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牛大力的一堂课
云城医院附近的茶楼。
古香古色，琴声环绕，中央流水淙淙，鱼儿戏水。
牛大力与程诺相对而坐，一旁的茶艺师一边介绍着茶文化，一边熟练的洗茶，泡茶。
待茶泡好，牛大力谢过茶艺师后，和程诺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了。
他取出一个红包放到程诺桌前：“刚听说你母亲要手术，这是一点心意，钱不多，就是表达一下心意。”
程诺暗思，牛大力果然心思缜密，令他拒绝不得。
这样的见面，红包大了对方容易拒绝，会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反而这样的小红包，既让对方不会有心理负担，也表达了这个红包只是礼节性的心意，同时又拉近了距离。
程诺代母亲谢过牛大力。
牛大力切入主题：“今天我是带着足够的诚意而来，目前你的处境也需要这样的机会，我的服装厂需要一名副总负责生产……”
他顿住话头，看向程诺。
程诺略一思忖，坦诚相待：“牛总，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现在确实需要机会，等我妈出院，我再给你答复。”
牛大力眼睛微眯，欣赏一笑。
语言是一个人的思想总和，程诺的表达果然没令他失望，不卑不亢，坦诚相待，没有逢迎，又留有足够的主动权。
“我等你消息。”牛大力示意程诺喝茶：“你父亲还有两年就出狱了吧？”
程诺心间一怔，看来牛大力是有备而来，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了对他的足够重视和对此次邀请的诚意。
“表现好的话可能会早一点。”程诺回道。
“终于到头了，一家人很快能团聚了。”
……
两人相谈甚欢，牛大力看了一下表，约的另一个人马上就到了，他喝口茶，看向程诺：
“今天我给你一个见面礼，就是管理的一堂课。”
程诺不知道这堂课是什么，但能感受到牛大力的诚意。
片刻之后，一位穿着得体，训练有素的年轻人过来和牛大力打招呼：
“牛总。”
牛大力示意他坐，并介绍程诺和他互相认识。
这个年轻人是牛大力服装厂的副总，前几天刚提出辞职。
牛大力今天顺便把他约到这里。
牛大力为年轻人倒好茶，靠到椅背上，看向年轻人：
“许磊啊，是不是哥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或是厂里有啥不满意的地方，所以你才辞职的？你既然决定走了，可不可以告诉哥，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许磊应付几句，显然不想说出原因。
牛大力沉吟少顷，打起了感情牌：“哥还记得你刚到厂里时的样子，工作踏实，有上进心，头脑灵活，短短几年就成了哥的左膀右臂了，唉！”
他摇头叹息：“现在你这一走，哥还真舍不得。”
话锋一转：“找好下家没？要是没找好，哥认识人多，帮你联系一下？”
许磊见牛大力这样坦诚，自己也没必要隐瞒了：
“找好了，去恒远服饰。”
“嘶……那里也不错，他们给你多少工资？”
许磊琢磨，反正自己要走了，说了也无妨：
“比咱们这里高2000多。”
牛大力暗思，果然是这样，随后，故作惊讶：
“许磊呀，就2000吗？多2000你就决定走了？啊呀，太可惜了。哥现在手里有个旅游区的项目要做，还打算把你提成总经理，给你些股份呢……这……”
程诺琢磨着他们的谈话，暗自分析他们的心理和意图。
许磊明显有些后悔了，这样一来，肯定比恒远那里的条件好多了。
牛大力察觉到许磊的细微变化，觉得火候到了，饮杯茶，看一下手表：
“许磊，今天先这样，哥这里还有一位重要客人。”
他看了眼程诺，视线回到许磊身上：“至于，辞职的事儿，等明天再说，你看如何？”
许磊满脸堆笑，起身哈腰：“行，牛总，您先忙。”
待许磊走后，牛大力和程诺相视而笑：
“看出什么没有？”
程诺虽然之前自己也创过业，但对人事管理这方面却没经见过多少，他回想牛大力与许磊谈话的过程，知道牛大力目前需要许磊。
不对，他是为了过渡，应该是不用许磊了，这样的员工没有忠诚度，程诺想到这一层便说道：
“您是不打算用他了吧，但目前又不得不用。”
牛大力朗笑一声，赞赏的看向程诺：“你说说看，哪里看出我不想用他了？”
“他没忠诚度。”
“你能看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
程诺进一步解说：“牛总先是打感情牌，套出了许磊走的实情，然后又抛出诱饵挽留他……”
他眉间略凝，不解：“可为啥又找理由让他走了呢？”
“现在我比较被动，今天急于留他，他会觉得公司离不开他，”牛大力解释：“我抛出去这个诱饵，他会主动来找我谈的，那时，被动的就是他。”
程诺有所领悟，点点头，饶有兴趣问道：“我想知道，接下来你会怎样做把他开除？”
“不用我开除，他自己会走。”牛大力淡淡一笑。
程诺有些懵。
牛大力又是一声朗笑：“我先给他画个饼，就是总经理的职位和股份，让他帮我往出带个副总，他会不会全心全意带？”
程诺点头。
“当他带出来之后，我一直不给他提升职位，不给他涨工资，他会怎么样？”
程诺终于懂了，牛大力这一招，既可以让服装厂顺利过渡，又能把许磊逼走。
他心里暗自佩服起了牛大力。
“牛总让他带的那个人就是我吧。”
“聪明，”牛大力伸出手和程诺握手，目光真诚：“现在，我正是用人的时候，等你的回话。今天这堂课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我尽快给你回话。”
牛大力和程诺出了茶楼，看着程诺走进医院的背影，心间掠过一丝担忧：快刀子杀敌厉害，但也容易伤到自己，不得不留一手。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过往的经历让程诺明白，背后没有靠山，很难大刀阔斧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而这个靠山，可以是自己，可以是别人。
对于牛总的这次邀请，也许就是他事业的一个跳板，让他越过龙门的跳板。
程诺回到医院，护士便把他叫去了主任办公室，签手术同意书。
明天就要给南芳做手术了，大夫再一次说明了手术存在的风险，可能会导致南芳失明或是视野缺损。
程诺看完告知书，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