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魔能师比起理论知识更重视实战。
所以魔能学院里有几个训练场并不令人意外。
很快，四人便出现在了其中一个训练场上。
这个训练场上并不只有他们四人，还有许多比他们早入学的师兄/师姐。
哦，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应该是学长/学姐。
他们原本正在做自由训练，这会儿全被四人吸引了注意。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四人打算做什么，但光是四个魔族返祖站在一起，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他们要做什么？”
“是要决斗吗？”
“魔族返祖之间的决斗，感觉会很精彩。”
魔能学院是允许学员之间决斗的，甚至允许以一方死亡为结果的决斗，赢下决斗的一方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当然，如果输掉决斗的一方背后有个更强大的魔能师，又是另一回事。
这就是魔能师世界真实而残酷的一面——实力即正义。
实力足够，烧杀抢掠也能说成是维护和平与正义。
实力不够，哪怕占领了道德高地，也只会被人打下来，死相凄惨。
不过若霞和黑发少年，也就是墨泽之间的决斗，更像一场以了解彼此实力为目的的切磋。
若霞：“让我见识一下同为魔族返祖的实力。”
墨泽：“你最好别手下留情。”
落烛言和浅久夕默默后退，让出足够的场地供两人发挥。
落烛言相信哥哥的实力，而且他知道哥哥其实很享受这场决斗，所以他不会煞风景地去帮忙。
但他摸不准身边的浅久夕在想什么，便试探着问了句：“你要不要也来跟我打一架？”
听到这句话，浅久夕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爱和平，和平爱我！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落烛言依然警觉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嘴上则用轻松随意的语气问：“你们也是新生？也是临时更换的宿舍？”
“对啊，我们都是今天刚通过入学考核的新生，如假包换~”浅久夕的语气一直都很放松，带着几分轻佻，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我刚入住，我的室友就全跑光了，我也很委屈。”
“你的室友为什么要跑？”落烛言好奇。
浅久夕看他一眼，眼睛微眯：“嗯？你没听说过魅狐魔族返祖？”
落烛言回以奇怪的视线：“这是什么值得我听说的事么？”
有一说一，浅久夕长得挺好看的，眯起眼睛的样子有点像若月母亲。
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也像。
但他比若月母亲更爱笑，显得更为狡黠。
“魅狐魔族返祖啊，会不受控制，无差别地魅惑一定距离内的所有人。”浅久夕说，“被我魅惑的人，会心甘情愿为我做任何事，哪怕是为我去死。”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当然，这个被动是有限制的，距离、时间，都是限制因素——简单来说，只要及时远离我，就不会被我魅惑啦~”
“所以我很好奇。”他突然压低声音，“为什么你也好，你哥也好，都没有被我散发的气息影响，对我产生好感，哪怕只是放松警惕？”
散发的气息？
落烛言承认，浅久夕身上确实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我说我确实没受到来自于你的任何影响，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落烛言问。
“嗯……我想想啊。”浅久夕抬手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可能，你莫得感情。”
“哦。”落烛言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或者，你的魔法阶级在我之上。”
“是么？”这个解释就更合理了。
浅久夕笑了笑：“你不止二阶吧？”
落烛言也笑：“会这么问的人是几阶呢？我很好奇。”
这边，两人“和谐友爱”地交谈着，另一边，若霞和墨泽已经打起来了。
不知道是默契还是试探，两人都没有使用任何魔法，手上也没拿任何武器，在纯粹地比拼肉搏。
现在进攻的是若霞，墨泽在防守。
只见若霞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向墨泽，在接近他的途中高高跃起，然后一个灵活的空翻，脚跟狠狠劈下！
普通人要是挨了这一击，颅骨肯定开裂了。
所以看到这一击，围观群众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然而墨泽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双臂交叉在头顶，用自己的身体硬扛下了这一击。
他倒不是不想躲开，而是他没想到若霞会突然跃起，于是本来应该来自正面的攻击，突然变成了来自空中。
他反应过来后，只来得及更改防御方向，来不及躲闪了。
若霞的脚后跟和墨泽的手臂相撞的那一刻，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爆发出去，把周围的人都逼退了几步，引得尖叫连连。
浅久夕也差点被风卷走，被落烛言一把拽回。
若霞没能踢断墨泽的手臂，反应极快地改变动作，借力往后一跳，又是个空翻，落在了距离墨泽原本所在的位置三米远的地方。
墨泽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阵阵钝痛，但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在若霞落地前就转守为攻地冲向了他，若霞落地的时候，他距离若霞已经很近了，凌厉地出拳攻向若霞的脸！
若霞几乎是笑着偏过头，非常轻松地躲了过去，甚至还有闲心开嘲讽：“太慢了。”
他话音刚落便是一个正踢。
眼看他的脚尖就要踢中墨泽的下巴，墨泽及时收回拳头，双臂交叉格挡。
结果，他挡住了若霞对他要害的攻击，没能挡住这一击的冲击力。
墨泽被踹飞到了空中。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以一个狼狈的姿势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而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居然以站立的姿态悬浮在了半空。
若霞诧异地挑了下眉。
落烛言微微皱眉——魔能？
虽然很微弱，但他确实感知到了魔能。
墨泽现在是“魔能解放”的状态？
他在“魔能解放”的状态下，不依靠口诀使用了魔法？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做到的事么？
墨泽并没有在空中停留多久，很快便落到地上，收敛了自己的魔能。
若霞没再进攻，而是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嗤笑了一声：“明明可以飞在空中用魔法攻击，却非要跟我比拼肉搏，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妖鬼返祖？”
