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牢狱之灾
随着大清兵轰然大笑，郭登和王玉菊被押解着，直往将军府。
吴月仙听得姑爷爷将郭家班子找回来，正在吃饭的她放下碗筷，急忙抓住姑爷爷司马昭阳的一只手连声问道：“姑爷爷，郭家班子找到了，那我们家马钊信呢？是不是马钊信也和他们在一起回来了呀？他不会和师姐郭莲重归于好吧！”
司马昭阳最怕问的事，还是没有躲得过去。
在大将军一家人正在围坐用餐的时刻，大小姐吴月仙提出这样的问题，司马昭阳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吧，又怕倒众人胃口。毕竟，所有人将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也知道，郭家班子对大将军和大小姐没什么重要。
那郭家班子里的马钊信，才是大将军急需要找的人。
“嗯，这个吗，是这样的，找到郭家班子，我们就不愁找不到马钊信。先将他师父师母带回，包括船家雇的小佣人，我们也将其一并带来。无论马钊信藏在哪里，问一问郭家班子的人，还愁找不着他们吗？”
司马昭阳极力敷衍着，不至于引起大舅子和吴月仙的过度反应。正如他希望的那样，大将军听得此言，点点头。
“嗯，擒戝先擒王，打蛇打在七寸上。郭家班子是那小子藏身之地，找到郭家班子，他定会无处藏身。”
大将军放下筷子，推开座椅，站起身对吴月仙招招手：“走，跟爹爹先去审一审那郭家班子的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力跟我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争宠那马钊信。嘿嘿，我要他们知道得罪我大将军的厉害。”
吴月仙听得姑爷爷一番令她失意的话，脸色有欢乐急转直下。
她噘着一张小嘴，甩开司马昭阳的一只手，径直走向爹爹吴三德。
谁都知道，他哥哥是吴三桂，大明王朝的得力干将，军事家。
三德也不差，他见风使舵，见南明气数已尽，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率众投靠大清。才赢得大清对他的信赖，身居要职者，从南明投诚过来的人中，三德是地位最高的、首屈一指的大明先朝官员。
听到了久违了的、期盼已久的郭家班子的消息，大将军哪里还有心事用餐。
再好的山珍海味，对他来说，都不如司马昭阳给他一个找到马钊信的消息舒服。当然，找到郭家班子，也非轻而易举。所以，大将军还是起身来个突然审问。倒要看看，马钊信念念不忘的郭家班子，是个什么模样。
审讯室，郭登、王玉菊、三双、小阳春四个人关在一起。
牢房里，地上铺的是稻草。
上面放一张芦席，包括被褥等等都是油闷、霉味扑鼻。
郭登一行人被大清兵推推搡搡：“进去！磨磨蹭蹭的，老子肚子饿得咕咕叫。要不是来了你们几个倒霉鬼。老子我这一会儿正在用午餐呢。早不来迟不来，赶在大中午来几个犯人，真是丧气！”
郭登闯一辈子江湖，也未曾受过如此这般奇耻大辱。
不用说是看守牢门的狱卒，哪怕是牢里狱霸，在郭登面前，也是小小蝼蚁罢了。
只是将军府的狱卒，有谁知道郭登有过曾经在县衙做师爷的经历。对郭登这个人，看上去和其他犯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一双手被反绑着，直到推进牢房，才被允许解开。狱卒知道，但凡有身家的人，大清兵是不可能将其五花大绑。
“小子，你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认识认识我郭家班子的厉害。在这里，是你说了算。走在大街上，那可是你郭爷爷说了算。我知道你不信，不妨我们走着瞧！”郭登用手揉着自己被绑得发麻的一双手，活动活动筋骨，以示不被因为绑得时间过长而造成局部肌肉萎缩。
狱卒听得郭登一句话，笑得两眼发黑。
“哈哈哈我说你们这伙人那，大凡进得来的，都有一个吓唬人、吹牛皮的模式。我们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唉，要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干嘛不能干些正经事将军府的大小姐男人马钊信，你们郭家班子也能去挣得啦？又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是谁，说了算！”
三双倒是乖巧，他在思想着，那司马昭阳不会对他怎么样。
大清兵寻找郭家班子，三双和小阳春虽然没有积极配合，但由头至尾，三双和小阳春没有给司马昭阳任何不利自己的把柄。再说了，郭登藏身之处，虽然自己知道，对你一口否认，无论他一个人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人说出和他不一样的说法。
除了他，夹舱藏人这件事，没第二个人知道。
