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庭的真面目
直到坐上车后，林若荪依旧沉浸在能够重新站立走路的喜悦中，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腿就这样好了，以至于王庭一直拉着她的手这件事都被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但是姜颜却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坐在王庭对面，仔细地打量着他，不料王庭的目光突然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之下，顿时让她感到有些尴尬。
“王先生，您想去哪？”她率先开口掩饰着尴尬。
王庭转头看向窗外：“往西走，先四处看看。”
姜颜点点头，示意司机开车，而后再次问道：“王先生，听你的口音，似乎是长安人士。”
一旁的林若荪插嘴道：“应该是本地神仙才对，你真的是神仙吗？”此刻的林若荪，才算是恢复几分少女该有的灵气，加上她本就明眸善睐的模样，颇为动人。
王庭却开口道：“你真的认为，你的腿好了吗？”
他一开口，车内原本轻松的氛围，陡然一片死寂。
林若荪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不知何时，王庭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疼痛便朝林若荪涌了上来。
“啊！”她惨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而在姜颜的目光下，自己女儿前一刻还笔直细长的双腿，竟再次各自卷曲起来，先是双脚一点点往回卷，而后是小腿，最后是大腿，不到片刻便又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此刻林若荪的腿上没有盖毯子，那两盘蚊香般的腿，显得诡异而扭曲，但是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不适。
姜颜惊叫一声，一把便扑在女儿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女儿的双腿，以免被她自己看到，她知道自己女儿平日里看到自己双腿时的模样。
下一刻，车子猛然刹住，司机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老板，出什么事了吗？”
姜颜厉声道：“开车！”
司机沉默了，而后车子又缓缓行驶起来。
姜颜看着王庭道：“你不是神仙，你是魔鬼！”
王庭也看着她，他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这样他可以发现很多被隐藏的东西。
此刻他从姜颜的美目中 ，看到的却是无尽的忌惮与恐惧。
“我从没说过，我是神仙。”王庭眼中尽是嘲笑。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八爷也开口了：“别侮辱魔鬼了，想比他做的事，魔鬼那点传说就像是小学生做好人好事一样，摆不上台面。”
姜颜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她不露痕迹地将林若荪往另外一侧推了推，同时一只手看似是在扶着林若荪的后背，实则已经搭在了门锁上，随时都能打开车门逃离这里。
“亏得释广智大师，还把你当真仏，你欺骗了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崇拜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啊。”
下一刻，姜颜一把便拉开了车门，而后将林若荪环抱在胸前，就准备跳车。
王庭只是冷冷地看着，并且说了一句话，便让姜颜僵在原地。
“你不是说，为了你女儿，下地狱都愿意吗？”
此刻车门大开，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将姜颜的长发拂起，不知名的香味便朝着王庭扑面而来，王庭轻轻嗅了嗅，再次说道：“既然地狱都肯下，那么还会在乎我是魔鬼吗？”
“匡！”姜颜狠狠拉上车门，顺势将自己外套脱下，覆在林若荪身上。
“你想要什么？！”此刻的姜颜，气质陡然一变，如果说方才的她是一个深爱女儿的母亲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回到战场上的将军，或者说，一个坐在谈判桌上的女强人。
王庭却摇了摇头道：“不着急，坐下。”
他话音刚落，姜颜整个人便猛地被一股无形地力道推到座椅上。
此时此刻，姜颜已经明白自己请上车的，不是一个心地善良之辈，但好在也不是一个凶恶之人，而且结合王庭的一言一行，她在心中简单地总结出面前的这个神秘少年，是一个可以讲理的人。
于是她用双手轻轻将鬓角的头发挂到耳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妆容，这才端正的面向王庭。
一直在观察她的王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她这一番动作显得既优雅又气质，此刻坐在那里，身姿挺拔，仪态端庄，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风韵，即便是王庭这样见惯美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姜颜的水准，确实上佳。
