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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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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茴香和何晓氏一样,也是为了担心车夫离开。

    她只是担心二成子回到安居,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其他人等。倒不是担心那县老爷会大张旗鼓捉拿她,因此而满城风雨。这一点,小茴香是胸有成竹。

    而何晓氏担心的就不一样了,二成子一旦知道何晓氏三人的失踪,是和发生在小马庄的司马涂暾府上失窃有关,他会反过来想:怪不得他们仨出手阔绰,张嘴就是五十两。

    看到官府悬赏布告,唯利是图的二成子商人嘴脸,绝对暴露无遗。

    不将他们仨出卖,那他二成子就不算是个做生意买卖的人。

    刚才,和十里香为了一些私人恩怨,唇枪舌战。谁也没注意到,车夫二成子趁他们一伙人在议论纷纷,便悄悄离开。怎么办?小茴香吃了一次亏,知道官府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再也不想落在姚向英之手。

    唯恐,现在自己是一个人。那四大箱金银珠宝自己如何带得走,还是个问题。不如借助于何晓氏和恩德、三狗蛋之力,与他们仨同行。或许,自己还有个帮手。想到这里,小茴香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问号:我那四大箱珠宝,会不会被车夫二成子顺手牵羊啦?

    不由分说,小茴香顾不得何晓氏等着她的发话。噌蹭蹭,一阵小米碎步奔跑,却发觉四只大箱子纹丝不动的放在原地。她轻轻地吁口气,还是不放心的走到大箱子边上,仔细翻看每一只箱子上的大铜锁,纹丝未动。

    这才直起腰杆,一双手不停地在自己胸口抚摸着。“吁,”小茴香长叹一声!

    施河小、德恩、单勾三也紧跟着十里香下楼。

    他们见十里香下得楼梯,脸色煞白。知道小茴香担心发生什么事,并一路尾随。走下楼梯,见得小茴香站在自己四只大箱子面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恩德便第一个发问道:“太太,你,你刚才为什么要跑下楼梯啊?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看这四只大箱子吗?”

    小茴香点点头,她知道,恩德和三狗蛋也只能干些体力活。

    要说动脑筋想事情、出主意,还真的不如那何晓氏。他走到何晓氏身边,不为所动的说:“怎么样,现在,我们几个是一路同行呢,还是各奔东西,你拿个主张吧!我反正是一个人,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何晓氏一只手操在腋下,一只手托住自己下巴。

    恩德和三狗蛋都知道,大凡何晓氏做出这样的举动,基本上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事。风云际会,他也没想到会在自己逃跑的路上,遇到自己的仇家小茴香。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小茴香安排他做的事,的确令何晓氏无地自容。

    堂堂地一位白面书生,居然拜倒在一座怡春院老鸨的门下,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何况,那小茴香每一次见他从司马家族大院回来,只要没听到司马涂暾藏宝的地方在哪里,便是对何晓氏妄加指责。要知道,小茴香来自于小丫鬟出生,出口成章已成惯例。训斥一个何晓氏,还不是炙手可得的事。

    刚才,听得小茴香说出,她和小贵子卷走县老爷放在怡春院的所有财物,何晓氏也坦诚相告自己和恩德、三狗蛋盗走司马涂暾家的财物一事。倒不是怕小茴香报复。而是想让小茴香明白一个道理:他何晓氏也绝非等闲之辈。

    两个人听得对方一番叙说,各自心安理得。

    因为,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当然都有各自说服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暂且不去总结他们俩用什么方法和手段,去说服别人同情或者对他们错误行为的认可,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这么一来,他们两个人对各自的做法,都认为,不以为过。

    现在,骑虎难下!

    半路杀出程咬金,是小茴香和何晓氏来不及想的事。原本,他们俩准备在吴集镇招兵买马,大张旗鼓的租门市,做买卖。当然,他们俩也正在想准备找车夫二成子商量,让他留在吴集镇,和自己一道做买卖。

    这样,便解决他们俩共同担忧,即是自己的行踪败露。

    在大明时期,距离个百二八十里地远,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因为,靠两条腿行走的人,还是占大多数。骑马走路,赶马车走亲访友赶集市的人,大多数是官府衙门,土豪贵族。平民百姓,难来难去。足不出户,是当时消息闭锁,信息不流通的最大弊端。

    小茴香和何晓氏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们俩知道,两斗具伤,两和皆友,是聪明人的优选法生存定律的最为理智的选择。正当两个人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到化干戈为玉帛,然后再握手和好的时候,却突然冒出二成子连夜逃跑了这个坏消息。

