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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山野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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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山野雏凤

    大山层叠,寨子的房屋高低错落,散布于这座临河而立的山的半腰以上。寨顶之上,山势依然向上挺立,林深树茂,到了巅峰处便依势跌落,森林浩浩荡荡,向山各绵延而去。

    寨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房屋,清一色的茅屋木椽。

    从寨脚到河坝,梯田层叠起伏,蔚为大观。寨顶地势高突,在两栋草房前面,站在彼处,四面青山,山间阡陌,河流曲折蜿蜒,尽收眼底。

    小路是从对面寨脚的公路岔出,通过河中的石蹬连接,逶迤着入村的。

    卻家是村口第一户人家。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某天深夜,内房猛然传出婴儿响亮雄浑的啼哭声。

    卻明贸然闯入了这个世界。

    那时是午夜时分,万籁俱寂。父亲在母亲的呼唤之下,仓皇惊起。在意识尚未清醒之下,匆忙应对。

    等到剪短脐带,洗擦包裹完毕,正好是寅时。当即,兴奋之余,马上给孩子取名“明”。

    卻明两眼大而明亮,五官俊朗,抱起来就像一块石头那样沉坠。勉强可以颤颤巍巍下地,就在与邻居家的小孩一道玩耍时,不知所为何事,把比他还大半岁的男孩“咯顿”一下子,猛然推倒于地。那小孩啼哭,被他左右开弓,抓了个满面挠痕。

    父亲往来的许多朋友,大多是那些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有识见的带有几分豪侠之气的人们。齐德贤高高的个头,腰杆总是十分挺直,深邃的双眼,深沉的表情,透出老谋深算的玄机;能言善辩,饱读诗书,喜欢调侃的小个子是牙志康。此两人在来人当中最有分量。他俩都擅长相面之术。他称前者为伯伯,后者为叔叔。

    他们总像约好了的一般,一来卻明家,就一个个接连不断。陆续聚齐了之后,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在这个僻静而边远的山村,氛围和场景很是令村人歆羡与向往。

    因为卻明的相貌显得人非常聪明,五官身个又很是堂正而受看。于是乎,由牙志康齐贤德发起的相面活动每聚必兴。有说将来文武全才的;有说他年必定文章盖世的;更有甚者,说他长大后一定情场任驰骋,左右逢源没商量……。

    在纷纭杂乱的预判中间,使人觉得最靠谱,最有理据且最令人信服的,当首推齐,牙二位的结论莫属了。

    卻明自小,就是在寨邻乡亲,亲戚朋友的夸赞,羡慕的目光与声音里一天天过来的。对此,他已经习以为常。如果是与生人接触,对方不这样看他夸他,他反而会觉得别扭,不适。

    传说神秘的鹰峰有真龙隐藏,以故有庞大的阴兵在彼护卫。与同村的大多数小孩不同的是,卻明对此心痒难耐,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总想前去探个究竟。

    已经有十几岁的那群大小伙子,见他小不丁点的人儿,却不好糊弄。就恐吓他说,你乱跑嘛,遇见或得罪了法力无边的神龙,他要么派阴兵前来,使用法力,一挥手一哈气,天一下子变的全黑,趁机把你摄到阴森恐怖的大洞里或老龙潭里去。那里面黑黑漆漆的,从此就不要想出来了!

    对此,卻明并不十分害怕。反正,对于他来说,惊险的事情虽然有些恐怖,但带劲。他不厌其烦地跑去找寨中年龄最长的花白胡须的老人,就阴兵及神龙的事,问的无休无止。

    老人一开始不太搭理,渐渐地对他那天真和好奇感了兴趣,便回答他,有是一定有!但必须要等到了深夜,特殊的气候时候,八字要大,胆子要大,阳气要足,还要有缘分,这样的人才能够有福看到!那悬崖峭壁湿滑陡峭,比登天还难,你小娃娃嘛就不要梦想喽!