“没有看不起你，妖鬼返祖的身体能力确实强。”墨泽说着，抬起一只手展示了一下，只见他裸|露的手臂上翻起一层黑色的鳞片，又很快翻回消失，“我比起进攻更擅长防御，能让我感觉到痛的，你是第一个。”
“硬扛了我的攻击，骨头还能不断的，你也是第一个。”若霞说着，突然抬手，“二阶魔法·雷光球。”
一团闪烁着红色闪电的能量球迅速出现在他的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射出去，直直地袭向墨泽！
墨泽不躲不闪，直接用手臂硬接了这个球。
红色的雷光球撞上他的手臂，发出“啪嚓”一声刺耳的噪音，消失不见。
墨泽甩了下手臂，面无表情地开口：“现在你懂了么？我们之间，用魔法战斗没有意义——你的魔法破不开我的防御，而我的魔法速度太慢，击不中你。”
若霞：“你会飞。”
墨泽：“是，我会飞，但这么做只能让我逃离你的攻击，并不能反击取胜。”
若霞：“所以是平手？”
“不，我输了。”黑发的少年顶着一张冰冷的面瘫脸，交叉起双臂，以一副非常挑衅的姿态，坦然认输，“从我选择飞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顿了顿，“不过你的攻击虽然疯狂，但还算光明磊落，我可以放心与你做个约定。”
“既然赢的是我，不该由我来提要求？”若霞面露不爽。
墨泽没有理会他，直接说出自己想要达成的约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有什么不爽冲我来，别动浅久夕。”
若霞：“巧了，以后想打架找我，别对我弟出手，否则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脚下留情。”
两人都说了自己想说的，都没回应对方，于是都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对方，延续了宿舍里的互瞪。
不远处的落烛言和浅久夕：……
一阵有些微妙的沉默过后，落烛言好奇地问了句：“你跟墨泽什么关系？”
浅久夕失笑一声：“好问题，反正不是恋爱关系就对了。”他答完之后反问，“你跟你哥没有血缘关系？”
落烛言：“显而易见。”
浅久夕：“他很在乎你。”
落烛言：“我也很在乎他。”
浅久夕：“那我跟墨泽也差不多是这种关系。”
“家人？”
落烛言懂了。
“知道吗？被魅狐魔族返祖魅惑的人，一旦自己觉察到异常，魅术就会失效。”浅久夕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干的话，“5岁之前，我的家人很爱我，5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我魅惑了，觉得我是怪物，于是抛弃了我。不过这没什么关系，他们不爱我，会有别的人来爱我，只要我的被动还在，这个世上永远都不缺爱我的人。”
“我在虚假的爱里长大，被很多人抛弃过，也抛弃过很多人。”
“或许是抛弃的人多了，我变得不再相信感情。”
“但是，三年前，我遇到了墨泽。”
说到这里，浅久夕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说下去：“当时，我觉得他饿倒在地上的样子很可怜，就把早上买的包子分给了他一个，然后他就傻乎乎地跟着我了。”
“后来，我在那座城镇里待得有些无聊，就走了，走之前没跟他说。”
“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找到我，红着眼质问我为什么要走。”
“按理说，一个月的时间，这么远的距离，足够冲刷掉魅术对他的影响，可他居然……”
“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了。”浅久夕说完这句话，不再做任何补充，似乎只是想分享这件事，并不在乎落烛言怎么看这件事。
落烛言听完思索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只听出了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没听出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那是因为你没我这样的被动。”浅久夕回应，“他可是唯一一个，不是被我的魅术蛊惑，而是真心想待在我身边的人。”
“唯一一个么？”落烛言说着，突然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浅久夕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落烛言微笑：“我也不受你魅术影响，并站在你身边哦~”
虽然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站在你身边”。
浅久夕：“……”
我怀疑你也有类似的被动，但我没有证据。
浅久夕侧头避开落烛言的视线，抬手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莫得感情”这样的玩笑话暂且放在一边，目前为止，不受他魅术影响的人，只有魔法阶级比他高的人，也就是四阶及四阶以上的魔能师。
这个阶级的魔能师根本没有来魔能学院研习的必要，他跟墨泽也只是想通过对别人来说比较“合理”的方式，“逐渐变强”而已。
所以这对兄弟是什么情况？
短暂的思考过后，浅久夕直接问了：“为什么来魔能学院？”
落烛言挑眉：“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又是因为什么理由来的呢？我很好奇。”
浅久夕：“……”
虽然一个宿舍四个人，三个都免疫浅久夕的魅术，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但他没了魅术，还有社交牛逼症。
刚在落烛言这里吃了瘪，他便笑着朝若霞和墨泽走了过去：“好了好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现在打过了，也算认识了，都是一个宿舍的，要同居至少两年呢，四舍五入也算家人了，之后要好好相处哦~”
——两年。
听说从入学到毕业，用时最短的那个学员花了两年。
ta在两年内学完了魔能学院所有的课程，提前参加毕业考核，顺利通过，然后被推荐去了魔能王国。
落烛言不知道ta是谁，只知道ta入学时二阶，毕业时四阶，是这个世界最年轻的四阶魔能师，没准儿现在已经到了五阶，成了“长老会”中的一员。
落烛言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按照这个人的节奏来，两年后以四阶魔能师的身份从魔能学院毕业，然后看心情升五阶。
至于现在，最让他感兴趣的，不是魔能学院的课程，而是墨泽。
能在不念口诀的情况下使用魔能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意思。
“墨泽，我们也来比一场吧。”
落烛言走到若霞身边，对墨泽说。
墨泽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求之不得。”
一旁刚说完“好好相处”的浅久夕维持着微笑的表情原地石化了——《关于我的室友个个都是战斗狂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