    不用说,那二成子是担心自己被卷入何晓氏和小茴香他们俩之间的,为维护各自个人利益,而发生的你挣我夺的冲突中。唇亡齿寒,兔死狗烹,二成子只不过是个生意人,他不想自己因为赚了几十两银子,从而遭遇牢狱之灾。

    要想一个活人为某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去守口如瓶,唯一的办法,即是让他永远闭嘴,变成一个死人,或者说是鬼!这一点,小茴香和何晓氏都有相同经历。所以,何晓氏急忙做出决定:“太太,这里绝对不能呆了。我是说,整个吴集镇,我们几个都不能待在这里。必须迅速、马上离开。我估摸着,二成子空着马车赶路,既快又稳,估计明天一大早,便会赶到达安居县城。”

    小茴香点点头,脸上顿时紧绷起来。她面朝恩德和三狗蛋,急切的命令道:“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快,恩德、三狗蛋,你们俩带到大街上去叫辆马车。我下面放着四只大箱子,必须得全部带走。”

    恩德和三狗蛋听得小茴香太太吩咐,两个人兴冲冲的离开了。看得站在一边的何晓氏有点心灰意冷。满以为,自己在恩德和三狗蛋面前,一言九鼎。想不到,恩德和三狗蛋见到小茴香太太以后,如同一只哈巴狗,摇头摆尾。

    唉,这人呐,就是这么现实。

    只山望着那山高,见利忘义,见异思迁永远是人性中弱点。看来,自己在小茴香眼里,也不过是个和恩德三狗蛋一样的小佣人罢了!你还真的别说,的确是瘦死骆驼比马大。人家小茴香太太虽然和自己一样,是落荒而逃。

    可是,小茴香太太的气质,在众人眼里的确不输当年的那个2司马家族大院的太太。哪怕她按照姚向英的安排,做了怡春院的老鸨之后,依旧楚楚动人,威风八面。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是从娘胎造就的,是上苍给予的。

    装,你也不一定装得像人家小茴香太太那样的形象逼真,天衣无缝!

    欲说大晚上找两条腿的人,还真滴是不太好找。

    但要找四条腿的牲口,还真滴是满大街都是。散养的牲口,慢悠悠的走在草地里,他们走走停停。吃吃睡睡,到天亮了再回到主人家里,还真的不少见。当然,也有不法之人,来个顺手牵羊的,也不少见。

    恩德和三狗蛋走了一大圈,也没打听到吴集镇有什么专门为顾客运送货物的,或者是为行人代步的马车夫。恩德见人就问,只是过路人偶尔三三两两。大晚上,黑灯瞎火,没人出来闲逛。

    偶尔见得有几家店铺门前,挂着大红灯笼,两三个站闲之人,有说有笑在闲聊。恩德便走上前去,问寒问暖一阵。然后,再向其打听在这吴集镇的大街上,有哪户人家是做马车送人、送货生意。

    结果,令人失望!恩德来到三狗蛋面前,双手一摊:“怎么办?我说三狗蛋,莫非,这个吴集镇上真的找不到一家子做送客、送货买卖的生意人?否则不然,我们走过大半条街,也没打听到有一辆送货的大马车夫。就这么回去,小茴香太太肯定要责骂我们俩只长肥膘,不长脑子。唉!”

    恩德站住脚步,望着冷冷清清的吴集镇大街小巷,没心思再往前走。

    三狗蛋有些不甘心,“要我说,不是吴集镇没有赶车的人。而是有赶车的人,大晚上的,人家有谁愿意出去啊?不用说赶车人身上带没带银子多少,就拿二成子来说,三匹高头大,加上马车,少说也值个二三百两。万一碰到歹人拦路抢劫,你说他还敢送你不?你还记得他在安居碰到我们三个人的情况吗?如果不是何晓氏提前将五十两银子交到他手,你以为那二成子会送来我等来这吴集镇吗?”

    恩德点点头:“嗯啦,说的也是!要不,我们俩回去禀报一声就是了。实在找不到,我们俩也不能去偷人家的马车呀?”恩德这个人,大凡他愿意干的事,绝对赴汤蹈火;要是他不愿意干的事,你再怎么强求,他都驴犟驴犟的一百个不情愿。

    三狗蛋突然猛击恩德肩膀一拳:“嗨,我说恩德,你太聪明了,我咋就没想到呢?既然找不到马车夫,咱们俩也不能活人被尿憋死啊?他们有马车不给我们送,那我们就自己来。实在找不到马车,哪怕找到马也成啦!要不然,小茴香太太那四只大箱子,非得我们俩抬着不可!”

