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骨
听了潘超的供述，书记员李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一次盗出过亿的文物，外加两条人命！这是惊天巨案！
怪不得张奇要接这个看似吃力不讨好的审讯工作！这他么地张奇早就心中有数！
自己一个刚刚入职的小警员能参与进这个案子里，也是万幸之事！
然而此时的张奇仍是波澜不惊，而是盯着面如死灰的潘超问道：“这些年，刘瘸子去了哪里？”
潘超摇了摇头，说道：“不晓得，三年前的墓里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回来过。——也许死了也说不定。”
“那他的马戏团呢？”张奇接着问道。
潘超沉思了一下说道：“去年，我在东江省见过一次他的马戏团，我当时就想着能不能见他一面。后来才发现马戏团的人全换了，班主应该也是一个正经人。”
张奇又问了几个有关那些坐地虎的信息，便不再多问，转身就出了讯问室。
第二天，名存实亡了三年，仍未被解散的“831特大盗墓案”专案组成员再次集结。这次随着当年的专案组组长升职到了副厅级，专案组的规格都提升了半级。
——张奇顺利地进入了专案组。
随着当年的七名坐地虎，已经纷纷搬离故土，一场全国范围内的抓捕很快展开。
除了三年内出意外死了一个，余下的七个坐地虎一个星期内被全部缉拿归案！只剩下主犯刘瘸子和铁布衫沙坤在逃！
——刘瘸子不落网，此案就无法结案。
一个月后，案子再次陷入了困境，刘瘸子和铁布衫，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张奇不信邪，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除非他死了！
张奇带着一名专案组成员再次去了息水岭村，走访了刘瘸子的一个叔伯兄弟家，这次张奇注意到一个信息：
刘瘸子的这个叔伯兄弟家有一个儿子，今年三十多岁。2012年之前，曾在刘瘸子的马戏团里打过两年杂。
据这位刘瘸子的叔伯兄弟说，2013年清明节的时候，他儿子好像提起过在白马寺附近停靠的一辆越野车里，见过沙坤。
——沙坤是刘瘸子的贴身跟班，沙坤出现的地方，刘瘸子大概率会出现！
如果这条信息是真的。就说明案发后次年的清明节时，刘瘸子应该回来过。
考虑到时间问题，刘瘸子回来的最大可能，应该是给自己的父母扫墓！
于是在张奇的要求下，刘瘸子这个名叫刘学峰的本家侄子，不情不愿地带着张奇和另外一名专案组成员叶辰匆匆地向白马寺附近赶去，指认现场。
当来到刘学峰看到沙坤的地方，张奇二人便觉得有问题，开始觉得那天的刘瘸子回来的目的，应该不是扫墓！
——这个地方在白马寺土坡子的北侧，在一条不足两米宽的田间小路上。
正常情况下，轿车或越野车是绝对不会开进来的，但沙坤却把越野车停在了这里！
最令人怀疑的，是这个地方远离坟葬场！——刘瘸子若是去给父母扫墓，从这里过去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要穿过田地！以刘瘸子的身体条件，这绝对是个大麻烦。
叶辰也来过几次白马寺，基本上也了解周边的地形，脸色也变得极其严肃。
“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天气吗？”叶辰马上询问刘学峰。
“清明时节嘛，几乎年年下雨，那年也下了好几天的苦雨，这事儿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打了伞，还摔了一跤呢！”刘学峰答道。
张奇不经意间移动了几步，已经隐隐地挡住了刘学峰的退路。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叶辰见到张奇的动作后，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刘学峰一下子就显得面色慌张，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
——这边全是张庙村的田地，刘学峰显然想不到合适的解释。
看了看自己两边儿的情况，知道自己此时终是逃避不了的，刘学峰只得实话实说地懦懦道：“我在马戏团那两年时，也算认识沙坤，那天……那天他跟我打电话，让我……送点热食过来。”
“你到这里之后都见到了什么？！”叶辰也是市局的老刑侦，神色严肃，给了刘学峰极大的压力。
“我……我来到这里，只见到了沙坤，他就坐在车里，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他……”刘学峰只得老实交代道。
张奇也是逼视着刘学峰，说道：“刘瘸子一年也不回来几趟，怎会不和他侄子见下面！”
张奇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没有问刘学峰见没见刘瘸子，刘瘸子当时去了哪里之类？
果然刘学峰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连忙摆着双手道：“我……我真的没见到我叔。我当时也说了……既然到家头儿了，我等一下他们……和他们一起回家喝几杯。但……沙坤不让，说什么他们还有点儿别的急事儿，让我先回去。我没办法就走了……还滑了一跤，到家里感冒了好……好几天。”
张奇看了一眼叶辰，相互微微点了一下头——刘瘸子那时也回来了。
张奇接着对刘学峰说道：“你先回去，如果再想起来什么要马上向我们报告。同时保证手机畅通！”
刘学峰这才神色稳定了些，答应了一声，快步地向村里走去。
等刘学峰走远了，叶辰看向张奇问道：“小奇，你觉得刘瘸子冒着雨也要回来一趟，是为了什么？”
张奇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肯定不是扫墓，停在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避开遇见坟葬场里络绎不绝的扫墓人，况且也没有带上沙坤，目的恐怕只有一个——他要去那个墓里寻找什么东西！”
叶辰赞许地看着张奇说道：“不错，小奇，你真的可以考虑下跟我去市队。”
张奇打了个哈哈，说道：“咱们先过去瞧瞧吧！”
叶辰苦笑了一下，有点儿搞不明白张奇为何要窝在一个乡下基层派出所里。
——看来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三年多前的那个古墓，在考古队撤离之后，就已经被重新封存。当年被刘瘸子他们挖的那个盗洞，也早已被回填，如今根本就看不到丝毫痕迹。
但张奇却对那个地方记忆深刻，带着叶辰穿过麦田就向那里行去。
快到那里时，张奇二人就是一愣，隔着段距离他们就看见那里被掘了一个坑洞。
二人大惊失色，急忙跑向前去，却看见这个坑洞只有三米多深。
但在坑底，却叠着两具早已腐败出白骨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