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帐中
转眼踏入大营。
徐明早被按在地上，两只手被人死死抓住，根本无法反抗。
李元安收回低垂的目光，望向大帐正中。
狼首大椅上坐了个赤发壮汉，正是李元安在牢里遇到过的阿史德。
阿史德左右下方，则是清一色的突厥将领。
个个皆是神完气足，躯体雄壮，一眼便知是百战猛将。
“李元安！你到着实令本将惊喜啊！”阿史德当先发话。
尽管李元安身形窜高，阿史德还是一眼认出这个眼中钉。
李元安用没受伤的右手抱了抱拳，淡淡道。“见过将军。”
阿史德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似乎对李元安这般表现十分满意。
他目光看了看地上瘫软的徐明，然后径直看向哥舒黑塔。
“哥舒黑塔，这是怎么回事？”
哥舒黑塔嘿嘿一笑。“徐大人说我们突厥军容不够雄壮，想见见血，所以末将便答应他这个要求。”
“原来是这样。”阿史德哈哈大笑，“那就满足徐大人吧。”
“是！”
哥舒黑塔上前几步，走到被按住的徐明面前。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吹了一声，顿时嗡嗡作响。
然后把匕首往徐明的手上慢慢挨去。
“不不要”徐明恐惧得发抖，开口求饶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诸位将军此行不合礼节。”
“哈哈哈。”哥舒黑塔仿佛听到什么很搞笑的事，“我突厥并未斩你，不过斩你几根手指罢了。”
“就是，就是。”四周的突厥将领纷纷应和。
“哥舒将军这样，没什么不妥！”一独眼巨汉大叫道。
“这种文弱书生，最为软蛋。”一双鬓斑白的老者摇头，“跟帐外那些遭受酷刑的汉子比起来，真是”
在场诸将都明白，阿史德不是要真的杀徐明，而是玩够了，再接受徐明投降。
却没想徐明这么不经吓。
阿史德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先是瞟了一眼李元安，然后对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徐明道。
“徐大人，这一回，本将出点问题。你若答上来，令本将满意，便不砍你的手指，你看如何？”
“好好。”徐明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慌忙点头答应。
哥舒黑塔这时候，也把匕首收回，静静等着大将军开口。
“徐大人，你觉得”阿史德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是中原人强大，还是我们草原人强大啊？”
在牢里时，阿史德曾被徐明下令动用酷刑，此刻见徐明如此窝囊，要多快意有多快意。
唯一的不爽，是旁边默不作声的李元安。
不过李元安是重头戏，现在还没到时候。
阿史德凶悍的目光，射向地面上的徐明，期待徐明开口。
“是是”徐明颤抖着，“是大唐厉害！”
唰！
寒光一闪。
哥舒黑塔本来收回的匕首瞬间砍出，将徐明的一根食指切掉。
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汹涌喷出，被紧紧按住，连挣扎也不能的徐明惨叫不已。
“啊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这个问题。”阿史德笑道，“似乎回答得不太对啊。徐大人，下一个问题，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好是。”这一刻，徐明已然被吓破胆魄。
阿史德笑意盈盈。“本将记得，在牢里时，徐大人曾说过，汉人不孱弱那本将这个问题就是”
“本将觉得，你们汉人之所以不孱弱”
“不过是因为每过百年，我等草原人便要大举入关，为你们汉人注入一丝粗豪的狼血”
“徐大人，你说，对吗？”
这个问题的侮辱性可谓极强。徐明一旦点头承认，便是连皇帝李世民也侮辱到了。
盖因传闻中有言，李世民拥有一丝胡人血脉。
即便再是崩溃，徐明仍然明白这问题的严重性。
他一旦点头称是，事后这些话传出去，荥阳郑氏没什么影响，但说不定他徐氏就要被灭九族。
“将将军”徐明颤抖着开口，试图组织语言。
唰！
又一道寒光闪过，徐明的左手大拇指被哥舒黑塔切下。
切下之后，哥舒黑塔口中数着数，匕首又往下一根手指压去。
“啊”十指连心，徐明惨叫不已，“别砍别砍，我说，我说。”
就在徐明要开口承认之际。
李元安忽然一步踏出，冷声一喝。“够了！”
帐中气氛顿时一静。
门口护卫，见李元安擅自插话，便要扑将上来。
见状，阿史德抬了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然后他挥了挥袖子，让护卫放开徐明。“让徐大人起来，来人，为徐大人涂上金疮药！”
“是！”
不多时。
满头冷汗的徐明被搀扶着站起，护卫取来金疮药，为徐明止住伤口流血。
待一切安排的差不多，阿史德目光直视李元安，嘴角止不住笑。
“李元安，刚刚你似乎有话要说，现在可以说了。”
话音落下，帐中气氛瞬间冰寒。
所有人都往李元安看去，看他要怎么开口。
若是不合胃口，便是乱刀砍死。
李元安上前一步，语气也很冰冷。
“我说够了，你们突厥老是说什么狼主、狼血，好好的人不做，非得要当畜生野兽么？是不是近亲繁殖过多，脑子跟畜生一样啊？”
这等粗豪之言一出，顿时激起千重浪。
“大胆！！”一名独眼龙将领径直踏出，“敢侮辱我们狼主，小杂种，你找死！！！”
喝骂间，便要直扑李元安。
“回去！”阿史德忽然一记冷喝。
场中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阿史德依旧是那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了看李元安，再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徐明。
“徐大人李元安这话，该怎么反驳？”
阿史德这一招，不可谓不歹毒。
在场诸将，俱都露出笑意。
为了活命，汉狗内斗，这样的大戏，最好看不过。
果然，压力来到徐明这一边，徐明刹时间脸色青白相间。
“将将军李元安刚刚说错话了”
“哦？李元安错在哪里？本将想听听徐大人的高见。”阿史德笑道。
徐明哪敢碰这样的话题。
反驳阿史德是死，反驳李元安，被李世民知道了，那更是九族都没了。
他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忽然想到什么。
然后猛一咬牙，转头对李元安呵斥道。
“李元安！阿史德将军当面，你说什么胡话！！”
说完此话，徐明快行几步，来到李元安身边。“本官命令你，赶紧给阿史德将军道歉！！”
闻言，李元安眯起眼睛，看向徐明。
“道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赶紧道歉！”徐明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