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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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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遂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就再度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棵造型漂亮的巨大迎客松,就在他头顶上方。他侧过头看去,身侧是浓稠的黑雾,像夜空一样。他好像躺在一处崖边。

    他这是……又入到梦镜之中了?

    呆愣了片刻,陈遂想起身,却感觉到头晕眼花,使不上劲,鼻尖又有酒香萦绕,更让他晕乎乎的。他的视线窄而模糊,似乎睁不开眼,然后在一片模糊中,他看到在黑雾里,有一条流动着的暗红色发光的物体在向他游来。

    那东西不大,像夜空里的流星一样拖着尾巴越来越近,但它也越游越吃力。

    这上面似乎有什么阻碍着它,眼看着近了,又会被挡回去。但这东西很倔强,它反复试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向上冲,又一次一次的掉下去,不知道为什么,陈遂想拉他一把,就动了一下,把手垂到了黑雾里。

    谁知那物体一口咬住了他的手,从虎口靠近食指的地方传来一点痛意,陈遂想举起手看看是什么东西咬了他,但很快他有不受控制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酒香没了,迎客松也没了,他在一处荒地上,周围躺着好些死尸,死状惨烈。这些死尸身上穿着古时候的那种铠甲,时不时有食腐肉的鸟飞过,发出苍凉的叫声。

    这里似乎前不久才经历过一场战事。

    这下陈遂更加确信自己是又入梦了,他半是期待半是担忧,他怕这次又牵连进人来,又有些期待再次见到沈星河。他就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想走近些看看这死尸,却惊讶的发现他动不了。

    准确的说是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过了半响,他听到自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冷冽的风沙吹在脸上,他能感觉到;脚下踩过的草地他也能感知到,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这个身体的行动了。对眼前情况一头雾水的陈遂,选择了默默地观察。

    这人穿着一身白袍,但也脏兮兮的,混着血污,有几处像是被兵器刺破的。但这人脚步沉稳,走的不疾不徐,他走路也没有东张西望,就是盯着前方的道路。

    陈遂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人很悲伤。脚下的草地渐渐变成了青石板路,两旁也有了人烟。

    越往里走,人就多了起来,这和陈遂上次见到杜鹃的小镇不一样,这里建筑风格看着更粗狂一些。也不同于那次的山清水秀,这里的沙土比较多,放眼望去都是黄土建筑,风沙也大,每间铺子前都挂着厚重的门帘,用来挡风沙。

    这人走着走着,开始张望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陈遂很快就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他弯腰询问路边一个卖饼的摊主:“老伯,这儿有糖葫芦卖吗?”

    那老者听力不好,他就蹲下身来又说了一遍。那老头摆摆手:“这年头到处打仗,谁还做那玩意儿啊,都得做能吃饱肚子的。”

    “好吧,多谢。”他道了谢起身,似乎打算离开了,目光却被老者身后的金银铺吸引了过去。现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铺子的生意也格外冷清。掌柜的见他进来了,忙出来招呼。

    他走近了看到一只金色铃铛,小巧可爱,上面挂着一截红绳,他拿起来在手上晃了晃,声音清脆动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他耐心的听完掌柜的介绍,最后买下了它。

    陈遂看着铃铛越看越眼熟,这不是沈星河的铃铛吗?难道这人是沈星河?可是是他自己的声音啊?他满腹狐疑间见这人出了铺子,走到了无人的小巷子,虚空一点,眨眼间便到了一座山脚下。

    一条小石板路从山间蜿蜒而下,路旁长满了翠竹。似乎刚下过雨,碧绿的叶子上挂满了水珠,他拾级而上,衣衫湿了半身。

    到半山腰的时候,落下几片竹叶来,沾地变作了两个道童,毕恭毕敬的对他行礼:“临渊仙君,您回来了。”

    他门下没人,这是用法术变的门童,他点点头问:“他在哪儿?”

