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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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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吴铁一个打挺,从床上起来,他使劲睁了睁眼,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随手扒拉几下,拿手搓搓鼻子,捞起旁边的衣服穿好就往外走。

    一拉开门,就看见庭院里三三两两蹲在水井边洗漱的一群人。

    大大打一个哈欠,他也凑到这些人一堆去。

    “给我挪个位置。”吴铁挤到孙炎他们这边,含糊说一句。

    孙炎咕嘟着口里的漱口水,抬头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随便朝了个空位一指,示意他往那边挤,别往这凑。

    吴铁鼻子哼气,绕过他到胡鞍那,随便拿碗舀了碗清水,开始就着一边的牙粉漱口。

    满庭院的打水声浇水声,混着十几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晨起的热闹稍显一角,但奇异的竟然不算吵。

    小一刻钟后,院子里归于平静,月亮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他们都知道再晚些虞桉和王爷就得起了,所以默契的都早起半个时辰,可不敢到时候让虞姑娘混在他们一群大男人中间洗漱浣衣。

    “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乱成这样?”孙炎看了两眼他糟乱的头发,实在没眼看,忍不住说了声。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敷衍成这样。

    吴铁往后捋一把头发,嘴皮子动了两下,不知道该咋说。

    还不是昨晚。

    他那时被尿憋醒,闭眼拎着裤头正要开门去茅房,结果手还没搭上门呢,就听到王爷房里开门的动静,之后就是王爷与虞桉的说话声。

    他哪里还敢出去打扰啊,蹲在地上麻爪,努力憋着要炸的下腹。

    他苦着脸,头发都快要抓成鸡窝了,外面那两位主可算是回房。他连跑带跳顶着这个鸡窝头赶去茅房,之后回来也没功夫去理,随意一躺就呼噜睡着了,结果今早起来就成了这个炸毛样,怎么梳也梳不顺。

    “我以后晚上一定少喝水。”他长叹一句,摸摸自己的肚子,颇有感慨的说。

    孙炎:“……”

    看他好像在看傻子,前言不搭后语的。

    算了,懒得和他扯,另说起别的事,“吃完早膳去找辆马车,明儿起程,虞姑娘总得有个坐的地儿。”

    吴铁:“王爷说得?”

    孙炎点头。

    “行。”

    虞桉是在吃完朝食的时候听说明日要起程的事的。

    她当然是希望越快离开涿阳越好,当了那对金钗后,她总怕被郑端止寻过来。

    确定了要离开的事,虞桉这夜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的,等她到了南边,郑端止就算还要找她,也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个能力了。

    虞桉想想都高兴。

    翌日一大早醒时,精神也很好。

    她叠好床上的被褥,梳好发后就出去洗漱,庭院角落里已经浸湿了一大片水迹,是吴铁他们那些人洗漱时泼湿的。虞桉是知道的,他们一群人一向起得早。

    漱口净面,手上脸上都湿漉漉,她弯着腰泼干净木盆里的水,要将提水的木桶在石台上放好时,转身就看到崔樾走过来,他黑发微湿,眉梢间还浸着水汽,看着是已经洗漱过的模样。

    她朝他笑一笑,“早。”

    崔樾:“嗯,早。”

    他慢步走近,停下时目光往木桶上挪了下,朝她的方向摊开手,说:“帮我打点水,手上脏。”

    虞桉已经看见他手上的灰尘,点头应好,拿起木桶往井下扔。

    她提了小半桶上来,然后拿起水瓢往他手上靠近,“这就淋下来?”

    “嗯。”崔樾腰身微弓,手掌在她倒水的动作中来回搓,很配合。

    “行了,够了。”两瓢水后,他抄起手随意甩了甩,直起腰身,垂眸看着她说,“等会儿吃了朝食就出发。”

    虞桉点头表示知道。

    崔樾笑了下,额前几根碎发凌乱。

    “先拿上你的行李。”他说。

    说完脚步停在原地没动,似乎在等着她回房拿东西,等会儿带她去放行李。

    虞桉点头,“好。”

    她先往一边晾衣架上收起昨日傍晚洗的衣服,这才回屋。

    屋里床上已经放了一个收拾好的包裹,另有一个只放着几样吃食和少许零碎东西的包袱皮,半摊着没有裹好,虞桉将手上刚收下来的衣服叠整齐,放进那个包裹里后打好包袱结,匆匆就往外走。

    看到她出来的身影,崔樾收起斜倚的长腿,站直,带着她穿过月亮门往后边停马车的地方去。

    马车里除了一个青色的包裹,其余地方都空荡荡的,崔樾指着马车里的空间,说:“就放里面,那个青色的包袱是我的。”

    虞桉没有异议,她是知道马车的事的,虽然后来她将钱给了他,但驾马车的人是他的,怎么看都是她麻烦了他们,他要放东西自然是理所应当。

    卯正三刻,在驿站里歇了几日的一行人离开驿站。

    县衙里的胡县令睡眼惺忪从后衙穿过来,刚入前堂,就看见师爷跑过来,他打个呵欠,没什么精气神。

    自从知道那位来了涿阳,他就没一日安睡过。

    “大人,豫王离开驿站了。”师爷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

    胡县令惊愣了一会儿,瞬间精神了,他抹一把脸,“真走了?”

    这几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籁啊!

    谁懂他这些日子的苦!胡县令差点流泪。

    他在任上可一直规规矩矩的,从前也没与这位豫王结过怨,但这几日他真是要愁死。

    谁对上这位主子能不怕啊!

