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族的疯狗
“自作孽，不可活。”万俟绥评价道，“他们当时要是没有起坏心把你换走，现在应该还活的好好的。”
白稚水道：“世有因果报应，他们当时要是没把我换走，这会儿世上也就没白幼妍这个人了。这也算是，一命换一命。”
万俟绥叹息一声：“既然知道是因果报应，就少说些是你克死了他们之类的话。你不欠任何人的。”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万俟绥环抱着白稚水向后仰躺，很自然的将自己垫在了白稚水的身下，“等此事一了，我便上龟兆提亲。届时我为妖王，你必为妖后。”
白稚水：“……”
脑仁子突突跳了两下，白稚水挣开他的怀抱，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去我家提亲？”白稚水扶额，神情冷凝又严肃，“你还记得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万俟绥一摊手：“记得呀，官方称呼风水师，民间称呼神棍，主营捉妖驱鬼看风水，没错吧？”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要来我家。”白稚水抬高声音，“妖王跑捉妖人的家里说我是妖王我要娶你女儿让你女儿做妖后，那是提亲吗？！那叫上门砸场子！”
只是稍微描述一下，白稚水已经能想象到那场面会有多热闹了。
本着大局为重的想法，白稚水想要好好跟万俟绥商讨一下提亲这件事，哪知万俟绥却丝毫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思。
少年本是面如冠玉，眸如寒星的顶好皮囊，笑起来清风朗月，引人入怀。可这会儿生气起来，便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恨不得将周围的空气一同凝固住。
“自十二岁那年订下同心契起，我们相识已有六年之久。”万俟绥蛇瞳乍现，瞳孔中央束起两根细细地尖刺，“这六年来，我们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我虽顾忌着你年纪小，未与你有夫妻之实。但我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等你年龄到了，总归是要嫁与我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如今听你这意思，竟是从未有过要给我一个名分的想法！”
白稚水：“……”
少女一张白嫩的面皮都要皱成了包子褶，她是这个意思吗？她那不是担心万俟绥还没进家门就被人给打一顿吗？！
这条蛇怎么还擅自曲解她的话呢？
龟兆人才济济不说，八族的各个族长长老也不是吃素的。老一辈的强也就算了，偏偏年轻一辈也不遑多让。白稚水虽然嘴上总是喊着他们少爷小姐公子哥儿，但心里一直很清楚，他们可不只是娇贵好看的花架子。
风水圈子里有一个战力排名榜，里面记录的都是风水世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据白稚水所知，八族中，兑族的疯狗祢淮时、离族的洁癖事儿精郁颓山、艮族的老好人梅时夏、还有坎族的晦气双子，嘴毒混蛋玄煦跟阴冷病娇玄容……那可都是榜单中排名极为靠前的天才少年。
她知道万俟绥很强，但是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人还不是蚁。
“胡说八道什么呢？”白稚水一巴掌拍在了万俟绥的胳膊上，“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什么叫我不给你名分？说的好像只要你来我家一趟，你就能立刻跟我喜结连理似的。我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人族与妖族结合，究竟有多为世俗不容……我与家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也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在我看来，你不必来这一趟，请求他们的同意。”
“结亲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们两人没有意见，就足够了。”白稚水正色道。
万俟绥一愣，他是妖，对人间的世俗规矩最不耐烦，之所以要折腾这么一件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主要还是为了白稚水。
他想尽自己的所能，给白稚水最盛大的，会被家人祝福的婚礼。
以及——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你不在意，那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万俟绥道，“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你家里人以为你至今单身，以前你咬定未成年不能早恋，所以18岁之前，你确实是独身一人。”
“但是你18岁那天，我明明已经跟你告过白，你也同意了，这件事你总得让你家里人知道一下吧！”
说到这里，万俟绥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样也省得你家里人再给你弄什么择婿了。”
白稚水语塞：“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只是我一直窝在本家，来来回回见到的都是那些人，突然说自己找到结婚对象，总归不太好解释是从哪里认识的人。”
“等大学开学后，认识的人多了，到时候我会找个机会，跟父母交代这件事。”
她计划的明明白白，万俟绥也就安心下来，两个人又抱着腻歪了一会儿，万俟绥才终于离开。
白稚水睁开眼，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十二点，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从床上坐起来。
火车上的东西贵不说，可供选择的量还少，幸好白稚水准备充足，满满半书包，除了几件必要的换洗衣服，剩下的全部都是零食。
撕开一袋小包装牛肉干，还没嚼几口，手机便响了起来。
白稚水拿起手机，一串陌生号码映入她的眼帘，按下通话键，紧接着，听筒那边传来呜呜的风声。
现在正是夏天，闷热少风，按理说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风声。白稚水迅速分析出几个对方可能身处的环境，然后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电话那头先开口。
半晌后，一阵桀桀怪笑传来。
白稚水听声识人，刚想开口喊出对方的名字，窗户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她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人正半悬在车窗外，双手牢牢地抓着一个巨大的吸盘，十分勉强地贴在车窗外，像是随时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以火车此时此刻的行驶速度来看，这人要是真掉下去，不死也要摔个半残。
这时，放在耳边的手机终于又传来了声音。
“大小姐！”这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还不开窗，是想看我被摔死吗？”
白稚水：“……”
她面无表情地挂掉手机，隔着窗户与那人对望。
祢淮时。白稚水心中默念出这个名字。
兑族族长的小儿子，这一代里出了名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