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捡了就要负责任
海岛之前有一台电视机，整天整天的播放着溺水的施救方法，人鱼第一次见电视机稀奇，动都没动地蹲在电视机前看了一整天，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人鱼把人放在了沙滩上，照着他之前学习的急救方式对商玉进行了施救。
片刻过后，商玉猛的呛出来了一大口水，肺部进水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他已经见过好几次的脸，而这张面孔所包含的身份：人类，鬼魂，还有人鱼。
人鱼见人张开了眼睛，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他期望这个人类已经不记得他了，毕竟他现在可是长了双腿的，跟人鱼一点也不一样。
只是还没等他装模做样的问你感觉怎么样，面前的人猛咳了几声，手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臂，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你就是人鱼吗？你竟然没有骗我。”
人鱼知道商玉是在说卖给他玫瑰的时候说的话，“当然，我是不骗人的。”
“那你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吗？”商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期盼地看着人鱼。
“不行。”
“为什么？”
人鱼看着躺在地上因为溺水的疼痛而微微皱起眉头的商玉，几缕头发丝被水黏在了他的脸侧，苍白如玉的脸，眼睛充满希望地朝他看过来。
顶着这样的目光，人鱼再次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我只是一条跟你们一部分长相相似生活在大海里的鱼而已。”
“可你上一次就给了那个渔夫中大奖的运气不是吗？”觉得人鱼只是在骗他，商玉这样问道。
“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看到了我，仅此而已。”
商玉浑身都在发抖，他的希望如同在风中摇曳的烛火，人鱼的话就像是一丝看不到的微风，烛火就那么轻易的灭掉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商玉，人鱼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他手足无措的在商玉的旁边蹲了下来，想说点什么安慰这个可怜的人类。他张了张口，却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不怪你，是我们自己一厢情愿。”说完这句话，商玉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来离开了。
人鱼站在原地，半响，也转身回了大海。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人鱼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类。
“这边好多人类的船来来去去的，之前我差点就被撞了，你下次也记得要小心一点哦。”
“嗯，我知道，不过应该后面就很少会见到人类的船了，听说那个岛上所有人都要走了。”
正在努力捕猎晚餐的人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发现是两个花纹不同的小丑鱼在一边找吃的一边聊天。
那个人类应该也要走了吧，人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商玉的苍白的面容。
商玉站在甲板上，漫无目的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碧蓝的海水澄澈透明，彷佛距离水面再深一点就能看到海底，成群的海鸥低低的从水面上飞过，想要从中捡一条露出水面的倒霉鱼。
那天在他看见人鱼回去之后就生病了，一直陆陆续续的发着低烧，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在床上躺了几天。人鱼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事，虽然他因为怕会引火烧身所以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也还是有很多人开始大量的离岛。等到商玉的身体好一点了，岛上的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他差不多是最后一批离岛的，船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船上很多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毕竟都没有达成自己最开始来的目的，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在甲板上稍微站了一会，商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捞起一本书打算看一看，还没有翻几页，放在床上的手机顿时犹如催命一般响了起来，声音大得让人心烦。
此时，外面没有任何征兆的下起了大雨，厚重阴沉的云层重重的压了下来，海面也不复之前的平静，海浪翻滚着不断的冲击着船体，甲板上的人们被摇晃得站不住，纷纷躲进了船舱。
电话那边的人不断的发出吵闹的声音，商玉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向外面，海浪肆意汹涌，天色黑得吓人，层层叠叠的云层一看望过去几乎要跟海平线连接在一起，这艘渺小的船被夹在了天空和大海的中间，看起来过了不久就会被不断压低的云层吞噬在其中，没有任何呼吸的空间，下一秒就要窒息。
“喂，请问是商玉吗？我这边是江市第一监狱，你的母亲在今天早上因为心脏病复发去世了，请你节哀顺变。”
