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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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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你们电话分手那天丢的画册,东西放在一个纸盒里,人在垃圾桶旁蹲到天黑,之后我把东西捡回来。”

    “我无数次想过丢掉纸盒,但总会想起她那天空洞的表情,像是身体里有一部分被生剖挖走,于是我决定留下东西,等她遇到下一个喜欢的人再丢掉。"

    “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永远心怀愧疚,为了让你清楚知道,那些错过和破碎的时间,不是你嘴巴轻飘飘张合两句,就能够弥补的。"

    “祁夏璟,”周屿川收起眼底冷漠与戾气,脸上仍旧面无表情,“我和你不同,你大可以随时放弃这段关系、可以一走了之、可以更换无数女人。"

    “但我只有一个姐姐。”

    “然而她喜欢上一个幼稚、自大且生性傲慢的男人,你招摇的性格注定无法给她安稳的生活,你锦衣玉食的生长环境让你无法理解她的挣扎和辛苦,你曾经的忽视让她太容易在这段关系里如履薄冰——你连对她的好都带着强烈的自我中心主义、而从未切身考虑过她的感受,所以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无比讨厌你。”

    “但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因为我更清楚地知道,她很爱你。”

    “而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幸福,为此我可以妥协所有。”

    谈话的最后,是又一次从工作室里出来的周屿川将怀中纸盒递过来,再度恢复平日的嫌弃:

    “话说完了,现在,带着东西滚出我的视线。”

    夜幕低垂气温低寒,保时捷停靠在时而有人经过的楼栋门口,车内并未开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

    男人懒散靠在皮质椅背,左手撑住车窗,修长指尖夹着点点猩红光点,袅袅白雾中将香烟放在唇边吸入,浸过肺腔,再徐徐吐出雾状烟气。

    上次吸烟还是回国之前,陌生气味让祁夏璟微微冒,夹烟动作带来心理作用,压下心底几分躁动。

    烟燃尽,他垂眸看怀中陈旧的纸盒子,看得出经过小心保存,十年时光磨砺的痕迹也依旧明显,硬纸壳褪色,边角折痕软化勉强支着。

    纸盒里的东西远比他预想的多,除却厚重的活页画册用皮质封面包住,盒子里还塞满各种小物件。

    摊开的彩色透明糖纸、用过洗净的冰凉贴和小风扇、甚至还有叠好的零食包装袋、用掉一半的黑色水笔、写着两道熟悉字迹的泛黄纸条……

    全都是丢在大街上,除了环卫工人外、只会被人当成废物垃圾的物件。

    四楼家里的灯光亮着,大概是早先回家的黎冬在厨房准备晚餐,祁夏璟抬眼定定瞧了会,又低头将盒子里的零散物件一个个拿出来看。

    ————“你锦衣玉食的生长环境,让你无法理解她的挣扎和辛苦。”

    ————“你连对她的好,都带着强烈的自我中心主义,而从未切身考虑过她的感受。”

    开车回程的路上,祁夏绿耳边反复回荡着周屿川的冷言冷语,随后开始认真审视自己。

    周屿川说的没错,他确实从未站在黎冬的角度看问题。

    不忍心让黎冬吃苦受累,祁夏璟只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都送到她身边,宁可自己受尽狂风暴雨,也想将她供养在岁月静好的象牙塔中,不受世俗沾染,想她成为惯成任性肆意地小女孩,随心所欲。

    他一直认为这样是对黎冬最好的。

    于是总忘了问她一句,她想要的生活是怎样。

    不得他打开画册, 丢在卡槽的手机震动, 拿起接通电话, 听筒里就传来黎冬的声音。

    “饭菜马上做好了,”温柔女声在炒菜声响起,不难想出女人此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细腰上系着鹅黄色围裙,

    “你什么时候到家。”

    直到现在,祁夏璟仍觉得神奇,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人能时刻牵动你情绪,哪怕只是一句问候、哪怕只是一桌热腾饭菜,都让他觉得弥足珍贵、让他感到幸福与安心。