    胡县令摸摸自己的心肝,觉得这几日真是怕坏了。

    现在好了,那位可算是离开涿阳了。

    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然后又压平,“牢里那人趁早处置了。”

    提起那歹徒他就气,胡县令哼了声,要不是他,这几日他也不会一直心慌。

    那天入夜他刚准备要下衙,屁股都挪开圈椅了,结果听到外面衙役来报说有人抓人来投案。

    胡县令脸一下子就黑了。

    但没办法,还是压抑住脾气命人将人带进来,但就是这么一见,让他这几天都没能睡个安生觉。

    若是寻常案件也没什么,他依法办案也就是了,结果偏偏,这回的案子不是寻常案子,在他说出要苦主明日亲自来衙门一趟时,就看到堂下人眼神露出古怪。

    胡县令那时是不悦的,他这是什么态度!

    黑脸正要斥一句,就看到来人掏出一样东西,说:“胡县令若是执意要见人,属下等会儿便回去与我家主子说一声。”

    胡县令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嘴皮哆嗦了几下,连连摆手,讪讪的说:“不必,不必。”

    哪敢请那位到公堂来啊,到时就不是处置这歹徒了,是要直接处置他!

    在他辖下出了这种事,是他任上失查,更是他治民不善。

    不仅不敢劳烦那位过来,他还得亲自去拜访一趟。

    命人将歹徒拉下去,他单独留下这人,想打探几句口风,结果都被挡了回来,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您只管按律处置了那歹徒。”

    胡县令:……

    按律那也有很多说法啊!给他透个底那位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嘴巴苦的快浓出汁,在他走后赶紧找了心腹师爷过来,发愁的说:“快愁死我了。”

    付师爷也愁。

    他想了想,说:“不如您派人去打听打听,那个差点被欺辱的姑娘,可还在那位身边?”

    胡县令白了他一眼,“我疯了?”

    派人去豫王身边打探?

    那位抓着人可是从来不手软的,当初他直接废了槊侯独子的事,震彻京城,但陛下也就口头上责骂了他几句,不痛不痒的撤了个闲职堵悠悠众口,其他屁事没有。

    虽然那事在他看来是活该,但这不妨碍他害怕啊。

    付师爷摸摸鼻子讪笑。

    “那不然,明日您亲自去拜访一趟?”

    胡县令哪里不想啊,这不是不知道那位乐不乐意被人拜访么。

    他辗转反侧一个晚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拜访一趟。既下了决心,当然是越早越好,翌日天才蒙蒙亮他就麻利的爬起来往驿站赶,本打算以此表示诚心,没想到那位主比他更早。

    见到人时他战战兢兢的,但幸运的是,好像这位心情还不错?他来对时候了?

    “胡岁方?”

    轻飘飘的一句话,胡县令脑袋要发炸,他可一点不想被这位记住名字,尤其还是这种时候,他手冒虚汗,嘴巴发干的应:“下官正是。”

    崔樾扫了眼他脸上细细密密布上的汗,微笑了下,“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胡县令手上的汗更重了,他一点不觉得这位的笑和善,他干巴巴道:“下……下官过来向您禀报,昨日那恶徒已压进大狱,杖责五十,您看……”

    他咽咽口水,不确定的问:“之后该如何处置?”

    崔樾睨着他,无形中的压力简直让胡县令差点直接认错,好在他还有理智,到底维持着镇定,挤着抹笑僵硬站着。

    瞧他这副胆小样,崔樾低嗤了声:“还要我来教你怎么按律判案?”

    胡县令心里呐喊:他需要啊!

    可他不敢,只好摸摸汗说:“下官明白了。”

    深揖一个礼,他虚浮着脚步往后退,跨出驿站时好像隐约听人说了句虞姑娘,随之就是豫王随意的一声嗯音。

    这一声,对胡县令来说就是黑暗里指路的明灯啊!

    他脸可算不垮了,心想这趟过来心里虽煎熬了些,但到底没白来。

    刚刚那三个字,明显代表王爷还将人留着嘛!既然留着,那肯定是看上了!

    胡县令觉得呼吸都舒畅了,这下他心里有数了,知道该按哪条律了,以谋杀未遂处置,徒五年,再杖一百。至于之后么,当然是歹徒熬不过去,病死狱中了。

    胡县令摸摸下巴,有了主意,思绪都不禁飘起来,飘着飘着,就忍不住好奇那姑娘到底是谁了。

    姓虞啊,胡县令悄咪咪招来付师爷,小声问:“附近县邑可有出名的虞家女儿?”

    付师爷:……

    他家县令的毛病又犯了,稍微有点松懈好奇心就怎么都压不住。

    他面无表情,“没有。”

    涿阳县外,黄土道上。

    在稍作歇息吃了午膳后,马车继续在道上飞驰,行了约一个半时辰的路,豆大的雨点突然噼里啪啦落下。

    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映入眼帘的客栈,一行人疾奔往前,一盏茶后在客栈门前停下。

    风骤雨急,崔樾身形被打湿,眉目间沾得尽是湿汽,他随意拢了拢衣裳,翻身而下,走向已经推开车厢出来的虞桉。

    看他过来,虞桉赶紧将撑起的油纸伞支到他头上,她占了马车,他却淋了雨,虞桉心里很愧疚。

    崔樾乌沉的眼眸盯着她,隔着砸落伞面的雨声,沾了水的修长手指伸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伞,“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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