    据说,百余年前,从山外来了一个与村人迥然而异的人物。他一身道袍,肩背道囊,手执罗盘,在高峻的山巅,陡峭的崖壁,深邃的丛林,飘忽来去,时隐时现。盘桓了多日。

    村人好奇,相约带上刀斧,进山追寻他的踪迹,希望藉此一举,能够探究到其有何用意。然而,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村人屡屡扑空,多日不遇。

    就在大家茫然无措间,忽见他现身于一处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岩之上,望着山脚下的村民哈哈大笑。他高直若树,山风习习,吹动他的道袍,衣衿,胡须,拂尘,一派无与伦比的仙风道骨气息。他捻着长须朗声说,此地聚风藏气,奥秘无穷,神秘莫测。唯要世代永葆此峰此水安宁洁净,这方人民便可子子孙孙万代永享福禄。

    卻明父亲卻清,一生坎坷曲折,而又敢言善言,刚直不阿。

    才十几岁就被军阀抓了壮丁,到旧军队只待了一年左右,就伺机逃了出来,漂泊流离到了一处三不管地带,做起了小商贩。解放初期,被公私合营,加入供销社,没多久,因遇盗贼纵火烧了由他独自负责的供销店。在结论不明的情况之下,它属于怀疑对像,百口莫辩之下,愤而离职,声称假若查出是自己的责任,将心甘情愿接受一切严厉处罚。所以,为了这个承诺,带着家眷选择就近的舞撒村寨子当起了农民。

    他最善于学人之长,天生颇具领导魄力与能力,更兼口才卓绝。他就像一座高山一样巍巍而立,沉稳高大,卻明打小就由心底觉得,那里不仅值得自己无限崇拜,且还对自己具有无尽的庇佑和保障力量。

    这个中年男人性情豁达,爽朗,闲暇之余,或劳动间隙,不但能吼上几嗓子京剧唱段;还能将古代经典故事,用自己的独特口语演绎得精彩纷呈。早年参加工作时接受过珠算的培训,那算盘竟打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稔熟。

    由于说话极其在理,处事又十分公平正直。既能言善辩,又不畏权势,久而久之,在当地享有了极高的威望。

    他孤身一人在异乡漂泊,心底却时常牵挂着家中守寡的老母,以及唯一的弟弟。因了这分牵挂,天性乐覌的他,常常也会悲从中来,黯然神伤!

    当初,他不敢寻找家人,与家里建立联系关系。后来,则尝试了许多联系方式,却均以失败告终!

    就在卻明出生那一年,年过四十岁的他,终于与尚还生活在原址上的弟弟一家取得了联系。当他从弟弟的口中得知母亲早已因对他的生死未卜,音信全无而日日垂泪,夜夜失眠。身体由此日渐消瘦衰弱而逝去有年时,那眼泪便如涌泉一般,洇湿了他整个的脸。

    卻明出生在寅时那个时段,夜幕笼罩,四野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寅时不开光,卯时亮堂堂”嘛。

    依照当地风俗,找先生算了一卦。卦象说,此子虽一生劳碌,但聪明多才,福气过人。且还有一点,就是某些方面比之常人有着明显的异能之处。

    他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肆无忌惮,宏大响亮的声音便令人惊绝!容貌竟长的隆鼻虎脑,精壮结实。关键是那精力实在是充沛的令人头痛!他与有着与常人迥异之处,就是每当夜幕降临,别人家的小孩早沉沉入梦,而他,则精神更加抖擞,夜猫子一般双眼放光!