    “在楼下,”祁夏璟小心将纸盒盖好,末了沉沉道,“阿黎,我很想你。”

    "……"对面显然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沉默几秒,也认真地轻声回应:"那就回家。"

    “我也想你。”

    人在走廊拐角就隐隐听见欢快狗叫声,祁夏璟站在门前外找口袋钥匙,鼻尖已经能闻见屋里飘来的菜香。

    开门走进玄关处换鞋,一日未见的罐头已经趴在脚边不亦乐乎地咬他裤脚,半天等不到祁夏璟摸他脑袋就抬起前爪,用力将脑袋往他手上送。

    桌上摆着两荤一素一汤的家常菜,小炒黄牛肉上撒着艳红剁椒,腊味合蒸的腊鸡、腊肉和腊鱼肉质晶莹,绿油油的空心菜淋上酱汁,还有砂锅里热腾腾的鱼头汤,冉冉飘着浓香白雾。

    目光所及,处处是家的味道。

    “是路上堵车么,”料理台洗手的纤瘦身影转身,见到是祁夏璟,眉眼微弯,“去洗手吧,吃饭了。”

    “好。”

    祁夏璟回卧室将大衣挂在衣架,洗过手后回到餐厅,发现黎冬正反手要解月要上的围系带子,软白细长的手指勾着细带尾部,指尖要去找尾端。

    她应当是做饭前先洗过澡,脱去早晨上班穿的浅灰色高领毛衣,换上米白色的半袖棉质长裙,露出半截细瘦胳膊,以及雪藕似的小腿,凝脂玉似的皮肤晃的旁观者心猿意马。

    “你要不要先喝杯温水———”

    黎冬听见脚步声,边解围裙边转身时,感觉到束在月要上的带子松开,随即有人将她搂住往怀中带,温热掌心用上几分力道。

    她没有反抗,乖乖任由祁夏璟托着她坐在他月退上,只是为了稳住重心不仰倒,借力地抬手勾住他脖子。

    四目相对,连呼吸都勾连交缠,黎冬已经不再为这样的距离惊慌失措,鼻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微诧道:

    “你抽烟了?”

    她从没见过祁夏璟抽烟。

    ‘嗯,以后不抽了,”祁夏璟搂着人,垂眸看她白裙的衣摆花边,指尖捻起布料一角,放在指月复间反复搓捻。

    “讨厌的话,可以现在推开我。”

    黎冬摇头表示并不讨厌,只是被烟草味勾出的男人气息笼罩着有些发晕,心不在焉地想着,两人晚上约好关于未来工作、以及日后定居的计划谈话。

    白天颜茹找她单独聊天时,黎冬已经从碎片信息中得出些结论,大概是祁夏璟要为了她留在h 市。

    他们确实需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

    “颜茹今天来找我时,说起你要留在h市的事情,”黎冬稳了稳心神,水眸望进祁夏璟桃花眼,

    “吃完饭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有冰冷的指尖在她两瓣粉唇的边缘游离,失声轻呼:"……祁夏璟,凉。"

    “你想聊什么,我在认真听,”祁夏璟薄唇凑近,温柔亲吻在她颤抖剧烈的眼睛,

    “或是如果你现在想吃饭,我喂你吃。”

    分明上与下的亲吻和手指都是冰凉,黎冬却觉得有火种在身体点燃,同居几日后,她早就不排斥亲近,只虚虚环着男人脖子,战栗着: "…我要没力气了。"

    “没力气就抱着我,”祁夏璟安抚地轻轻拍她,缓缓撑开时,柔声询问她意见,

    “你想先继续谈话,还是想先吃饭?”

