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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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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旅馆,马钊信顿感气愤不对。

    他带着郭莲和马凤梧,迎面看到手里拿着标枪,跑步向前的大清兵,他不知道发生什么。

    气氛陡然紧张,令桃花坞大街上的人一片哗然。赖烟枪和秦三刀见马钊信一家三口回来,凑过来指着门口张贴的布告,不停地用眼光对照一下马钊信,从头到脚捋一遍。

    秦三刀一把将马钊信推入小旅馆大门内,紧跟着伸出头,朝大门口左右两边瞄一眼。

    确定没人看见马钊信一家三口进入他们家时,才放心的“噗通”一声关上大门。

    赖烟枪这一回不淡定了,她慢悠悠的走到马钊信身边,不客气的问道:“我说这位小哥,遗腹岛来了这么多和你打扮一样的人,他们到处张贴告示,那告示上的头像,看上去和你一模一样唉!”

    马钊信摇摇头,有些滑稽,又啼笑皆非的笑着回答说:“大爷大妈,我住你们家少说也有多少年来着,当年穿着大清兵衣服,是因为我在大清兵队伍中,做过他们的执掌教头。时间过去十多年了,会有谁来遗腹岛找我呀?再说了,我也没犯大清条例,他们又凭什么张贴告示通缉我?依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们俩搞错了!”

    马钊信是不屑一顾,他可能只记得他是怎么走出遗腹岛。

    却忘了,他来遗腹岛之前,是从什么地方乘船过来的。

    说着,他试图打开门,看一看贴在大门口的告示上的人是否和自己相似。要说告示上画像,和现在的马钊信还真有点区别。因为,画像,是根据大小姐叙说,经过大小姐吴汉菊确认定稿发放。

    在大小姐吴汉菊的印象中,马钊信是那么的年轻帅气。

    身材高大,威武雄壮。

    穿着大清兵教头制服,彰显马钊信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大小姐吴汉菊忘了,画像中的马钊信,那可是吴汉菊十三年前的记忆。现在的马钊信,已经是三十大几,为人之父,年近不惑之年。画像中的他,已经成为过去。

    秦三刀见得马钊信要去开门,他急忙举起手中拐杖,挡住马钊信的胸前。

    冷冰冰的忠告道:“年轻人,不要冲动。要知道,此时此刻你动一发而牵全身。大清兵找到你,不但是你一个人倒霉,也不光是你一家子倒霉,包括我们郎中铺,都要受到牵连。难道,你不知道触犯大清条例,轻侧牢底坐穿;重侧株连九族吗?”

    马钊信有点不服气,怎奈,郭莲对着他摇摇头。

    便转身对赖烟枪问道:“老奶奶,我出不得门,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再说了,在你们家小旅馆被捉,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二老啊?要不,为了不连累二老,还是找个合适时机,让我们出逃吧?在这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呀!”

    郭莲是个倔脾气,她知道马钊信待在赖烟枪小旅馆,必定会引起大清兵的追责。

    所以吗,见得秦三刀和赖烟枪有些胆怯,她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想法。其实,郭莲也是硬着头皮,死要脸面的说出自己看法。那可是一气之下说出口的争气话,离开赖烟枪的小旅馆,在什么地方落脚,郭莲是没任何打算,去无定所。

    秦三刀望一眼赖烟枪,慢吞吞的说道:“姑娘说的也是,张贴告示,是大清兵找人的第一步。下一步,他们即开始挨家挨户上门搜查。但愿画像中的人,不是你们。如果,如果真的是你们,我,还是奉劝二位早早离开。饭店不是躲雨处,离开桃花坞大街,遗腹岛还有其它藏身之处。人,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

    郭莲看一看马钊信,她似乎感觉到大清兵正是奔着马钊信来的。

    突然间郭莲问马钊信:“马钊信,会不会是大将军派人过来找你来了啊?如果是这样,你,你还真的不能露面。只是,我们现在躲到哪里去啊?拖儿带母的,我都有些束手无策了!迫在眉睫,要不,还是请二老帮我们找个藏身之处吧!”

    马钊信摇摇头:“不会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将军犯得着动用兵马,来对我大动干戈?再说了,既然是来找我的,我自己找他去不就得了。事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大小姐见着我不会痛下杀手。万一,万一真的对我恨之入骨,大不了一死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郭莲最怕马钊信说出这句话,失而复得,是父亲郭登绞尽脑汁凑合她们俩在一起。

    倘若再让马钊信离开,郭莲知道, 自己绝对再也等不到见不着马钊信那一天。

    父亲的良苦用心,岂不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所以,郭莲急忙打断马钊信的话,央求赖烟枪和秦三刀说:“马钊信,你不能做出对自己、对我、对儿子不负责任的话。你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和马凤梧怎么办?火烧眉毛,还是请二老行行好,给我们找个藏身之处吧!”