    母亲劳累了一整天,出工回来又要忙家里的,永远也忙不完的事。等忙完了煮饭喂猪,本以为可以坐歇一歇了,可他竟折腾起来了。

    夜来全无睡意,蹦来蹦去,哼哼唱唱。倘若母亲因疲倦而睡着了,他会不停地掐母亲的鼻子耳朵,或摇晃身体,将她弄醒。

    深夜,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而他任随你用尽了一切方法,到了天已大亮,才会勉强睡去。他中途不睡,极度困倦的母亲自然也无法安眠。

    后来,忽得一法,以其困熬莫如背上他,去舂米。这样做,既抵挡了瞌睡,又可将米舂出。

    卻明在背上开始还动来动去,随着碓杵起落于碓臼单调,乏味而有节奏之声,他的身体也跟着摇晃着,不知不觉间,他在这特殊的催眠曲里沉沉睡去。

    此法坚持沿用数日,他的生物钟回归大众状态。

    那时乡村称生产队,搞大集体,每天都需集体出工,家里的成年人都要忙着出工抢工分。

    没有喇叭,声音低沉的生产队长握着短烟袋,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登上寨中最高位置那户人家的院坝,站在边沿处那棵巨大沧桑的大梨树下面,“嗡嗡”叫喊着出工,那声音仿佛来自于地底下。

    听到喊出工,母亲慌忙火急的弄饭弄菜,她胡乱扒拉完,便一把将尚在迷糊中的卻明从床上抱起来用背带兜住背上背,因为听的不甚了了,她还要再跑去找阳队长问一遍,方能确认今天出工的地点,以及其他相关的安排。

    到了地头,带小孩的妇女们,就都会选择一个地势相对平坦,林木相对遮蔽的地方,找干草,树叶来作铺垫,再把背带平铺于最上面,再把各自背的小孩放下来,那些小孩们就都可以安逸的或坐或站的玩耍了。

    卻明打小便个性坚韧,耐受力超强。被人欺负了,自己摔跤了,玩东西伤倒了,经常咬着牙噙着泪水强忍着,大都能做到一声不吭。

    将孩子放置在一个集中的地方,就是为了腾出身手来干活。而有些小孩则一离开父母,便会哭的涕泪交流,惊声尖叫。

    卻明自小对此十分耐不住性子,那哭叫,那涕泪,会令他莫名的心绪烦躁。

    对于哭叫的小孩,他经常会像大人一样去不停地哄她(他)。通常,被哄者不但不理他,反而会哭的更响亮。有那么一次,一个小男孩又因为其母亲的离开,尖声哭叫,满脸花猫。他先是哄劝,后来急了,开始恐吓。那小孩双手遮脸,突然抬手打了他一下,接着,哭的更凶了。男孩的父亲听到自家孩子的哭声,赶紧走过来察看,碰巧看到眼前这一幕,因对儿子的心痛,便武断的下结论:小小卻明,竟然那么凶悍,惯于出手打人。

    那次,他被严厉的父亲一把揪过来,狠扇了耳光。他无从辩白,咬着牙跑开了。

    之后,他又背了类似的几次黑锅。

    后来,谁胆敢在他面前哭叫,他挥拳就打。呵呵,立竿见影的效果达到了!————这些小孩服硬不服软。他真正的动手开打,他们反而乖乖驯服,对他的指令,噤若寒蝉起来。

    六岁时,父亲说他正式去上学,他兴奋的抑制不住。自己就要跑去学校。学校令他心驰神往。他被大人带着到学校报名。他那双眼漆黑,长着双眼皮的眼睛。在他的眼里,永远具有无尽的吸引力。

    二年级时,同寨的身为独子并被父母无限娇宠的万民荣,那天因承诺要给他买新衣的父母忙晕了头,把这事给忘了。走到寨中院坝的万民荣,知道了这个坏消息之后,大发起雷霆之怒来。“咚”的一声,狠命将书包扔出去,砸进了远处的臭水塘里。随即,“吧唧”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倒在泥泞的地上,怒喊着翻滚起来。