所以，三双一个人爱怎么讲就怎么讲，反正没人来验证他的话。
所以，尽管身陷囹吾，三双心里没半点害怕意思。听得郭登和狱卒对话，三双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去应对司马昭阳接下来对他的审问。至于小阳春，三双倒不为她担心。因为小阳春只需实话实说，便是对她自己最好的保护。
“说得好！呵呵，走到这种地步，郭家班子还是死鸭子嘴硬。依我看啦，你这是要故意和我将军府作对呀？既然是这样，那日后我们就和你较量较量。不过，你进得来，想出去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忍耐了！告诉我吧，郭师傅你徒弟马钊信是不是你们将他绑架了啊？”
吴三德很想听到马钊信消息。
狱卒见得司马昭阳带着大将军走过来，听得郭登一番话，赶忙接着话茬。
郭登一听，知道讲话声音带着磁性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呵呵，大将军言重了，我郭家班子来通知将军府，只是为了见一眼爱徒下落是否属实。半道上，被大清兵抓去当差，我们也是放心不下。看完即走，也是我们来时计划，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郭登四平八稳的盘着双腿，端坐在牢房里的稻草上，闭目养神。
他对大将军的来到，连眼睛睁都不睁。
狱卒随即搬来一只座椅，大将军捞起衣袖掩鼻，眉头紧皱。他安然坐下，对郭登的话，辅以嗤笑的讽刺到：“听郭师傅言表，你那徒弟，我的女婿，是因为和你们分道扬镳了，还是另有企图？”
郭登纹丝不动，双手至于胸前。
双目微闭，一双手成坐禅姿势，安定的答道：“徒儿攀得将军府上门女婿，是他的福气，走出去亦或只是个意外。说不定啦，他早晚得回来。他已经习惯于走街串巷生活，遗腹岛太小，已经关不住他了！徒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作为师傅和师母，我们不能左右他。正如你们家大小姐一样，谁也左右不了他。”
郭登说到这里，一副尾大不掉的表情，悻然露出来。
眼睛微闭，根本不知道对大将军的尊重。
吴月仙生气了，走到吴三德面前，对着郭登尖声尖气的问道：“呸，你胡说八道。我们家马钊信才不会自己走出将军府呢。之所以一个人骑马去追赶你们，都是因为我催促他前往。告诉你吧，找你们，纯粹是我的主意。我，我本不想让他见到你们而心有·遗憾。”
大将军听到这里，似呼理顺一些头绪。
“郭师傅，既然小女是为了尽一番孝心，你，你还是随了她心愿吧！再说了，那马钊信也就是我将军府上的上门女婿，你郭家班子带走他，不过是因为他功夫了得。要知道，让他报效朝廷，岂不是你师傅脸上增光的一大喜事么。你，你为什么要反对呀？”
郭登顿感受怨，他“嘭”一下睁开眼
充满血丝的一双眼，紧盯着大将军，看得大将军心里有些发毛。
“你说错了，大将军说话，可不能从心所欲，自得其乐。徒儿自己有手有脚，他去了哪里，我还真的不知道。刚才说的遗腹岛，那是他被我收留时，对我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三双可以帮我证明。”
吴月仙不相信郭登的话，仅仅凭郭莲现在的去向不明，她有权利相信那马钊信被郭莲劫持。巧合的几率虽然有，但同时郭莲和马钊信都见不着，不得不令吴月仙往坏处想。所以，才忍不住的吴月仙，冲着郭登就问：“用不着三双证明，你只要告诉我们，你姑娘郭莲在哪里就行。”
提到郭莲和马钊信的下落，三双和小阳春当然知道了。
不都去了遗腹岛吗，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不告诉大将军？
三双心里猜测，那郭莲一定是不让马钊信回到将军府。因为，回到将军府，他马钊信就没有机会再见到郭莲了。郭登夫妻俩看着大木船丢下马钊信和郭莲，然后，再去江南的呀！为什么郭登夫妻俩明知故犯？
难道，他是存心为了拆散大小姐吴月仙和马钊信的婚姻吗？
身上吸取在大木船上，被司马昭阳套路的教训。和小阳春两个人，背靠背的抵着肩膀，假装仔细再听。此时此刻，他后悔大于恐慌。出卖郭登，是因为害怕自己大木船被封。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是，司马昭阳结果还是将他带到将军府。
倒是人家郭登，并没有恨天怨地。
明知道是三双出卖了他，却一声不吭的和三双、小阳春同病相怜，彼此作伴。
牢食来了，先给三双和小阳春吃个饱。
哎，老人了，当然以照顾年轻人为主。要说像三双那样的想法，他们和这两个年轻人毫无半点血缘关系，凭什么要对他们俩予以照顾。还不是老年人心目中的那份责任感，充斥他们心灵。
郭登和王玉菊对三双和小阳春，真的是当着小孩子一样。
