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寻找息壤
周圣入神的看着正中央那蓝色的虚影。
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唯一一点光晕
他无法确定，刚才他们在山石中发现的玉，是否就是定海神针的本体。
不过从玉的形状来看，它确实很像一根针。
但问题就在于，即便那玉石是真正的定海神针，他和守墓人也很难将其从这片区域带走。
正在周圣思索之际，周围的洪水竟有缓缓下降的趋势。
很快，水势已经降到与岛屿上部平齐，让周圣和守墓人有了落脚之地。
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被水淹没的土壤，并没有呈现泥泞状，反而一如周圣刚来时松软，干燥程度刚好适宜。
如此一来，那些诡异植物的根茎自然不会因为水分过多而泡发烂。
周圣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里经常洪水泛滥，植物却仍然能正常生存。
原来定海神针的作用并不只是在表面上定住这些海水，不让它泛滥，而是直接模糊了水的特性，使它变成可控的独立个体，无法再与周围的事物形成反应，比如浸透于土壤等。
“这定海神针要怎么拿到？”周圣不由得皱起眉头。
现在，定海神针的威力他已经见识到了，它所在的位置也知道了。
就算眼前出现的光晕只是投影，山中的玉石也只是映射，但毫无疑问，真正的定海神针一定在这方世界中。
守墓人沉默片刻后答道：“息壤。”
周圣眼前一亮：“你是说，让息壤将这些洪水吸收掉，就可以露出定海神针的真容？”
“嗯。”守墓人点点头。
息壤存在于山海之中的核心处，如果周圣所料不错，这奇怪的地方，可能也与山海世界有关。
“你知道从这里离开的方法？”周圣问道。
“知道，有一道门，能够连接此地和长城。”
守墓人的回答倒是在周圣预料之中，守墓人不像周圣这样被莫名吸引而来，更像是主动寻找而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定然要比周圣更多。
只不过，守墓人回答完之后，便盯着与岛屿表面齐平的海水发愣。
周圣很快便理解了他的犹豫：“莫非那道门在这水下？”
守墓人点点头：“离你刚进来的地方很近。”
周圣明白了，既然这个世界的“门”与长城联结，而周圣处理天尊会事宜时刚好在长城附近，那么作为命定之人，受其感召被吸引进来，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说不定，这一切正是定海神针冥冥之中在指引守墓人和周圣发现它的身影。
“潜水而已，问题不大。”
周圣说着，从系统商店中兑换出两身潜水套装。
这套装的售价并不便宜，不过周圣现在的积分负担这种东西还是轻而易举。
两人很快换上潜水服和脚蹼，背上氧气瓶和负重袋，跳入水中。
虽然以周圣和守墓人的实力，长时间屏住呼吸潜入水下也能做得到。
但是既然人类用智慧发明出了这么好用的道具，他们又何必要让自己多出一份力呢？
在潜水道具的帮助下，普通人都可以深入海底，周圣和守墓人想要抵达最初那片黑色砂砾的土壤，自然更加容易。
负重袋是为了让周圣他们能够更快下落，毕竟浮空岛的顶部距离地面不算近。
而越进入深海，两人所收到的海水压强也就更大。在浮力的作用下，如果只凭体重，很难快速抵达最低端。
下潜的过程中，周圣和守墓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守墓人只是专注的带路，而周圣则紧紧跟在他身边。海水的冰冷透过潜水服传达给两人。
周圣不免想到，这种黑暗的海底世界，如果看不到光亮，又没有同伴存在，定然会对心里产生极大压力。
周圣拥有夜视的能力，哪怕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也能看清守墓人的身形。但是守墓人此时是什么状态，周圣不免有些好奇。
他上前游动两步，望向守墓人，只见守墓人闭着眼睛，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专心辨别方位。
从他闭着眼睛这点来看，他的视觉在这种深海定然已经大受限制。只不过除了平常的五感之外，守墓人应当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其他感知周围的手段。
所以感受到周圣的动作后，他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仿佛在问周圣有什么事。
周圣连忙拜拜手，示意自己无事，让守墓人继续下潜。
在这种水下，尽管他们所佩戴的氧气面罩能够完全隔绝海水，让嘴巴可以适当发出声音。
但是说话就意味着氧气瓶中的氧气会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若非万不得已，两人自然不会选择出声交流。
守墓人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随后继续下潜。
不多时，两人的手终于触及先前那片诡异的黑砂地。
守墓人贴着地面向前摸索，一边蹬腿一边以手辅助自己向前滑行。
周圣注意到，在海水之中，有几缕殷红从守墓人手上渗出。
想来是守墓人再次划裂了自己的手掌，贴上了黑色的砂砾，才使这些流沙形状的东西没有轻举妄动。
而周圣跟在守墓人身后，自然没有再次陷入沙地之中。
周圣不免想到，既然入口跟流沙地的距离如此之近，那么进来的人注定不可能逃过流沙的吞噬。
倘若进入此地的不是他们，而是其他什么误入的人，定然小命难保。
不过周圣并不知道，除非他们身上有传承的气息，否则根本不可能穿过长城边的那道“门”，更不可能进入这个大禹留下的世界。
守墓人沿着看似一望无际的黑沙地前行，约三十米后，他终于停下身子。
他在水中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直立，而后额头轻轻向前一撞，荡开了一圈波纹。
周圣没有感到任何东西，在自己的面前仍旧是一片冰凉的海水，可守墓人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原地！
于是，周圣效仿这守墓人的姿势，同样用额头向前方贴去，果然，面前好似有个温热的毯子。
触感十分柔和，与冰凉的海水带给人的感受截然不同。
下一刻，眼前画面一转，变成了一座光芒昏暗的仓库。
冰凉的海水化为虚无，如果不是周圣身上的潜水服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滴，刚才经历的一切就仿佛是幻觉一样。
周圣知道，他们已经从那藏着定海神针的神秘世界离开。
这间仓库，恐怕就是守墓人进入那里的地点。