    他祭起的法宝是,从今而后永不在读书!他的父母瞬间彻底败北!跑过来拼命拉起,左央右求,好说歹说,千承万诺,这才勉强把他诳起来。兀自僵直着身体,怒气咻咻。

    他母亲又从蓝花手帕里摸出了两元钱,塞给他,他这才噘着嘴勉强朝学校走去。

    卻明喜欢上图画课,但他画的向日葵,太阳这类需要着色的图画,因缺乏彩笔点厾而看起来色彩总是浅淡的白色。为此,他就向母亲讨要五分钱买水彩笔。没想到,母亲丝毫不理会。

    他难过得想哭。

    当母亲走出门来时,他瞅准时机,突然朝母亲高喊“我不读书了!”之后,出于安全考量,将书包甩到了干生的地段。

    他原本以为,母亲一定会像万民荣父母那样着急,恐惧,那接下来的动作就应打滚了。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母亲便早已迅速走过去将书包捡拾起来拎在手里了。随即,乐不可支地说:“你不读书,我太高兴了!家里劳动力太少,口粮总是不够吃。现在好了,给你找把小锄头来,明天你就可以同我一起下地干活了……”

    卻明一下愣了!一看母亲不像是闹着玩的,一下子犹如被掏了心肺一样的,急了,也哭了。顾不得许多,狂奔过去,哼哼着用力,才从母亲手里夺回了书包。

    那时他就七,八岁年纪,被母亲以十分淡定的方法,彻底“粉碎”了他的小小“阴谋”。关于这事,他一直没能弄清楚母亲当时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母亲脊梁挺直,模样端庄,历来清爽精神,解放前,外公是离此地五十华里处的大地主。因此,他们兄弟姐妹,具有了继承良好的遗传基因的优势。

    土改时,外公被划为地主,母亲的成分自然就高了。这,成了横亘在家庭之上的巨大问题。

    卻明将近十岁时,曾经跟着母亲到山上捡柴,按照指令送到公社去。

    那天天空飄着毛雨,道路泥泞不堪。五,六十年代的山区公路,只不过就是可供车辆勉强通行的简易毛路,人畜也通行。多处被车辆碾压牛马踩踏,露出粘稠的黄泥,深坑遍布。由于下雨,已变得更加稀烂,粘稠。

    这天穿在脚上的,是一双早已朽损,薄的硌脚的布鞋。只走上一小段路,胶泥就牢牢的粘住了鞋底,抬脚一拔,两只鞋都撕开了口。底与帮分得开开的。黄泥坑里稀泥冰凉,石头坚硬尖利,裸露的双脚脚趾无遮无护,从鞋里滑出来,在烂泥及石头的肆虐之下,砭骨的冰冷与刺骨的疼痛钻心动骨!

    可偏偏这时,他奋力抬起的右脚大拇指猛然踢到了前面的一块石头之上,趾甲破损,皮烂血出。他痛彻心扉!

    他抱着脚,呲着牙,“嗷嗷”叫着在原地直蹦。额上冷汗涔涔而流。

    西南秋冬两季,毛雨连日飘飞,细密如丝,把整个世界笼罩的朦胧无尽,一派愁容。由于在雨中蹒跚的时间过长,他此时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雨珠。仿佛是一棵静态的树木,只有不断从口中哈出的热气,才可以让人感受到他是一活物。

    母亲找来路边草丛,树下的干草,缠绕在树上的湿漉漉的滕条。先用部分干草将鞋中稀泥擦净,再用另外的干草铺一层垫在鞋底,等他脚伸进去后,再用扭制成绳子的藤条将鞋子上下左右绑扎停当。他迈步试了试,真还挺管用的。

    要他用口水抹伤口,里面的盐能起到一定的消炎,镇痛作用;用裤兜,衣兜里的织物碎末敷于伤处,可以止血。

    干草隐藏在深草深处,未被雨水浸湿,它浑身绒毛,极其柔软,又称火镰草,对人体有很好的取暖作用。一会儿后,他的冻僵了的腿脚在慢慢产生的暖和中缓过了劲来。全身也一下子恢复了活力。

    十华里路,走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前来公社的人,都是来自于各处的五类分子,全站在院坝当中,等待着指派任务。

    公社秘书是个男的,满脸麻子,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看着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停地打着手势。

