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源清流远
第二十章源清流远
罗飞其实是直到读完高中毕业,才没有读书的。由于父母并不希望她考入大中专院校去进一步深造,认为在农村一个女孩子能读到高中已经非常有文化了,舎不得让她到外面去读书去工作。一向学习成绩不错的她也只好高中毕业后,连高考都没参加,就听从父母之命返回农村,在山寨开始了种田种地的生涯。
但近来这几年,国家允许乡镇在当地通过考试招考乡镇干部。只要是初高中毕业,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男女青年,户籍在本乡镇的,一律可以参加报名及考试。
这次,当罗飞提出要去报名考试,满叔夫妇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十分鼓励。因为罗飞历来学习成绩都很好,让罗飞在农村受累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开始认识到,罗飞不出去工作,未免太委屈她了:委屈了她的美貌;委屈了她的一肚子文化。
接下来,罗飞报了名,备考一段时间后,正式参与了笔试,笔试上线后进入面试。最终,她在诸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正式被录用。分配在离家三四十里远的乡镇上工作。两年后,两人经过多方申请,跑动,一番努力的结果,罗飞拿到了调令,调入了卻明工作的城市的人劳机关。两人得以团聚,免除了卻明的心魂不定,朝日牵挂。那些日子里,卻明丝毫没有半点心思上班,随时随地,一心只想着蛮牛江,一天到晚,瞅空就只想着跑蛮牛江。罗飞调过来,美丽聪明的她随时随地就在身边,他心安了,幸福的笑容总是洋溢在他的脸上,他走起路来,连蹦带跳的。半年后,他们顺理成章结了婚。
卻明从蛮牛江大峡谷回到城市后,不管是在工作或者生活上,心理,思想,品行,观念上皆渐趋于成熟。由于愈发感受到知识文化的极端重要性,道德修养的不可或缺。他变得更加刻苦学习,愈加深入思考。积极进步,阳光正气的东西越来越浩大并形成了体系。大处小节,皆显现出来他的大局观念,向上意识,健康心态;工作能力政策水平也异常凸显。很快,他受到了组织上的重视,先是被培养入党,紧接着在一再被选派到各级党校去学习前后,不断得到提拔。及至后来,被选派到县份上任职培养。
卻明刚刚分配工作时,因处于社会较底层,对世俗的势利深有体会和感触。当你不能带给那些行走在利益路上的人们实际利益和好处时,他们将会视你若无物。
那时的电影里,不是经常说这两句话吗?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
你感觉露骨也好,你感觉寒心也罢,你必须承认,这就是现实,就像市面上的商业行情一样。
卻明从学校毕业,就被分配到了市级国营五金公司。那时的国营企业与行政机构没有分家,无论盈亏,均是财政拨款。
粮食系统与百货五金是人人都想跻身进入的福利极好的肥水单位。经常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发放奖金,补助。
社会上流传这样一句话“五金百货一枝花,粮食系统金娃娃。”说不清楚缘由,他被分配到了五金公司。
五金公司有自行车,缝纫机等社会上最紧俏的物资供应。因此每天到公司拉关系,走后门的人络绎不绝。
肥缺是轮不到像卻明这样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小年轻的。所以,人家那些跑关系的人来单位里,正面碰到你了,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鼻孔里哼声鼻音就会迅速绕过去。
当着你的面向大家散烟,十之八九都是把你忽略了的,好像你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倘若关系单位,关系人要邀请经理,主任,业务员前去赴宴或k歌,只要你坐在旁边,他就会通过咬耳朵打手势使眼色等方法逐个将信息发送出去。对于手中既无权也无职,不能为其带来任何利益和便利者的那种鼻孔朝天的漠视态度,许多年轻人心中都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这一举止实在是对人的一种怠慢与伤害。
有一次仓库负责人大概是忘了卻明的身份了,临出门时,突然捎带着顺口喊了他一声“走啊,一起去啊。”
换在往常,他也懂事,知道自己分量不够,挥挥手罢休。这次不知是什么缘由,内心愤怒了,故意要与这些人较劲?或者馋涎于酒肉的魅力抑或想长长见识?反正他答应了一声,就下意识的跟着去了。
他乍一出现,经理副经理都老大不悦。特别是经理,那张面对客人笑的犹如一朵花的脸,瞬间就变成了一张牛肉脸,一直紧绷并横眉鼓目着,几乎到了随时要拧出水来的程度。
席间从来不搭理他,就连看都不看他一下。假使避之不开,也不会给他半块好脸。故意把他冷冷的晾在了一边!
