了。”
被打断的陆明宸不爽的回过头,抓起旁边的书,砸到卓霖旁边的空地上:“老子让你讲话了?”刚上前几步,还没来得及给卓霖点教训,上课铃声骤然响起。陆明宸就算是再混蛋,也不至于在课堂上胡闹。憋屈地示意三人松手后,愤愤地离开了教室。
等教室恢复以往的秩序,绵绵味如嚼蜡地匆匆咽下嘴里的饭团。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绵绵没心思去食堂,也暂时不想回家,于是就挑着人流少的路漫步。不知不觉中,走到一间废弃的教室门前。
推开陈旧的铁门,杂物室内很空旷,窗户边摆放着一架盖着遮灰布的钢琴,右边的红色帷幕将杂物室分为两半,旁边堆放着残缺的椅子跟课桌,这些物品上无一例外都积满了灰尘。绵绵走到窗边,掀起遮灰布,试探性的按动琴键。
帷幕后的林君清坐在椅子上,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猜想是个误入的同学,没有理会,继续盯着摇曳的树枝。直到杂物室里响起琴声后,才蹙眉起身,捞开帷幕,见到熟悉的身影后眉梢微挑,有些诧异。
轻风吹动着窗帘,少年坐在钢琴前,过长的头发用夹子别好,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欢快的琴音充盈着空旷的杂物室。
眉目间是林君清不曾见过的意气风发,像是珍珠被擦去表面的尘污,散发出内里的光泽。
在这间并不精美,少有人来往的废弃杂物间,少年不再是平时见到的,低眉顺眼,好像没有脾气似的,甚至称得上懦弱的神情。
这是林君清第一次见到绵绵发帘下的相貌,是跟他无害的气质很搭传统意义上的漂亮面容。林君清莫名移不开眼,等回过神不自在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