仓库周围是一片树林，两人拾得一些柴火，在仓库中将衣物烤干后，换好衣服向山海世界出发。
周圣和守墓人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要前往寻找息壤，那便立刻行动，毫不犹豫。
两人找到离当前地点最近的门，可是周圣刚刚一脚踏入门中，原本处于夜间的山海世界，突然升起了“太阳”！
霎时间，静谧的夜晚被撕破，随着天色渐明，空气中弥漫上了些许肃杀之意。
两轮高悬的明日注视着周圣，那是烛龙张开的眼睛。
一声愤怒的吼叫响彻在这片天空，那声音中带着难以违抗的威严和肃穆。
紧接着，整个山海世界都仿若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似是在回应烛龙的怒吼。
只不过，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应声中，还能明显听出尊敬之意。
“不好……”周圣皱起眉头，面色有些难看。
守墓人自然也感受到那不可名状之物对他们的敌意，否则，两个渺小的人类悄无声息的进入山海世界，又怎么可能会被这高高在上不可言说的存在，轻易注意到？
守墓人问道：“那一位，你怎么招惹祂了？”
周圣扯了扯嘴角：“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当初在姜公的帮助下，伤了祂一只爪子。”
“这我有所耳闻。”守墓人淡然点头。
周圣接着道：“后来又在侥幸之下，阴差阳错断了祂一臂……”
守墓人：“你……”
守墓人欲言又止，连一向淡然的他，表情上都出现了些许裂痕。
哪怕周圣说的轻巧，守墓人也很清楚烛龙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无论过程中有侥幸和运气成分，守陵人两次重创烛龙臂爪的事实摆在面前，都会让人忍不住感到震撼。
以人类之身，重创不可言说的存在。恐怕除了上古那些已经无法追究的历史之外，便再无人能够做到了！
守墓人将这令人震惊的情况消化了片刻后，终于找回了他原先的淡然。
“我明白了，跑吧。”守墓人如是说道。
被烛龙盯上，除了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手段。
“嗯。”周圣也点点头。
然而，两人却十分默契，全都没有往入口处撤退，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向山海核心处冲刺！
来都来了，不把息壤取回就离开，不是他们的风格！
就在这时，烛龙眨了下眼睛，整个山海世界乍现一暗一明，晃得人心慌。
那不可言说的声音低低响起：“尊吾号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守陵人！”
音量不大，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紧接着，整个山海世界都颤动了，无数异兽倾巢而出，连大地都似乎有些颤抖！
烛龙是山海世界的主人。
烛龙的命令，对于山海世界的万物来说，更是不可违抗。
这位不可言说的存在口中的“不惜一切代价”，那周圣将要面对的，便是整个山海世界的追杀！
“太小气了吧？不过是砍了你两条爪子，便这么大动干戈？”周圣忍不住对着当空的浩日喊道。
他不知道烛龙有没有听见自己这番话。
不过想必祂听见后，只会更加愤怒。
“身为上古之物，跟我一个现代人类这么斤斤计较，恐怕你的手下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
守墓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圣对烛龙的挑衅，一时之间心中竟升起了些许敬佩。
这份勇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就好像是古代皇帝要诛杀你九族时，你把头一仰，把脖子一伸，不卑不亢的喊道：“有本事你诛我十族啊！”
周圣如今的举动，带给守墓人的，就是这样的既视感。
而人类和烛龙之间的差距，可比古代的臣民与皇帝之间的差距大多了，这份无法跨越的鸿沟，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良久，守墓人才盯着周圣的面庞认真说道：“守陵人，你很强。”
周圣苦笑一声，对于守墓人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他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周圣也知道，此刻挑衅烛龙绝非是理智之举。
但是横竖烛龙都没打算放过他，唯唯诺诺是死，大胆反抗也是死，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不如趁机出一出心头的恶气。
烛龙这不可言说的存在，原本的自己根本不敢提起，不敢对视，更别提与其对话了。
而现在，只要想想这样的存在能被自己气到，周圣就觉得此行不亏。
周圣对守墓人说道：“我们分头跑，它们的目标是我。我尽可能拖住它们，你去找息壤。”
守墓人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
“你再厉害也不是这么多异兽甚至兽祖的对手。”
守墓人此话并非是不信任周圣的实力，而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在烛龙的命令下，兽祖级别的强者定然也会出动来对付周圣。拖延时间看似说的轻松，其实就是在拿周圣的命做赌注。
要说周圣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从他踏上这条路起，便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他向来以最大胆的态度迎接自己所要面临的一切，而后拼尽全力完成自己的职责。至于命数何在，那不是周圣需要操心的东西。
而周圣提出分头行动的计划，也确实是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中，最大概率能成功的方案。但同时也是周圣自己存活概率最小的计划。
周圣看似像个赌徒，却始终保持着冷静。
守墓人说道：“我们一起行动，撕开一条前往核心的路。”
守墓人此举，无疑是要为周圣吸引火力，他呆在周圣身边，就意味着要承受更多的危险。
对于守墓人的倾力相助，周圣也没有矫情。
“哈哈哈，好，不就是与整个山海世界为敌嘛，那便撕开一条路！”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