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曲梓柔离开后，夏茗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尽，顾挽放下手中的颅脑检查单，紧盯着夏茗问道:“你笑什么？”
顾挽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让夏茗嘴角勾勒的笑容戛然而止，立马恢复严肃认真神情，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笑。”
“哦。”顾挽皱了皱眉，夏茗说谎，明明看到她就是在笑。
她和夏茗仅有的相处时间就是讨论阮席恩的病情，这样的交流在顾挽这里也算得上是交互颇多。接连的相处中让顾挽不得不承认，夏茗是位很称职的医生，同时自己对她的偏见也降低了许多。
夏茗习惯了顾挽在交谈中跑神，在顾挽跑神的时候她可以稍微的放松，身体不那么笔直的坐立，偶尔还能变换一下姿势，待到顾挽回神在继续沟通。
手术已经定在9号，方案也拍板，现在就是做好术前准备，剩余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医生。
手术在清明节过后的两三天，顾挽看了下行程，公司并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在此之间她可以多来医院陪陪阮席恩。
脑海又浮现病房里讨不讨厌的问题，她盯着夏茗想要证实一下，夏茗感受到顾挽的目光，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顾挽要干嘛？
只见顾挽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夏茗的身旁，伸出手在半空然后缓缓地接近夏茗，直至指尖触碰到夏茗的脸颊，停留两三秒后迅速收回来。
夏茗身体僵直，嘴唇紧抿，只感觉被顾挽触碰的地方在发烫，待到顾挽将手收回也没有缓和，反而脸颊愈发的滚烫，实际上顾挽的指尖是微凉的。
顾挽迅速地眨了眨眼睛，盯着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愣了半天，她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排斥夏茗，得出结论顾挽便出了办公室，许久后才开始懊恼，她刚刚竟然主动去摸夏茗。
顾挽走后夏茗才缓过劲来，将手抵在下巴上继续回想刚才的场景，顾挽她要表达什么？始终想不通，夏茗也不打算为难自己，看了眼时间也快到午休时间，收拾东西出门。
夏茗从医院出来直奔院外的咖啡厅，褪去白大褂的夏茗完全和医生无法联系起来，开领衬衫外套上v领的条纹马甲，下身搭配浅灰色的束脚休闲裤，发丝迎风吹下几缕搭在额前，全是散发着悠然洒脱。
果不其然，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曲梓柔的身影。她给曲梓柔开的医药单上写着:医院外的蓝杉咖啡厅等我。
夏茗褪去严肃整个人倒显得比较随和，与曲梓柔对视的那刻想到了她窘迫的表情，手挡在鼻翼前克制住笑意，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曲梓柔面对偷笑的人只是嘴角抽动了几下:“喂，笑够了吗？”
见到曲梓柔直接戳破夏茗索性不再掩饰，手指弯曲朝着服务员勾了勾，服务员拿着菜单递给夏茗，夏茗接过菜单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眼便递给曲梓柔:“喝什么？”
“摩卡。”摩卡融入了咖啡的香醇，牛奶的浓郁以及巧克力的甜腻，她现在需要多巴胺调节好心情。
“两杯摩卡，谢谢。”
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夏茗的笑意也褪去，双腿自然的交叠，身体向后倚靠:“说吧，需要在我这了解什么？”
曲梓柔点了点头，既然约出来见面她肯定是要问的，但是细想，怎样问才不会突兀？
咖啡上桌，曲梓柔还未开口，夏茗也不急，抿了口摩卡，甜腻的感觉从舌尖滑过灌入喉咙，夏茗皱了皱眉，嘶，真甜。
“你和顾挽之间儿时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矛盾？她为什么讨厌你？”曲梓柔想好措辞却又不断更换，索性干脆点，夏茗也知道她的来意。
每字每句夏茗都细细琢磨，皱眉:“问这些干什么？”
“治疗顾挽的洁癖。”曲梓柔出声道，交叉的指尖握紧，她并不确定夏茗是否告诉她。