作为成年人，没有人选择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所以，对三双之举，选择原谅。但对出生权贵的吴月仙来说，郭登要求就严格了：“大小姐，你也太不懂礼数了！我也是来找我徒弟马钊信的。他从我们郭家班失踪，沿途寻找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马钊信在将军府的消息。”
说到这里，郭登一眼看到司马昭阳站在大将军边上，用手指着司马昭阳说：“多亏这位官人引荐，要不然真不知道找到猴年马月，我们师徒才能相见。再说了，见着你跟我姑娘闹了不愉快，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看着一家人在你将军府受辱，而让马钊信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是不。选择离开，是我们郭家班子的人的做人诀窍。马钊信尾随其后，我们真的不知道，也没见着呀。至于我姑娘，她去了江南妹妹家里。不信，你可以到千灯镇府衙去找呀！”
郭登故意没说出郭凤嫁给府衙老爷的事，倒不是怕自己难为情，而是怕大将军派人真的去找上门。
发现郭莲不在，官官相护，对他郭登更不利。
司马昭阳听到这里，尴尬的低下头。因为，那大将军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司马昭阳。心里想：你不是告诉我，逮到郭家班子，便是逮到马钊信吗？可这一会，郭登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看，接下来怎么办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满以为能从郭登嘴里得出马钊信下落的司马昭阳，脸上肌肉抽筋得厉害。
但是，对吴三德的询问结果，司马昭阳心里极度不满。他走到吴三德身边，咬语一番，只听得大将军扑通一声，从座椅上起身对郭登说：“郭师傅，我好言相劝，你却倚老卖老。接下来要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你咎由自取。姑娘，我们走！”
“我不嘛，爹爹，我不嘛！我要看看审问结果。马钊信不可能不回来的，一定是郭家班子加害与他了。”唉，真是知夫莫若妻。大小姐吴月仙和马钊信才短短二十多天的婚姻关系，他对马钊信的爱，如此坚信，还不是来自于马钊信与她情感交流期间的互相关爱、默契、专注所致么！
“听话姑娘，你在这里，碍手碍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姑爷爷他不好办事。女孩子家，不要抛头露面，这是妇道之道。”大将军快刀斩乱麻，恩断义绝。他举起手，狠劲往下一砸，示意手下将大小姐架走。手下一伙人，将大小姐前呼后拥的架着离开牢房。
“我不，我不走嘛！”
吴月仙一双手和一双脚，在半空中乱瞪乱舞。
大清兵才不管她这一套，架起举过头顶，轻飘飘的朝将军府走过去。司马昭阳冷笑一声，重新坐在大将军坐过的椅子上，给手下挥挥手。手下领悟，从外边抬回来一只火炉子。里面放着烧得通红的洛铁块，还有钉板和辣椒水等。
三双不认那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但小阳春知道啊！
她有时候偷盗富人家的东西，被逮着了送官。不是被捉做老虎凳，就是手里拿着通红洛铁的人，在你身上洛出记号。只听得“呲溜”一声，一股人肉火烤的焦味，扑鼻而来。一阵恶心，小阳春便昏死过去。
小阳春触景生情：“啊哟，洛铁，是洛铁审讯用的刑具！”
“什么刑具？对准我们的吗？”
三双大惑不解。
郭登心知肚明，她挪到王玉菊身边，老两口耳朵靠着嘴，叽叽咕咕在说着什么。
三双和小阳春，只是看着司马昭阳派人抬过来的一道道刑具。
看得王玉菊不寒而栗。三双只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好玩的刑具，不知道是怎么个适用法。在三双心里，巴不得一饱眼福。
司马昭阳做到刚才大将军的位置，翘起二郎腿，一副即将要爆发前的准备样子。
用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对郭登夫妻俩说：“二位，我和你们郭家班子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只是分工、使命不同，各为其主。但生存定律基本相同。我要知道你们知道的，你知道的你要知道的；我想知道，可是，你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很想知道的事。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各凭各的手段”
见郭登没有反应，司马昭阳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