    恩德还没明白三狗蛋的意思:“切,我说三狗蛋你什么意思?找到现在,都没有问出一个愿意帮助我们的人。到哪里再去又是找马,又是找马车的,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恩德掉头就走,三狗蛋急忙跟上去,伸出手拖住他。

    那趋势,好像小茴香在见得李贵滂在水里之后,一步也不想离开二成子一样。那种担惊受怕,仿佛只要二成子离开她,那李贵便会成僵尸,从水里一跃而起,将她小茴香一个濛子拖入水中,同赴黄泉一般。

    “别走,你一个人回去,我一个人什么事都干不了。听话,我们俩再往前走一走,看一看。看到哪家院子里有马,牵着就走。有道是三借不如一偷,跟人家借苦口婆心,好话连篇,也不一定能借给你。偷,不声不响,也用不着还别人人情,你说是不?”

    恩德想想也是的,“噢,我以为你还有什么比这还高明的高见呢。确原来,是要我和你去偷人家的马或者马车呀?我去,这算什么本事,不过是黔驴之技。得了吧,要我怎么做你就直说。何晓氏在,我们俩都听他的。他不在,我得听你的。谁让俺是个猪脑子呢?任人摆布,那叫个正常。三狗蛋,你也不要跟我客气,有话直说。拐弯抹角,你说得不累,我听起来都觉得累!”

    说话间,两个人贼眉鼠眼,鬼头鬼脑,一路巡视。

    在南北大街的最南端,终于发现有一户大院墙。

    外边门牌号头挂着染浆仿三个大字,三狗蛋心头一热:“恩德,不用找了,我都闻到马骚味了!你就看看这户人家的外部架势,就知道他们家是个大户。既然是大户,那肯定有马!”

    恩德也不反对三狗蛋的判断,只见他轻手轻脚走到大门口侧耳聆听大门内动静。一会儿,倒没听出什么玩意来。回过头来,到发现在三狗蛋的身后,“咔哧咔哧”有马在吃草声音。定睛一看,确原来是从大门口之外的磨房传出来。

    恩德对着三狗蛋招招手,两个人便朝着磨房走过去。

    不日天晴,三男一女,骑在马上。

    四匹马四个人骑着,两头驴背上背着小茴香的四只大箱子。人说失时凤凰不如鸡,你看看小茴香和何晓氏等四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时来运转呐,还是大罪在后头。从吴集镇的祝家庄祝家贵小旅馆连夜出发,顺着江边河道一路向东。

    小茴香是因为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也就财发精神长了。

    何晓氏和三狗蛋、恩德他们仨,是骑在马上开始打瞌睡。早半夜,三个人还算是一边走,一边和小茴香搭讪。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走夜路有了个异性同伴陪同,还真滴是略有一番情调。

    于是,三个人,始终没有睡意。

    可到了晚半夜就大不一样了,三个人萎靡不振,呵欠连天。

    这不,走到一处小街市的码头,见得大木船一条接着一条停靠着,小茴香突发奇想。“何晓氏,你看看船上的人,靠在码头,不知道是终点呢,还是启航?要我说啊,有条船,到处游荡,不比在岸上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差。”

    何晓氏一听,心头一震:“对呀!我说过,在陆地不安全,为何不去水上躲一躲?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河的北边是恶人,河的南边有善人。隔河千里远,各处各乡风。要不,我们也走了一夜了。再走,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不如,雇条船渡江南下,谁也够不着捞不着。”

    恩德一听,笑嘻嘻的:“也对,也对!那安居知县,即使是三头六臂,也估摸不透我们这伙人已经渡过江南。嘿嘿,找个地方安家落户,也算是乐得其所。等他十年八载,我等再安居老家探望探望,或许,时过境迁,人们早已经将我等所做的一切挫事玩的一干二净。嘿嘿!”

    他憨憨一笑,却见得小茴香对他瞟一眼,便立刻收住笑脸。

    还想说些什么,见得小茴香那眼神,恩德就知道小茴香很讨厌他说出来的话。“这样吧,你们俩先到码头打听一下去江南岸的费用。记住,先小人后君子。讨价还价那是必须的,送到南岸,我们分文不差,就这么着吧!”

    何晓氏闻言,自己策马前行。

    他不想像小茴香那样,为难三狗蛋和恩德。

    明知道两个人不懂江湖上人情世故,却偏偏拿他们俩取笑、示众,小茴香究竟是一种什么的心里,什么样的人。其实,何晓氏想多了。小茴香只是平时养成一种习惯而已。对自己手下、佣人,她是一直坚持动动嘴,让他们跑断腿!

    不在佣人身上找一找存在感,难道,她小茴香太太,还敢在司马涂暾老爷的身上去找一找她那做太太的存在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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