夏茗不解，治疗顾挽的洁癖和她有什么关系？脱口而出:“与我有关？”两目对视，曲梓柔也不确定，但直觉这种东西骗不了人，凝视许久后点了点头默认。
夏茗哑口无言，眉头紧锁，和她有关，淡淡地说:“儿时并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矛盾，她就是单纯的讨厌我。”
“谁会闲的没事单纯的讨厌别人，不可能没有原因。”曲梓柔不信，直戳重点。
夏茗抿唇，忽然被质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在她的认知里，顾挽讨厌她，她也不喜欢顾挽，两看相厌，仅此而已。
她知道她不喜欢顾挽是因为顾挽从不会给她好脸色，也从不考虑她的感受，不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的不喜是建立在顾挽的讨厌之上，但具体顾挽为什么讨厌她好像从未追究过。
夏茗不解，细声的说道:“我和她从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认识三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怎么发生矛盾？”
“第一次见面。”曲梓柔喃喃地说道，夏茗和顾常旭的话一致让她无从下手，再次问道:“那之前并不认识吗？”
“不认识。”夏茗回答的干脆果断。
曲梓柔不死心的问道:“你认识顾挽的母亲吗？
“不认识。”又是同样的回答。
曲梓柔现在挫败感充斥全身，联想到顾挽昨晚的情绪，肯定有着联系:“叶怀瑾，你仔细想想。”
夏茗无奈的瞥了眼曲梓柔，薄唇微抿:“抱歉，真的不认识。”她小时候出过车祸，惊吓过度，导致许多记忆缺失，拧眉细想却始终无法记起，大脑的保护机制启动，硬想只会增加痛苦。
望着曲梓柔愁眉的面容忍不住多说了句:“或许认识吧。”
待到曲梓柔反应过来，疑惑的望着夏茗，试图从她眼底得到答案，但未果，打量的眼光让夏茗不舒适，许久后她才开口说道:“小时候出过车祸，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只是瞬间，曲梓柔瞳孔放大，心跳也加速，车祸这个词令她兴奋，这种感觉好似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浮木，所有的困难下一秒或许就能改变。
曲梓柔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她陷入沉思，这件事情她不能莽然乱说，待她调查后才知晓。
“几岁？”由于着急曲梓柔语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夏茗思索后说:“十岁吧。”
十岁？曲梓柔呼吸一滞，时间对不上，起伏的悲喜让曲梓柔的热情消失殆尽，但心底的那点希望并没有泯灭。
曲梓柔的情绪被夏茗尽收眼底，她推敲着这场聊天的发展，最初的问题是什么？
顾挽为什么讨厌她？
或许曲梓柔知道答案了。
“所以顾挽为什么讨厌我？”夏茗双手放在膝盖上，呼吸加重。
曲梓柔摇了摇头，她现在也不知道，起码她知道夏茗和叶怀瑾还是可能存在着某些联系的。
聊天结束后，夏茗便先行离开，叶怀瑾这个名字她暗自的记下，坐在院内的木椅上发呆，努力的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树叶随风飘起，落到湖面点起片片涟漪。
手机铃声打破平静，原以为是院内打来，看到屏幕闪过的名字惊讶的挑了挑眉。
是夏娴雅。
接通，夏茗淡淡地叫了声妈，夏娴雅的声音传过听筒:“茗儿，今晚有时间吗？”
“有。”声音依旧很平淡。
“那回家吃顿饭好吗？”夏娴雅压抑着感情，回来这么久夏茗除了第一次还未主动来看过她。
“嗯。”夏茗闷声道。
电话那头的夏娴雅欣喜的说道:“好，妈去做你爱吃的饭菜。”
夏茗垂眸，还是如此客气，连让她回家吃饭都是祈求的语气，电话还是连线状态，不自觉的问道:“妈，你认识叶怀瑾吗？”
砰——
电话传来一声响动，应该是水杯摔碎的声音，夏茗将手机轻微移了移，离耳畔稍远。
出于关心还是问道:“怎么了？”
夏娴雅握紧手机，连忙说道:“没事，杯子不小心打碎了。”
“嗯，小心点。”继续等待夏娴雅的回答。
听筒传来凌乱的呼吸声，许久:“不认识，她是？”
“应该是顾挽的母亲吧。”淡淡的说。
夏娴雅心口一怔，吞了吞口水:“她怎么了吗？”
“没事。”夏茗不再追究，母亲不认识她应该也不认识，那就没必要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