商玉愣住了，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船上下来，然后完成他母亲整个后事的处理的，自从破产之后其他的亲戚就再也没有了联络。他母亲的后事办得很是简单，来到人世间短短的走一遭也曾经辉煌过，但最后就简简单单的全在一个小盒子里了。
将他母亲的后事办完之后，商玉没有回家，径直的打车到了海边。
扑通！”彷佛被深蓝的充满着神秘的海底吸引，他跳进海里的动作那么轻松，好像他要做的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全身都被海水裹挟着,没有任何挣扎，眼睛无神的看着海面那边的光，任由自己的身体往反方向沉入海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的余光看到了似曾相似的画面。
人鱼把人拖到岸上，脱力的坐在地上，拖着一个成年男人在水里游可比他自己一个人辛苦多了。水珠不断的从他的脸上滚落，他转头看向这个他救了两次的人类，就那么不想活下来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人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人鱼俯下身去将脸凑到商玉的鼻息处，感受着这人微弱的呼吸才放下心来。刚打算起身，人鱼的眼睛就跟一双无神的视线对上了。
视线的主人看到了人鱼，随后漠不关心的翻了个身，一言不发。
人鱼见商玉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那么一坐一躺的呆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等到晚霞染遍了整个天空，人鱼有点饿了，他伸手拍了拍依然背对着他的人类，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人鱼说：“我饿了，要去抓鱼，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抓。”
他不知道人类是怎么互相表达自己的善意，但是在他们鱼里面抓鱼给你吃的这种话是关系非常好之间的鱼才会说的，他觉得这下该不会不理我了吧。
“”
人鱼气呼呼的跳进了海里，他不想管这个人类了。
感觉到人鱼生气的跑走了，商玉翻了个身，心里没有后悔也没有被人救起来的愤怒，什么想法都没有。
过去的二十几年自己搭建起来的所有都因为这一年的变故而崩塌，他再没有了任何的念想，死亡只是得知他妈妈死亡那一刻情绪上头的冲动，但他也不觉得有任何的后悔。现在他整个人就是一个行尸走肉，让他活也能活，让他死也能毫不犹豫的跳海，对他来说这两者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另一边，人鱼找到了一个长满了肥美的海胆的礁石，他很高兴的从上面敲了很多下来，喜滋滋的抱着就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的享用这堆美食。
这时从他的另外一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既然你捡到了他，那他就是你的，你要好好的养他，如果他死了那就是你的错，你后面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人鱼侧目看过去发现是之前看到过的两只小丑鱼，他们的不远处的飘着一只贝壳。
“可是他只是一个贝壳而已啊。”一只小鱼委屈的声音传来。
“贝壳怎么了？不是生命吗？”另一条小鱼严肃的反驳了他。
！！！那个人类死了，他也会受到惩罚吗？
“哦”正打算老老实实答应的小鱼，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请问我也捡了一个东西，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养好他。”
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两条小鱼定睛一看，天哪，这鱼长得真丑！
被人鱼丑到了的黄色小鱼往后退了几步，观察了一下这个跟他们与众不同的鱼，看起来似乎没有危险后才一脸不争气地说道:“既然你不懂当初就不应该捡他，捡到了就应该要非常用心地去养。”
“用心？”
看人鱼一脸疑惑的表情，小鱼恨铁不成钢的说:“哎呀，就是要给他吃好吃的，最好是你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陪他玩也是必不可少的，要让他保持一个好心情，比如带他去海草里面玩这种游戏就很好啦。”
“真的吗？”人鱼狐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啦。”见人鱼还不信，小鱼感觉自己人生导师的位置遭到了挑战。
“你说，每次你找到我的时候开不开心？”黄小鱼撞了一下呆呆的红小鱼。
“开开心。”
“是吧。”黄小鱼骄傲的说道，“还有你给他的东西是要给你力所能及里面顶顶好的，这样他觉得你是在用心的养他，他才会很开心很开心的，你如果对他很差，他就会自己跑掉，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了黄小鱼的这些话让人鱼觉得豁然开朗，他抱着怀里的海胆连连的点头，感觉到自己遇到了充满智慧的鱼，人鱼连忙说道:“那我下次有问题还来找你。”
“啊？还要来找我。”黄小鱼犹豫了一会，看着对面那个丑丑的鱼一脸渴望的望着他，黄小鱼咬咬牙:“好，那你来找我，别让其他鱼看见了。”他可不想被传出他有个丑八怪朋友。
“嗯。”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人鱼欣然同意，走之前为了感谢这两个小鱼，特意开了一个海胆给他们吃。
人鱼一边往回游一边在心里回想黄小鱼给自己说的方法，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很好，欢喜的想要赶紧回去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