这天公司接待的是距市里五十里开外,一家大型国营煤矿上的供销站经理一行。这个厂矿有五个供销点,是公司的大客户。
附近地市五金公司多的数不胜数,供应站之所以选择到他们公司来进货,是因为彼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为了摆脱尴尬,也想使自己变得轻松一些,当那个矿区供应站经理向他询问公司人员情况时,他就在恭敬与惶恐中作了简洁的回答。
谁知正与人说着话的经理回过头来听到了,马上板着面孔说,轮得到你说话吗?你懂个球!
他町着经理那张油光可鉴,橘子皮般的脸看了许久,怒火在内心燃烧,但他忍住了。
酒席结束,转入下一个节目:k歌,他便决定不再参与。供应站经理突然对他产生了好感和兴趣,死死抓住他不放手。他看了看经理,此时他也不便再说什么,他只好勉强跟着大伙向卡拉ok厅移动。
中途他喝了不少啤酒,感到内急就去上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突然听到路边那个空着的包房好像有人在关着门低声说话,似乎事关什么重要的秘密。
他平常最不喜欢听别人的壁脚,此时,却有些微的紧张,意识到并非个人隐私,而是关乎单位的某种秘密。赶紧悄悄找了一个隐身的地方,竖起耳朵想仔细听个究竟。
他这一听简直大吃一惊,原来说话人正是公司经理和供应站经理。他们的谈话内容,就是在商量给回扣的比例问题。企业采购员到外地去采购商品,外地大公司是要给回扣的,进货的数额越大,回扣就越高,但回扣的事情永远只是一种说法,普通员工是见不到一分一厘的。而这个供销站,既能拿到卻明所在公司百分之八十的紧俏物资,也要包销公司的日用滞销商品。公司给这个供应站的回扣也非常丰厚,然而私下里则有着鲜为人知的秘密。卻明听的详详细细,终于知道公司进货的回扣去了那里;也终于知道了公司为什么把绝大多数的紧俏商品都给了这个供应站。
这里面的猫腻是公司为什么要不顾大量的滞销商品的积压,拼命的进货了;供应站经理明明是最大的上帝,为什么反而要对经理低三下四了。
这样一来,其他地方的供销社,供应站点理应合理匹配的紧俏物资的指标,就这样被经理截留转移了。
卻明恨得牙痒痒,好你个装球装鬼的东西!装得城府高深,道貌岸然,其实乃是一个大蛀虫!
卻明知道这些秘密后,就想把它公布出去,便向同事逐个“揭密”。谁知人家个个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对内情原来是早就心知肚明了的。
原来,经理是当年市里商业部门某主要领导的至亲。有人曾经写材料上告,但这些材料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经理手中。经理仍然是经理。但写过材料的人反过来,倒像是有罪的人,经理或经常拿穿小脚鞋给他们穿,或有意无意遭受经理的冷嘲热讽与明敲暗打,迫于威势,人们大都不得不低着头默默承受,未敢表现半点违逆。
后来公司搞基建,工程不小。他想,按照社会上流行的所谓潜规则,经理肯定可大捞上一笔了!工程尚未落实由哪个公司或那个人来承接。他估摸这几天经理家门前一定人员来往频繁。他便一直留心,想要看个究竟。而且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人受到应得的惩罚。
那一年,临近另一水产公司的经理,利用国营企业身份,资质,资金,与沿海的企业联合做农产品进出口生意。若如亏了,生意就是公司的;赚了,则不入公司帐,全部归入私囊。几年时间,公司亏损得一塌糊涂,这人却赚了个盆满钵满。当地检察院接到举报后介入调查,几番努力,基本查清楚了他的犯罪事实,但是,等到检察院去提人时则只能扫兴而归。人,早就通过千丝万缕的关系调到省会城市去了。
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经理的动向。有一天晚上,他看书看到凌晨一点,然后悄悄起来观察二楼的经理家动静,家家户户此时都已关灯睡觉,外面一片漆黑,而经理家的灯反而亮了。他连忙蹑手蹑脚爬起来,利用黑夜的掩护,走到经理家门边,贴着墙悄然朝开着门的经理家里看,他看见了本城有名的大包工头常翔正往经理家桌上放东西。是两包报纸包着的类似于糕点,米花糖之类,四四方方的东西。他不傻,能知道那四四方方的两大包东西是什么!