    秦三刀有些为难,赖烟枪“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大烟袋。

    她慢慢的站起身,对着秦三刀说:“有个地方,离开这里不到十里地。至少,可以暂时避避风。不妨,你们跟我媳妇小秋菊去一趟就知道了。”秦三刀听得赖烟枪一席话,先是直愣愣的望着赖烟枪。接下来,他不由得点点头。

    “嗯嗯,我看,节骨眼下,也只能去小茴香的宜春院躲一躲了。夜长梦多,趁大清兵初来乍到,对遗腹岛情况还不算了解,我们立刻行动吧!再说了,万一他们找到宜春院。那地方到处是深山老林,躲进去一月半载,到哪里找得到你。大人吗,总归好说。只是,苦了马凤梧这孩子了。”

    秦三刀自言自语着,煞是怜悯。

    他用手摸一摸马凤梧的头,小家伙一双手随即抱着他的大腿叫声:“爷爷!”

    从孩子稚气的脸上,秦三刀仿佛看到自己家的孙子的脸庞。怎奈,那两个孙子和自己远隔千山万水。想看一眼,比登天还难。当初,自己是怎么来到遗腹岛,秦三刀和赖烟枪也是忘得差不多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了销售药材,来到遗腹岛行医买药。

    为的是推销,自己在大沙漠种的中草药,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习惯遗腹岛生活的他们,早已经将远在大沙漠的两个儿子和孙子忘了,置之脑后。看着马钊信和郭莲他们家的孩子,自己不由得触景生情。

    唉,都怪那小秋菊不争气,给他们俩生了个孙女。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赖烟枪走出去将小秋菊带回来。

    头上扎着头巾的小秋菊,神色慌张的对马钊信和郭莲说:“走吧,趁外边乱糟糟的。这个时候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啦!我仔细端详一番那画像上的人,一准,就是你马钊信。废话少说,赶快跟我走吧,宜春院比这里安全。”

    郭莲连忙收拾自己东西,马钊信却一股脑的不情愿。

    他气呼呼的坐在房间床上,见得郭莲混乱不堪的忙得不可开交,马钊信摇摇头,以一副鄙视的目光,看一眼郭莲。满肚牢骚的发着:“啊哟,有那么玄乎吗?就算那画像中的人是我,我又没冒犯大清条例,干嘛要草木皆兵,危言耸听?要走,你们走。我不走,看他能把我怎么地!”

    赖烟枪不愿意听了,她用手里大烟袋杆指着马钊信厉声训斥道:“瞧你这话说得,没一点人情味。都到这份上了,你一个大男人不去顶天立地,反倒唱起对台戏。请问,你被抓杀头了,他们娘俩怎么办?呈一时之勇,害人害己,难道,这就是你一个大丈夫所为么?郭莲,不是我姑娘,如果是我姑娘,我,我早就修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了!”

    赖烟枪举起大烟袋,就要朝马钊信打过去。

    幸亏小秋菊在场。

    她一把抓住赖烟枪的烟袋杆,皱着眉头呵斥道:“婆婆,我说你对什么人举起烟袋杆就打呀?你当人家是你老秦家的子孙后代呐,人家可是外姓,于咱们老秦家没什么关系好不啦!真当自己是玉皇大帝了,见谁都要管。”

    郭莲连忙打花脸圆场:“哦,没事,没事,二老都是为我们作想,是我们家那口子不识好歹吗,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她一只手拖着马钊信,一只手拖着儿子马凤梧,递给马钊信一只大包裹。自己也随后箉着一只大布包,跟在小茴香身后,偷偷摸摸的走出小旅馆。

    桃花坞大街,已经布满大清兵。

    看着马钊信一家三口远离,秦三刀才重新打开门。行医卖药,是赖烟枪和秦三刀的拿手好戏。没等赖烟枪把马钊信居住的房间打扫完成,那来自桃花坞大街上的两个生意人,带着一大队大清兵,声势浩的来到郎中铺的家门口。

    司马昭阳一骨碌从马上跳下来,从随从手里拿过一张人体画像,哗啦一下,散在秦三刀面前问道:“敢问店家,你可见到画像中的人,在你这里住过店。如果有,就请你回忆一下,此人在哪里。提供线索者,赏银五百两,君子无戏言。”

    秦三刀将画像放在自己的老花眼下,仔细端详一番。然后说道:“哎呦喂,官人呐,你早来一炷香功夫,他还住在小旅馆。只是这一会,他可能要走出遗腹岛了。唉,只能说,尔等运气不好啊!”