    黎冬不清楚这样怎么吃饭,但吃饭谈话两件事总得进行一样,只能将头埋进男人宽阔的肩膀。

    脑子逐渐混沌一片,恍惚中,她只知道昨晚费力写好的草稿又白费,心疼又无奈:"……你不要放弃魔都的事业,可以吗。”

    “我已经在面试魔都的医院,”黎冬双唇还没捂热一根手指,男人就再次推进,让她哆嗦着连都说不清楚,含糊道,“如果3页利的话,这次我想陪你去魔都。”

    祁夏璟闻言皱眉,第二根手指压在她急于闭合收缩的软唇上;他没想过黎冬去h市的准备做的这样快,否决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连他独身在魔都站稳脚跟都要整整一年,黎冬放弃现在的一切陪他过去,到那里不知要熬多久苦头。

    他总归还是舍不得。

    “去魔都不是为了你。”

    黎冬控制不住地人往上蹿,又被祁夏璟制住不得逃脱,话里不由带上几分哭腔: "你知道的,我高考第一志愿就是魔都医科大,后来放心不下家里才留在本地;以及我在h市除了工作,并没有需要舍弃的事业和人际关系,父母也有周屿川照顾。”

    “魔都的就业前途比留在h市好,我不想一辈子留守这里,也希望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

    她自脖颈到脸庞都染上薄红,伸手想推人又没力气,只能毫无威慑力地瞪了祁夏璟一眼,嗔怪都像是撒娇: "我在很认真的和和你说话,你……你能不能不要再——"

    话音未落,男人被包裹的温热指尖精准摁在她嘴腔内,剧烈战栗中,莹润涎水流淌而出,潺潺打落在纯白衣裙,还有些许溅出去。

    眼前发白,黎冬一时说不出话,身体绷紧到手脚都要抽筋,最终只能偏头咬在祁夏璟耳朵,气息虚浮。

    男人抬手托住她后脑勺,大人抱起孩童的模样,在黎冬恨恨咬他时,也只轻柔吻在她柔顺发丝:

    “阿黎,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可我不想躲在你怀抱里,永远做无能怯懦的胆小鬼。"

    良久, 黎冬沾染湿意的闷声响起, 哭腔未褪, 她脱力地靠在祁夏璟肩膀, 滚烫的脸无意轻蹭男人颈窝:

    “我也想做那个能为你遮风避雨的爱人。”

    “就像现在的你之于我一样。”

    黎冬听到男人呼吸骤停,更觉两道贴近的心跳越发震耳,往后退了退,又低头亲在他唇边,额头相抵:

    “你说过的,我是你携手白头的爱人。”

    “既然携手,我们就要共同前行,而不是你一个人扫清前方所有障碍,我只能跟在身后追你。”

    祁夏璟显然不是黎冬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但或许由于某些原因,这场谈话比黎冬想象中要轻松太多,尽管磕磕绊绊的,她也词不达意地表达出来完自我观点,祁夏璟也不再一味强调他的担忧。