经理仿佛看见了他,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来,卻明吃了一惊!赶紧将身退回到转角的黑暗处。经理走到门边,拉开门,朝外四处看了看,认为安全了,这才返回客厅,顺手把门半掩,然后把那两包显得有些沉重的东西收了起来。
卻明亲眼见到行贿的一幕,心跳加速,坐卧不安。想,自己虽然亲眼见到了行贿,受贿的真实过程,但最让人恼火的是拿不到证据。有证据想把他告倒都十分困难,假如是没有证据,那不仅仅是难,而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弄不好自己反倒要蒙受灾祸!
苦恼于此事,卻明自此仿佛走火入魔,整日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他绞尽脑汁整整想了三天。终于,有一次他的脑海里深黑隧洞一般的世界里,闪现了一丝亮光!莫名其妙中,他想到了他的舅舅。但是,当他想到舅舅,那火光又熄灭了。他又再次陷入了无边的冥思苦想当中了。
这天,他顺手捡起一本书乱翻,自证一词突的跃入他的眼帘。他激动得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想,只要自己敢于主张正义,敢于挺身而出去作证;只要举报属实,政法机关或纪检部门应当就可以立案介入了。
于是,他告假乘车到了市里。谨遵教导,为了自己的任何私事绝不会来找舅舅的他,为了一种道义与责任,他想到了来找他的舅舅————时任市委副书记,分管政法工作的李高原。
他忐忑不安的到了舅舅的办公室,鼓着勇气,一口气向舅舅揭露了他所知道的两桩侵吞,贪腐案件的大致情况。
舅舅听完,有些惊异,但同时更多的是替他高兴。他当即叫来了另两位副书记,一名中层干部再次听取卻明的详细陈述并作了记录。临行,舅舅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你很了不起!你的正气和胆量值得学习和嘉奖!但是,你回去后,要绝对做到不动声色,千万不能声张。一是出于对你的安全的考量;二是避免打草惊蛇。
此案由市级党委专门从纪委,公安,检察院各机关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专案组联合办案。法网在无声无息中秘密铺开。未几,公司经理在上班的时间里,大概中午闹了二两,正在嗓门粗大的说着话哩,突然来了几个威严精悍的人,从办公室把他直接带走了;没过多久,那个已调到省会大城市去工作的县蔬菜水产公司的经理,也被检察机关带走。
不久,消息传来,两人都因贪污,受贿,私分国有资产等,遭到数罪并罚,分别被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卻明所在的地级市是一个核心产煤区。围绕着煤这个高回报的产业链,改革开放以来,一个地级市,居然有许多干部栽倒在这上面。其中就有四个四地厅级领导干部。形形,花样翻新的行贿受贿,简直可以让人眼花缭乱。为了煤矿的开采许可,矿点的选址,为了煤矿在国家产业结构调整时兼并别人······,那些煤老板可说为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坚韧不拔,意志坚定的奔波,忙碌在行贿路上,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卻明曾经到望洋县去担任副县长,正好分管煤炭产业。前任马其昌已升任常务。他一到县里,马其昌一待机会合适,就力邀他一道吃饭,喝酒,打牌。他没有多想就去了。一踏进一处房屋连片,在非常隐蔽的大楼内楼的六层楼的房间,卻明进去后举目一看,宽大的空阔的房间里,桌椅横陈,人数众多。有三张桌子正摆开阵仗,玩的玩麻将,斗的斗地主。桌上摆放的全是茅台酒,大中华,黄鹤楼之类高档烟酒。
见卻明来了,马其昌便拉住他介绍。原来满屋的人基本上都是煤老板。卻明心一沉,很不是滋味。虽然很想离去,几次欲言,都被马其昌摁住坐下,只得勉为其难。酒饭之后,他便不由分说强推他上桌打牌。他本不喜欢打麻将,只以为纯粹是娱乐,就没有太推辞。坐上桌子之后,当他听说打的是一万块钱一炮的规格时,当时就惊呆了,带着怒火生死要下桌!