    秦三刀露出一副煞是可惜的样子,听得司马昭阳认为他是阳奉阴违,对秦三刀极度反感。

    赖烟枪侧坐在柜台里面,她一双眼眯虚着,对司马昭阳带人和秦三刀的每一句对话和每一个眼神,赖烟枪都没放过。见得司马昭阳对着手下一挥手,所有人在他们家开始翻箱倒柜。郎中铺,有的是中草药。

    当然,金银珠宝,郎中铺当然一样也不会少。抄家一般的搜索,人没搜到,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因为,有人从马钊信居住的房间内,搜出马钊信曾经穿过的大清兵教头制服。

    当司马昭阳看到这件衣服时,脸上荡起微笑。这套衣服,证明马钊信曾经在这里住过,那是板凳上钉钉子,十拿九稳。曾记得能穿上这套衣服的人,除了马钊信以外,还有上百人。他们,都分布在大清国疆土之内,练兵打仗。

    教头,是知情人士对他们的蔑称。

    大清兵从房间提出马钊信的衣服,交到司马昭阳手里。

    司马昭阳看一眼,心里明白了。

    他提着马钊信留下来的衣服,拎到秦三刀和赖烟枪面前晃一晃,冷冰冰的道:“二老,是谁的衣服,我就不要你们说了。下面,由我来替你们说:这套衣服,乃为我大清兵教头特有。而穿这套衣服的人,他的名字叫马钊信。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那就是郭家班子的郭莲姑娘。二位,我说得对不对呀!”

    司马昭阳一边说,一边到处打量着他们家的郎中铺,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可他也太小看秦三刀和赖烟枪了,这一对老江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想司马昭阳这样的雕虫小技,拙劣表演,在他们俩眼里,那简单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哦,这是什么衣服?他走时忘拿了,待会肯定会回来拿。你们给我放在那里,那小子日后知道自己东西忘记拿了,指不定会找到我们这里。所以,你们不能拿走人家东西。”秦三刀说着,就要从司马昭阳手里抢过马钊信的衣物。

    心里却在诅咒马钊信:奶奶的,走又不走得清清爽爽。拖泥带水的,留下把柄害老子呀!

    司马昭阳哪里肯放手,他对着秦三刀充满讽刺的笑一笑说:“我说老郎中啊,以后的事啊,他能不能见着,有待一说。你现在的任务啊,还得跟我们去大将军的大木船上。因为,大将军和他女儿吴汉菊,正在等着你们呢?要知道,那马钊信可是他们等了十多年的人。呵呵!”

    秦三刀和赖烟枪听得司马昭阳的话,心里有些震颤。

    什么大将军、大小姐等了马钊信十多年了?

    莫非,马钊信那小子和大将军以及大小姐有什么过激!“不不不,我们可不认识什么大将军和大小姐。无功不受禄,诸位,既然你们找不到你们需要的东西,那就请回吧!我是郎中,要给人买药治病的呀!”

    司马昭阳“呵呵”一笑:“用不着了,弄不好,你老这一辈子啊,郎中梦就到此为止了。喔,哈哈哈”

    司马昭阳带头哈哈大笑,众人在他的带动下,以为他们说的话,秦三刀和赖烟枪听不懂里面含义。于是乎一个个放声大笑,令秦三刀和人赖烟枪听起来,怒不可及。

    怎奈,年事已高,和年轻人动手,甘拜下风。

    人老了,身体机能下降。

    肌肉萎缩,力道减弱。

    自然灾害,没有人能阻挡,你得认命。所以,心雄而力不足,是许多力不从心的倔犟年老者的最后挣扎。这一切,他们不得不向残酷的岁月低头认输。青春一去不回,人生即是单程车票,有去无回。

    “哦,既然,你们连衣服都要带走,那等那马钊信回来讨要,我只能告诉他,说是你们拿走了。”

    秦三刀,假装笑盈盈的附和司马昭阳。

    吸取在通州码头抓走郭登夫妻俩的经验教训,司马昭阳这一回,仅仅是带走马钊信的衣服。他并没有将秦三刀和赖烟枪带到大木船上,去向大舅子,大将军邀功请赏。而是一挥手,和秦三刀、赖烟枪抱拳道谢,迅速退避。

    从1秦三刀的郎中铺撤走。司马昭阳并非善茬。他悄悄地留下岗哨,只要发现秦三刀他们家的郎中铺有异象,就立刻出动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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