    就像彼此信任需要时间,学会依赖亦是如此。

    对于两人的未来而言,黎冬去魔都一定是最优解,她清楚祁夏璟不会想不通这些。

    相比于严肃谈话,吃饭这件事就相对艰难许多。

    考虑到今晚有重要谈话会很费神,黎冬又念着祁夏璟昨晚一夜未眠的黑眼圈,下班回家后,特地炖煮一锅补身体的鱼头汤。

    没想到鱼头汤祁夏璟没喝两口,反倒耐心地一勺一勺亲手都叫畏给她。

    更没想到的是,黎冬才喝过汤汁没多久,又迅速以另一种方式流失,直至她两瓣粉唇红肿着闭不上,白裙湿哒哒,人才半昏厥地被抱着去洗澡。

    后来她困倦地倒在床上熟睡过去,昏沉中似乎听见关门声音,不久后房门又再次打开,好像是男人离开家又回来。

    彻底失去意识前,黎冬迷迷糊地想着,这样冷的天,祁夏璟还要下楼做什么呢。

    谈话后的接下来几天,黎冬总觉得祁夏璟有些奇怪。

    平日早起困难、起床气足以让罐头绕道走的人像是脱胎换骨,接连几个工作日、甚至连周末都天不亮就醒。

    有次黎冬腰酸背痛的起不来,男人还温水沾湿毛巾给她擦脸,在床上给她换过衣服后,才抱人去浴室刷牙。

    不仅如此,从前时时粘地的男人又突然需要独立空间,晚上指尖运动结束,祁夏璟等黎冬洗完就抱她回床上,把人哄睡后又非要回客厅休息。

    怕祁夏景失眠才躲开,黎冬曾想过半夜起来去看他,结果念头一跑出来就被察觉,晚上床单护垫又密密麻麻到处泼上水,换上新的再躺上去,脑袋沾上枕头就立刻昏睡过去,一觉天亮

    黎冬想不通,祁夏璟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指尖功夫。

    连续几天下来,男人揉捏勾捻的技巧越发纯熟,甚至能熟练掌控泄洪时间,但也就仅限如此,不再有半点更多逾越。

    缺乏恋爱经验,对弦上发箭的疼痛也有本能恐惧,但黎冬并不是思想迂腐保守非要等到婚后,害羞归害羞,她能感受到心里对于无间交合的隐隐期待。

    在这种时候,祁夏璟又诡异地化身无欲无求。

    甚至在黎冬情动难抑、软声央求时,男人也面不改色地无情拒绝,或是低头封住她软唇,或是索性让她粉唇再也合不上,再舔去她肿起唇瓣的水液。

    总会,祁夏璟总有办法叫黎冬说不出话,末了就只能抖似筛糠,可怜兮兮。

    疑问谜团在心里不断涨大,终于在她第三次想乐于助人却被拒绝时,破裂问出口。

    为了准备不久后的线上面试,她这几天闲暇时间都在准备资料,祁夏璟虽没正式赞同她去魔都求职,也会在必要时提供援助。

    比如多次作为面试官,男人十分好心地主动提出给黎冬模拟面试,以减少她在正式场合时的紧张。

    只不过面试面试着,有些事情就渐渐违背初衷。

    祁面试官总会提出奇异要求,比如要求面试者黎冬穿上白大褂,要她上手操作讲解病理,还热心的自告奋勇要做病人,以家床为手术台,以十指为尖刀,要求黎冬心一步一步操刀示范。

    黎冬这时就不得不承认她学术不精,只能被迫虚心请教,最后真的如手术台上的病人无能挣扎被十根手术刀变着花样的调理身体。

    又一次教学示范后,她汗津津地靠在床头,青丝凌乱粘腻在前额,白如雪的肤上漫起如血绊红浑身透着几分破碎的美。

    她垂眸,看清他兴致高昂后,再抬眸望向祁夏璟:“你真的没关系吗,其实你不用总是委屈自己。”

    祁夏绿换下狼藉护垫,细心给黎冬盖好被子,低头吻在她唇角:"我去洗澡,你先睡。"

    话毕起身要走。

    黎冬再次想起沈初蔓那天的结论,抿唇沉默几秒,冲着男人高瘦的背影委婉道:

    “祁夏璟,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男人背影肉眼可见的僵硬顿住,黎冬精准捕捉后心微微一沉,心想果然如此。

    “没关系的,我不是很在意这些,”怕伤害到祁夏璟自尊,她急急坐起身安慰,还贴心地提出解决方法,"以及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发达,我知道医院的孔大夫治疗这方面很厉害——"

    “治什么?”

    祁夏绿似笑非笑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五分钟前还泄洪不停的女人,声音冷的像是冰碴子“你怎么会突然想这些,是有人和你乱说什么了?”

    男人洞察力一如既往的恐怖如斯, 黎冬瞳孔微缩, 就听祁夏璟继续从牙缝咬出三字人名:

    “是沈初蔓?”

    黎冬轻咳两声,试图转回正题:“你不要自卑,良好的心态对于疾病治疗也很有好处——”

    “黎冬,”太阳穴突突直跳,祁夏璟唇边弧度加大,眼底笑意却让黎冬打了个寒噤,一字一句画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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