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十进制
这些题目，都是班老头专门从书里翻出来的难题。
廖木尔自认于算学一道有些天分，却也是足足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这十道题全算出来。
班老头能再用两套算法做出来，已经很让人震惊了，现在却告诉他，李晟做这些题目，仅仅用了一盏茶时间！
甚至还不到一刻钟！
这怎么可能！
你就是摆弄算筹，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这有什么难的？”
李晟摆摆手：“我之前不是教过你，那种十进制算法吗？”
“什么？”
廖木尔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李晟：“老头子那什么印度数字，是从你这儿学的？”
李晟点点头，疑惑问道：“怎么了？”
廖木尔顿时挤眉弄眼：“那也顺便教教我呗！”
“那肯定啊，不然我跟这老头比什么。”
廖木尔撇撇嘴。
之前，班老头从李晟的小酒馆回来后，就兴奋不已，说自己学到了一种更快的算法。
廖木尔对算学也很有兴趣，就看班老头演算了一遍。
没想到，对方提出的这个所谓“十进制”算法，果然方便好用。
廖木尔自然心痒难耐，所以就向班老头求教。
但是不管自己怎么软磨硬泡，这老头子都是借口拒绝，不愿意教自己。
没办法，廖木尔才提出，要和班老头竞猜。如果廖木尔赢了，班老头就要把新学的算法教给自己。
廖木尔现在用的，乃是大唐眼下最流行的十六进制算法，换算虽然还算便捷，却也依旧有些繁琐，自然是比不上被李晟从后世拿来的、更加成熟的十进制算法。
自然而然，这场比赛也就输掉了。
本以为自己没办法学到这套算法的，却没想到，这算法竟然是李晟教的！
那自己折腾这么半天，岂不是舍近求远吗？
早知如此，自己直接去找李晟去学啊！
廖木尔跟了李晟这一个月下来，自然是摸清楚了李晟的脾气，知道他对这些东西不是很看重，肯定会教自己的。
果不其然，李晟听到廖木尔的请求，想都没想地直接点点头：“这有什么的，本来我就打算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教给你们的。”
“小掌柜……”
班老头欲言又止。
“班师傅，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晟轻笑一声：“是觉得这东西是我的独门之法，不应该轻易传授给别人，对吧？”
“小掌柜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班老头闻言，顿时露出不解的眼神。
自古以来，都是法不轻传的。
谁会把自家的独门秘诀都喊出来，岂不闻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因为这种知识，只有传播出去，才能发挥作用。”李晟笑了一声，招呼众人到：“都别站着了，坐下说。”
众人各自落座，李晟这才继续看向众人：“你们知道先秦的诸子百家吗？”
阿大阿二都是摇摇头，他们俩读书不多，自然对这些典故没什么了解。
“我也没听说过。”廖木尔也是摇摇头。他一个色目人，能认识汉子、会点算学，已经很了不得了，哪里知道什么诸子百家。
“老夫倒是知道一些。”唯独班老头点点头。毕竟自家先祖公输鲁班的死对头墨子，便是百家之一，因此班老头自然对诸子百家更了解一些，便开口道：“春秋之际，诸侯混战，有儒道墨法兵杂名阴阳纵横小说，共九流十家。”
“不错！”
李晟点点头：“可是现在呢，历经千年之后，还有几家？不过儒道而已，便是昌盛一时的法家，也已经衰落。”
“当年他们那么昌盛，如今却何其衰败？原因何在？”李晟叹息一声：“就是因为传播不广，敝帚自珍，以至于最后都失传了。”
闻言，班老头顿时微微皱眉，有些沉默。
何止是诸子百家，便是他们公输氏，传到现在，不也是失传了吗？
当年老祖宗造木鸳，那宛如天人一般的手艺，到现在自己便是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与之相反，儒家书生众多，光是孔夫子弟子都三千多人，徒子徒孙就更不用说了。时至今日，依旧繁荣昌盛。”
李晟一边说，一边看向班老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廖木尔连忙点点头：“可不是嘛。我老家有个大城叫撒马尔罕，听说以前也是也是有汉商的，现在那里的人，却已经连什么是汉人，都不知道了。”
“师父，我觉得，咱们小掌柜，说得挺有道理的。”阿二闻言，嬉笑看向班老头：“所谓人多力量大，弟子越多，咱们的名气才能越大，才能源远流长啊。”
他当然是支持李晟这套说法了。
毕竟，万一师父被这么一说，就想开了，把自己收入门下了呢？
“俺也觉得。”阿大也点点头。
“多嘴！”
班老头瞪了一眼阿二，然后才向李晟拱拱手：“掌柜的所言甚是。”
“嘿，这不就对了嘛。”
李晟轻笑一声，双手一拍，说道：“所以呢，这十进制算法我能教给你们，但有个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廖木尔问道。
“这规矩就是，我要求你们学会这套算法后，必须也教给别人。”
“好，我没问题！”
廖木尔率先开口道：“只要别人问，我肯定教！”
“这本事本就是小掌柜教我的，小掌柜既然同意外传，我又何必藏私？”班老头自无不可，也是缓缓点头。
“光是等别人问可不成！”
李晟轻笑一声：“咱们必须主动出击，拉着别人教，这样才能将这门学问发扬光大！”
“拉着别人教？”
廖木尔面露不解之色：“怎么个拉法？”
“先定个小目标……”
李晟轻笑一声：“外面10岁以下的孩子有六百个，先把这六百个孩子都教会。”
“六百个？”
阿二吐吐舌。头：“这得教到猴年马月啊。”
“呵呵，若是谁先能教会六百个孩子，我就教谁更进一步的中等算学。”
李晟抬抬眉毛，淡淡道。
“中等算学？”
廖木尔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了：“这中等算学，有什么用？”
“作用也不大吧，也就能让你参加个算学科举，拿个功名吧。”
李晟撇撇嘴，轻声道。
“什么？科举？”
廖木尔蹭一下站起来，神色惊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