马常务死死把他压在桌上,强行劝他说“打打打!有什么关系嘛!”他盯着他看了足有一分钟,突然一下子猛然站起,在人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砉”的一声把麻将桌掀了个底朝天!
这才把马其昌吓住了,只得随他。
他下得桌来,毫不客气甩开前来挽留他的人,他大踏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从方方面面知道了前任马其昌的所作所为:几乎天天和煤老板在一起鬼混,吃酒,k歌,赌博。赌博的注码特别大。煤老板们为了从他那里捞取自己需要的利益,或好处,所以马其昌打麻将时常常牌都不看,就报听,毫不顾忌地随意诈和,往往诈和清一色,龙七对等等大牌。说声“和了”,牌仅摊开那么一秒,就迅疾推入牌堆,和散。以这种极其卑劣,露骨的方式来变相收取巨额贿赂。
见卻明坚决拒绝参加他们的活动,这些人便相互勾结,谋划,企图通过使用金钱,物质,女色作为诱惑,拉卻明下水。卻明刚刚到任时,住的是县委招待所。在不同的时间段,总会遇到不停来找他的形形人。这些人特能献殷勤,厚黑学学得很到家。往往寒暄,自我介绍之后,便恳请多多关照。随即撂下名表,高档烟酒,汽车钥匙,银行卡甚至大量的现金,就夺门而去。这些手段,在卻明这里都行不通,全都被卻明正颜厉色挡了回去。
随后,年轻时髦,丰满窈窕的风流性感女子就会打着各种名头接踵出场了。她们往往自称是某某人的侄女,姨妹,或表妹,堂妹之类,走进下派干部在招待所,军供站的房间,替你收拾衣物,打扫卫生或烧水沏茶等。找各种借口和理由靠近你之后,就开始竭力施展浑身解数。她们不停扭动散发着各种香味的身体或脸庞,要么凑近你的脸讲话;要么用丰胸故意触碰你的身体或者故意与你的身体挨檫;或者在为你端茶递水时故意用纤纤嫩手触摸你的手;间或可能装着娇羞,吃惊猛然掐你一下,或搂你一把……。
许多人都因经不起这些香风花阵而迷乱,直到不能自持。当你昏昏然,飘飘然跌进了她们的温柔乡,这正是她们所希冀的!当你生理上有了强烈欲望而不能自控,一切就自然按照他们预期的那样顺理成章了。,那么她们这些人就算大功告成,可以凯旋而归了。
人首先是物质的,卻明在不明就里时于茫然里会略有原始的躁动,但当某种举止神态令他察觉到细微的端倪时,骨髓里的固有意识和本性,顿时令他心生警觉,开始防范。首先,他采取了退避三舍,冷眼旁观,旁敲侧击的方法。果然,他发现,这是有预谋的幕后操纵,这些都是阴谋和圈套。于是,他怒了,他一下子变得丝毫不可接近,冷若冰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令这些水性女子花容惨淡,退避三舍。
卻明尚在省城念书时,哥哥那时已经工作,哥哥有同事到省城出差,他便委托他给卻明带去了十元钱,五斤全国粮票。那个时候,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各种社会风气甚嚣尘上,奢靡享乐之风盛行于城乡。卻明所在的学校,有学生因为盗窃,赌博,诈骗,纷纷被开除,甚或至于被劳改劳教。卻明也产生了很强的虚荣心,打肿脸充胖子,把自己装扮成干部或有钱家庭出来的人。种种形态,表现,二哥听到耳里;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在察觉了他的这些细微变化之后,遂花时间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在信中语重心长,既对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又对他谆谆教诲,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告诉他,“自古雄才多磨难,纨绔子弟少伟男!”;要他“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卻明参加工作后,职务一路顺畅,当他略有点实权,就有些飘飘然。二哥综合各方面信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这一变化,又给他写信,告诫他“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君子固穷,小人穷斯烂矣!”
