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嘉陵江灵异事件29

    张婆婆说：“我要去十八梯看姐姐，敌人的飞机天天轰炸，不晓得她还在不在。”

    潘师傅：“老婆子，我陪你去。”

    张婆婆说：“你哪里走得脱哟，要划过河船。莫担心，我还不算很老，敌人的飞机来了我还跑得动。”

    陈青云说：“妈妈，空袭警报响了，你要跑快一点，听说躲防空洞还需要证件，没有这个证是进不了防空洞的，不过你可以趁人多，在混乱的时候混进去。”

    张婆婆说：“幺儿的主意不错，我走了以后，你和爸爸要划好过河船，要注意安全哈。”

    “老婆子，没有找到你的姐姐就马上回来，城里面真的很不安全。”

    “晓得了，晓得了，你总是说这个没有完。”

    “妈妈，早点儿回来哟。”张婆婆走远了，陈青云还在喊。

    张婆婆出门的时候，天刚刚才亮，张婆婆说，走早一点，凉快一些。

    从红岩村到十八梯，走快一点，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

    就在这一天，也就是1945年6月5日上午10点，大轰炸以后，最严重的惨案发生了，十八梯大防空洞中，几万人在密不通风的洞子里面被活活闷死！

    中午过后，潘师傅得到了消息，他急匆匆地赶到了十八梯。

    防空洞门口，有很多人在认领亲人的尸体，没有人认领的，就立刻甩上大卡车运走。

    潘师傅刚刚赶到这里，就看见一个人拖着张婆婆的尸体走出来：“这个老太婆有人认领吗？这个老太婆有亲人吗？”

    潘师傅急忙上前：“是我家的，是我的老婆，谢谢了，谢谢！”

    现场有高音喇叭在喊：“凡是认领了亲人尸体的，赶快找个地方埋了，不然会引起瘟疫。”

    潘师傅找来了烂草绳和废电线，把张婆婆捆在了背上：“我的老婆子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我要把她背回家。”

    “老婆子，我的运气最好，走近就看见你了，说明我俩有缘。我们一边慢慢走，一边慢慢地摆龙门阵哈。”

    重庆闷热的天气，这么多人闷死在一起，张婆婆已经是臭气熏熏了。

    沿途，全是搬运尸体的人，有的用门板、凉板抬着，有的用滑竿，有的用上了黄包车。

    没有人认领的尸体太多了，动用了20多辆大卡车，两三天才运完，在江北挖了一个万人埋了。

    潘师傅真的认为张婆婆没有死，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和她摆着龙门阵。

    “我出门的时候，幺儿就跟我讲，看到妈妈，马上叫她回来。唉，只有那个小萍，还是不开腔不出气的。”

    “我们的幺儿今年十一岁了，再过几年就把他和小萍的婚事办了。我有点担心，哈戳哈戳的小萍，生的娃儿会不会也是哈宝（傻子）咯？”

    “没有办法，我们那咬卵匠幺儿，就是喜欢她。”

    “老婆子，我有一个秘密一直都很想跟你讲，就是说不出口，害怕你吃醋，害怕你冒火。”

    “我给你说嘛，我不是重庆本地人，我的家在长江下游，就是要出四川的那个地方，也是在长江边，那个地方叫李子林。”

    “虽说是李子林，却没有几棵李子树。我们家很穷，在我十岁那一年，爸爸妈妈都因为得了痨病死了。”

    “我们村子里有个姑娘叫纠纠妹，长得特别乖，和我耍得特别好，和我年龄一样大，十八岁那一年，我还和她在树子笼笼里欢喜了一盘。”

    “她赌咒发誓地说要嫁给我，说我对她最好。可是没过几天，她的妈老汉（爸爸妈妈）逼着她嫁给了我们村子，开着烤酒坊的冯老板的儿子。”

    “那冯老板的儿子因为有钱，经常跟着几个舔狗（巴结他的朋友），我想报仇，在白天根本下不了手。”

    “就是在那个晚上，我躲在草笼笼里，见他走过来了，就扑上去用大木头棒一阵猛打。”

    “我不打他的脑壳，那是明伤，我就专门打他的身上，有人说暗伤不好医，我只想他落下终身的残疾！”

    “就在当天晚上，我收拾东西跑了，我害怕他们报复。”

    “我沿着长江往上游走，经过江北嘴，来到了嘉陵江边。我在嘉陵江边，看到了一条渔船，船上有个老头病得奄奄一息。”

    “老头要我帮助他，陪他度过最后这几天，他死了以后，帮他料理完后事，就把渔船送给我。”

    “来到重庆，我没有投靠的地方，有条渔船就有了一个家。其实我真的很感谢这个老头，所以真情实意、认认真真地服侍他。”

    “一个月以后，老头满意地闭上眼睛。从此我就在嘉陵江上打渔为生。”

    “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纠纠妹的情况怎么样，她的男人被我打了以后死了没有？老婆子，我跟你讲这些你不会生气吧？。”

    …………

    深夜了，潘师傅才把张婆婆背回家，一推开门，就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响起了陈青云号天哭地的叫唤：“我的妈妈呀，我的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