    这样的经历和场景,在他的记忆深处深深打上了烙印。后来的几次,由于天气好,公社开始体谅母亲是女性,仅仅是象征性来报个到。

    上了一段时间的学,他的领悟力,反应能力,记忆力令所有老师讶异,叹为观止;父亲的各类老友陆续来家,对他的聪明是赞不绝口。经过无数次字谜,灯谜,诗词歌赋,成语俗语的考验,俊俏的脸庞,一双好看的眼睛总是若有所思的他,赚足了人们的羡慕和夸赞。

    他一开口,成语词语张口就来;唐诗宋词过目不忘。谁要求他对熟悉的诗词背诵,自信满满,胆气十足,滔滔不绝,绝少错误、停顿。还有一样本事,就是唐诗宋词,任意打开某一页,他只需看上一眼,背过身去,就可朗声背出。算数题目,能找到比老师更简洁的演算方法。

    后来,阶级斗争淡出舞台,平安无事。再到后来的后来,则五类分子统统被摘帽,天下平等了。

    卻明所在大队有五个小队,大队支书是邻村人,姓黄,中等身材,皮肤白净。一年四季,他总戴着一顶绒毛帽子,披着一件绿色的短大衣。一天到晚总爱背着手在各村转悠。相比起其他队来,黄支书对舞撒村尤为偏爱,情有独钟。

    推敲起来,不外村子大,人口多,物产丰富,地势居中,距离近,路好走。

    黄支书到他家里来,无非串门,但总是瞅准饭点才来。他那件大衣永远是披着的,因而那两个领口因长期被他用手提溜,早己汗渍斑斑,油光铮亮。

    按理,他不应该轻易下队,若要下队,也理应到小队长家里去交接工作才合适。但是,他是领导,没有人敢问好问,他只要一来舞撒,就直奔卻明家而来。也不谈工作,也不谈闲事。来的时候正遇吃饭,对话简洁而明快。“黄支书,请坐。吃饭。”“不了,算了嘛,算了!哎呀,客气。”

    配合台词,出现的情景一定是家人给他递碗筷,他一边伸手出来接,一边强烈表示推辞。

    如此往复多次之后,就变成了黄支书之心,全家人无有不知了。

    他话不多,吃完,顶多在抽上卻清一支香烟或几匹叶子烟,期间,除了客气的问答,在别无多话,坐坐的间隙人就不见了。不久又会自来,如此而已。

    卻明观察到有一次的滑稽举动,甚是想不透彻。那次,他在屋外见黄支书从家门口走过,往寨子里去了

    。料想这次他不来家里了。谁知一秒不到,只走过家门晃得一晃的黄支书,又走回来了!可能家人正在忙其他什么事,没有注意到他的在再一次经过,黄支书沉不住气了,他故意放慢脚步,接连大声的不停地咳嗽起来。

    当然,家里有人听到了他的咳嗽声,急忙出来与他打招呼。卻明知道,这个时间正好是家里摆饭的时间。

    这次过后,黄支书有时日不来家里了。不知是谁想起了这事,就议论说,他可能有了自觉心,不会随便去人家了吧?才说呢,黄支书突兀现身在大门口了。

    卻明发现,他的脸上有了疤痕。吃饭时卻清随意问了一下,黄支书尴尬答,失火,救火,被火苗舔了脸。偶然的机会,他的同村人前来,揭穿说他是私自钻岩洞熬硝制造炮竹被所熏。

    稍长,有一次他到其父当区委书记的同学家串门,无意中与同学谈及此事,被他的父亲听了去。评论说,这个支书是混进党内的不良分子!真正的共产党人绝不会有这样的品行!他长期去你家,无非因为你家有人成分不好,怕挨整,他就以此为把柄,时常来占小便宜。

    成分不好的人家,子女基本都与升学,招工,参军无缘。哥姐中,唯有二哥因年年品学兼优而得到学校的保送,还在县城上高中,其他哥姐均已辍学,回家务农。

    后来回家,再不见黄支书身影。等到他大学假期回家,听说黄支书因与妇联主任不正当关系,私自处理大队公共财物,被撤职查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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