    小门童回道:“约莫是在山上的寒潭里。”

    “哦,心情怎么样?”这人又问。

    “这…”这一问把门童难住了:“我们没敢近身。”

    这人听到这话却笑了,陈遂听到他轻笑一声,一挥手,两个道童又化作了竹叶。

    他夹着山风慢慢往上走,衣衫被路旁的枝叶打湿的愈发厉害,原本白袍上沾着的血迹瞬间晕染开来,像一朵朵盛放的花。有些竹枝垂在头顶,他不得不弯腰穿过。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他来到了一处寒潭边,这潭水泛白,冒着丝丝寒气。

    “小流星?我回来了。”他站在潭水边,低头朝水里轻声喊道。但没人回他,他又放柔了声音:“我给你带了礼物。”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腰被人揽住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带我下山,一个礼物就想哄好我?”

    正是沈星河。

    这人浅笑着转过身,轻声哄他:“这会儿山下不是好时候。”

    陈遂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沈星河,他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黑色的长发半束在脑后,穿着件和自己身上很像的白袍,但衣衫没有好好束紧,露出了白皙的胸膛。他额头上也没疤,金色的竖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似乎在等着这人怎么取悦他。

    但眼前这人却卖起了关子,他把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在寒潭边坐下:“我之前在山下听到了首诗,一直忘了跟你说。”

    沈星河不回他,垂着眸子看过来,带出点深情的意味来。陈遂心想原来这人一惯就喜欢这样看人。

    这人也似乎也猜到沈星河不会回他,自顾自的说:“那诗说,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你听,后半句是不是像我捡到你的那天?”当时深渊里浓浓的黑雾像一片静默又危险的湖泊。

    啊,原来这人就是沈星河要找的人。陈遂心想,但心里却没有开心起来,他反而感到一阵酸涩,堵的他难受起来,他没了什么兴致待在这,可又没法离开。

    沈星河却嗤笑一声,问他:“是星河还是灯火?”

    “你那天像流星一样,独自担起了一片星河。”

    “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沈星河挑了挑眉,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

    “喜欢吗?”

    “无所谓,你怎么叫都行。”沈星河在他身前蹲下来,单手撑在他身侧的石壁上,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过,你这幅脏兮兮的样子,我不喜欢,是该好好洗洗了。”说罢一手把人推进了寒潭。

    他掉进寒潭,也不挣扎,陈遂却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迟迟没有等来窒息的感觉。这人在水里也没有闭眼,就这么静静的从水里探出身来,扭头一看发现岸边没了人。耳畔传来入水的声音,这人低头去看,陈遂透过水面倒影竟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但陈遂从来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他一时看的有点不适应。难道这不是入梦,是自己做梦,梦到了沈星河?

    如果真是梦,这么一来倒也说的通了。

    梦里的自己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水底有黑红色的暗光滑过,十分巨大,也十分好看。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去追寻那流光。

    不一会儿,他感到身边水流涌动,一对暗红色的角露出了水面。

    这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段红绳,上面挂了个金色的小铃铛。他把小铃铛挂在了其中一只角上,端详了片刻,满意的点点头:“很合适。”

    那角挂着铃铛突然沉入了水底,陈遂还没反应过,就看到沈星河从水底钻了出来,他身上的衣袍不见了,线条分明的上半身都裸着,头发也散了下来,黑色的湿发凌乱的贴在他的腰上,胸膛上,和脸上。过于白皙的皮肤,衬的挂在脖子上的铃铛更加突出。

    沈星河低头摸了摸铃铛,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来,金色的眼眸里眼瞳竖成一条极细的黑线,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陈遂呼吸一滞,听到了胸口传来了咚咚咚的心跳声。这样的沈星河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正好梦里的自己也没打算移开视线。

    只是美人当前,一时失了言语。

    “怎么?发什么呆?”美人突然凑近,在水里揽住了他的腰,声音沉沉的刮挠着耳膜,却还要用金色的眼睛一点一点的从怀里的人脸上扫过。沈星河的视线从他的眼睛滑落到嘴唇,光是这一个目光,就让陈遂有些招架不住,何况还是被圈在怀里。

    他能感觉到沈星河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充满了侵略的意味。也能清晰感受到他掐着自己腰的手。

    他看到沈星河用空着的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人用月白色的发带绑住了自己的双手。

    陈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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