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前因后果细推敲
“这……”启机说话犹豫。
“道长但说无妨，朕恕道长无罪。”
“这卦象上显示的乃是兄弟阋墙之象。”启机实话实说。
顺康帝听闻这话，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随即也就明白了，为了争夺这皇位，哪朝哪代不是兄弟阋墙，就连他不是也是踩着其他兄弟上位的吗？这不算什么。
“还有什么？”顺康帝问。
“玄武之象，取而代之。”启机看着桌子上的铜钱，似乎是还在思索，“似有亡……”
在说完“似有”两个字，启机戛然而止，立刻闭上了嘴，但是通过嘴型，谢庆和看出来，启机没有说出的那个字是“亡”。
“嗯？似有什么？”顺康帝赶紧追问。
启机赶紧收敛了自己的震惊，抬头看着顺康帝，说：“似有手握兵权之人，不利于江山社稷，请陛下万万要小心。”
顺康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了没有其他的启示以后，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放启机离开了。
但是龙眼无恩君无情，顺康帝怎么会放任知道这等机密之事的人活着，所以回宫后立马就派人去追杀了。
启机也确实有本事，去追杀的人甚至都没有找到人。
顺康帝只能不了了之，尤其是从这以后，顺康帝连得两名皇子，更是对启机的话深信不疑。
这也是顺康帝为什么要除掉虽然忠心为国，但是却军功震主的镇国将军。
谢庆和将十几年前的事情和今天听钱通回禀的事情串联了起来，开始推敲这其中的问题。
启机所有的话中最重要的应该是那句没说出来的话。
这句话之前是“玄武之象，取而代之。”
玄武在卦象中有很多解释，有欺骗、精于算计、储心积蓄之意，结合顺康帝问的皇储之事，可能是有人通过蓄谋算计，取代太子之位。
谢庆和又想到了一件和玄武有关的事情——玄武门之变。
皇子射杀太子，逼的自己的父皇不得不禅位，自己取而代之。
这样似乎和玄武的卦象不谋而合了，只不过不知道顺康帝这位父皇，最后的下场会怎么样呢？
那么比之皇权更替，还有什么能让启机更加震惊呢？
似有亡······国之象。
亡国之象四个字出现在谢庆和的脑海中，这个想法让谢庆和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启机连玄武之象都敢说，却不敢说后面的话吧。
谢庆和从小太监一步步坐上秉笔太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揣测圣意了。
他知道这几年随着几位皇子的岁数增长，顺康帝已经隐隐开始有平衡和防备的迹象了。
至于启机改口所说的“手握军权之人，不利于江山社稷”的真实性，谢庆和持怀疑态度。
功高震主可能确实是每个朝代都会有的问题，但是因为功高震主而覆灭的朝代确实寥寥无几。
镇国将军一门的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安北王想要做什么。
启直若是从临死前的启机口中知道的是当年的卦象，那么启直想做什么呢？
谢庆和将自己想象成启直，启直所求为何？不外乎名利二字。
若是启直觉得几位皇子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那么他要做的自然是另择明主。
启直带着安北王的命令来到都城，说明他选的主子就是安北王了。
安北王比顺康帝年幼许多，是当年为数不多从皇权争斗中活下来的皇子。
顺康帝继位后才被封为安北王，分封的属地就在北疆。
没想到离开京都多年，这位安北王的野心倒是增长了不少，还想谋朝篡位了。
倒不是谢庆和瞧不起他晏高旻，而是晏高旻其人豺狼心性，阴狠有余，却不足以成事。
想来派启直伪装成启机来都城，接触三皇子的目的，也不过是挑拨三皇子夺嫡，然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吧。
谢庆和再次从头到尾仔细的想了一遍，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至于他推测的到底对不对，相信以后会见分晓的。
何况这件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谁坐江山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一个阉人，没有后代，反正江山不会是他的。
更何况铁打的衙门，流水的皇帝，他要做的是明哲保身，仅此而已。
将这件事放在心底，谢庆和伸手将旁边的茶盏端起来喝了一口，时间久了，茶已经凉了。
不过天气热，谢庆和也不在乎，将茶盏放下，谢庆和打算开始办公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人，皇上驾前的金豆公公来了。”是石头的声音。
“请进来。”
“是。”石头推开房门，对着门口的金豆说：“公公请。”
金豆随意的点点头，立刻抬腿迈步进了谢庆和的书房，进屋拱手行礼。
“皇上急召内监呢，内监赶紧随小的去一趟吧。”
“好，你稍等一下，我去更衣，然后马上随你同去。”谢庆和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仿佛没有看到金豆脸上急切一样。
石头伺候着谢庆和重新换上官服，然后跟着金豆一路快步走向乾安宫。
谢庆和到了乾安宫的殿门口，都没用通传，直接被放进殿中。
“奴才叩见吾皇万岁，奴才见驾来迟，罪该万死。”谢庆和跪下，大礼参拜。
“哼，免礼吧。”顺康帝气哼哼的说。
“谢皇上，万万岁。”谢庆和站起身，垂首侍立，等候顺康帝的吩咐。
“你可知内官监的管事是何人？”顺康帝问。
“回万岁，应是掌印太监王友和。”都在衙门内行走，怎么可能不知道。
“嗯，朕今闻之，内官监管理不善，御用之物竟也会被挪用，出现在其他宫中，朕闻之甚怒。”
谢庆和听着顺康帝的话，低垂首挑了挑眉，王友和这是不要脑袋了？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不知这御用之物是出现在了哪个宫里，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渎职，往大了说那就是谋反。
“朕特命你前去缉拿王友和，对内官监上下仔细审查，朕要知道这件事主使是谁，原委为何？你可能办到？”
谢庆和拱手领命：“奴才领命，定会查明事情的原委。”
“嗯，你去吧。”顺康帝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