话休絮烦。但说官商勾结的人们,见卻明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些人便决定使出他们的杀手锏,对卻明采取暗中下手的黑手段,欲迫使卻明畏惧,从而屈服。
望洋县里,有一个地理位置极佳,煤的品位极高储量又巨大的国营煤矿,前任马其昌居然多次给他讲,说这个煤矿吃大锅饭,效益不好,要把该矿转让给个人。希望他同意。
这个煤矿的情况他很熟悉,那可是肥的流油的一块肥肉!他早已察知马其昌与收购者一定有着见不得人的黑暗勾当。当下义愤填膺,拍案而起!严词驳斥了他的歪理!表示对这一严重侵害国家重大利益的行为和做法绝然不会苟同,并旗帜鲜明的强烈反对!
当晚,那个打算收购煤矿的人就用手拎着一个沉甸甸大布包袱,敲开了他暂住的背街的房门。简单介绍身份之后,这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四面看了看,将用床单包裹着的一大包东西往床上一扔,傲声说,“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见过不喜欢钱的人!你好好点一下,这可是五十万哦!你只需在报告上签上同意字样,这钱就都归你了,何乐而不为嘛?”。
卻明在见到那么一大沓新崭崭的诱人钞票时,眼里顿时有些喷火。愤怒使他猛地有些紧张,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差一点就要扑过去,将那些钱抓了,拼命的扔出门去!他一见到钱,罪恶的渊薮一词便充斥脑海。从古到今,古训有云,“清酒红人脸,黄白黑世心”。坏人要让你供他驱使,首先要用什么东西来击倒你。自古以来,无数英雄好汉,皆是纷纷倒在金钱美色之上的!
所以,当卻明见到那张轻描淡写,仿佛已经驾轻就熟的丑陋嘴脸,以及他自以为战无不胜的金钱时,一种势若翻江倒海的愤怒,直接溢满他的整张的脸,简直足以掀翻整栋房屋!
他强压住火气,低声但无比威严的说“这么大一笔钱你一定猜想我爱的不顾一切!我可以严肃的告诉你,你错的很离谱!因为煤矿是国家的资源,又不是我家的,我有什么资格卖?我若果拿了你的这笔黑钱,势必昧着良心干出严重危害国家和社会的大大的罪恶来!所以,我特别嫌恶这笔钱!在我眼里,它就像妖魔,像鬼怪。无数贪图它的人,禁不住它的诱惑,没有一个不被它害得走向毁灭的!”
“你不干?这么简单好办,钱又来得那么便宜的事,你,居然真的不干?”来人很是诧异,满脸的疑惑。
卻明斩钉截铁的说,“我若这样干了,岂不成了你们危害国家,危害社会的最大帮凶?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不说,我既成了人民的大罪人,还与我做人立世的理想,愿望,追求彻底背道而驰了!我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这样一个道理:一个违背天理良心,违背道德规矩的人,必遭天谴!赶紧收起你的脏钱滚蛋!倘若延迟一秒钟,我会马上打电话报警,让警察直接来请你了!”
见到卻明怒火万丈,眦裂发指,咬碎钢牙,挥舞的拳头青筋暴凸,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要击在自己鼻梁上了!来人吓得青面黑,初始的洋洋自得,高调昂然,瞬间荡然无存。恐恐惧惧,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这就滚!马上!····”。慌里慌张,卷起钱款跌跌撞撞,小跑着“滚”出门去之后,又回过头来鞠躬,连称“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