“恩？爷好像闻到荷尔蒙的味道了？庭咂，是你在发情吗？”八爷边说，一边咕涌着从王庭的口袋中爬了出来。
它的模样，让姜颜心中一颤，再次坐实了王庭不是好人的想法。
八爷爬到王庭的肩膀上，对着姜颜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凑到王庭耳旁悄悄地说：“这美女不错啊，是爷喜欢的类型，小子，快点给爷找个完美的身体啊，要不然现在看到美女都掉毛，还怎么泡妞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姜颜此刻已然冷静下来，开始本能地收集起“敌人”的情报来。
“美女，你又是什么人啊？给爷说说，交流一下感情嘛。”八爷说完，还准备吹个口哨，结果除了吹掉几根鸟毛，什么都没吹出来。
姜颜看着那个黑漆漆的不明物体，深吸一口气，而后露出一个靓丽的笑容。
“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姜颜，这是我女儿林若荪。”
“茈姜蘘荷，葴持若荪。”八爷突然闭目吟诵起来，“不错不错。”
姜颜颇为诧异，没想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竟然能说出她和她女儿名字的出处，不过诧异归诧异，她还是笑道：“您真是博学多才啊。”
八爷嘎嘎笑了起来：“失礼失礼，八爷我平日里最喜读书看报，古今中外上下八方，没有八爷我不知道的。嘎嘎嘎。”
“母猪的产后护理，你知道吗？”王庭插嘴道，一句话就把八爷给问蒙了。
八爷的破喙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姜颜差点也破防了，强忍着没让自己额头的青筋暴起，依旧笑容不改地说道：“术业有专攻，想必这位八爷对古典文化了解的更多一些吧。”
八爷差点都哭了：“还是你懂事啊，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跟着这小子，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做实验，就是被做实验，八爷我完美的身体，都被他糟蹋七八个了，我苦啊！”
姜颜眼中亮光一闪，她发现这个八爷似乎很是健谈，而且她从八爷刚才的话中，倒是得到不少信息，只不过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她便决定再多问一些。
可王庭一直在盯着姜颜，此刻见她盯着八爷看，便知道这女人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他没有生气，反倒更加欣赏起来，毕竟聪明的人，更容易被掌控。
不过担心八爷露底，他还是开口打断两人。
“从这里右转。”
姜颜一愣，这才猛然想起王庭上车的目的，她正准备开口示意司机，却发现车子已经右转了。
等她转过头来时，突然发现王庭正直勾勾盯着她，而那八爷却不知所踪了，她忍不住朝王庭胸口的口袋看了一眼，方才八爷便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言归正传吧，姜颜。”王庭道，“你需要我救治你女儿，对吗？”
姜颜看着王庭，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你又愿意付出什么？”王庭再问。
“要她的人！”八爷插嘴道。
姜颜脸色微变，但仍旧保持着笑容：“钱，我有的是钱！”
钱，是她准备的第一个回答，也是她能付出的最小的代价，本以为王庭这样的人，恐怕不需要钱，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
“可以，我的确需要钱。”
姜颜整个人为之一松，忙道：“那您说个数，多少都可以！”
王庭想了想说：“刚才我们在的寺庙，叫什么名字？”
“大慈恩寺。”
“以你的财力，可以建造多少座这样的寺庙？”
姜颜一愣，这个问题她却是从未想过，于是便开口道：“大慈恩寺有上千年的历史，属于名胜古迹，不是有钱就能建的，就算原样建起来，也只能是现代建筑，别说跟大慈恩寺比，就算是随便一座仏塔，都比新建的贵。”
“那买呢？能买多少座？”
“这不是钱的事，有钱也买不来的！”
“哦，所以说，还是钱不够的问题。”
姜颜无语了：“你买寺庙做什么？”
王庭看了她一眼，就像之前看老和尚一样，姜颜也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多嘴了。”
八爷适时地开口道：“没钱啊，没钱八爷就要考虑考虑了，毕竟八爷也是吃过苦的，在这个世界八爷不想努力了”
“闭嘴！”王庭皱着眉头打断了他。
但是姜颜还是听到了那最后一句。
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还有哪个世界？
他们真的是神话中的仙人之流吗？
“停车吧。”王庭突然说道。
下一刻，汽车缓缓停下，车门自动打开，王庭迈步便下了车。
姜颜强忍着心头的疑问，往外一看，却见车子已经来到一片棚户区，这里是长安城中最大的城中村，几乎所有外来务工人员，都在或者说曾经都在这里住过。
姜颜不知王庭为什么会来这里，但看着王庭一言不发便朝里面走去，她急忙叫道：“王先生，我们”
“我会联系你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能付出什么吧。”
王庭头也不回，转瞬便消失在了姜颜的视线中。
这时，林若荪轻哼一声醒了过来，姜颜深深看了一眼王庭消失的地方，猛地转身去照顾女儿。
车门缓缓关闭，汽车缓缓行驶。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