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他还没回来
他关门挡住想跟着他一块出门的谢延安，凶了语气。
姜姀才刚拿起他的外套要给他，他背影就已经走远了。
她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让他别下水去扛沙袋，他腰伤还没好。
水库大坝处，此时已经集了不少人，有人已经冒着寒冷下去叠沙袋了。
天气很冷，水流又急，哪怕是强壮的汉子，也冻得人发抖。
谢沉青扫了一眼，蹙眉，扯住正在指挥的村长：“这边的桃树怎么都砍了？”
以前水库大坝周围一带，长了一大片桃树，也算是野生的，村民们在桃子成熟时，会摘回去吃，也会做成桃干，现在全都砍了。
陈丽娟她爸顿住，说上一年这地队里商量要种一些别的东西营生，所以都砍了，但开地也要时间，加上忙农，就拖延到现在还没弄好。
正说着，湍急的水势又将大坝边上松散的泥土冲掉一半。
谢沉青拧眉，往后退了两步，也手快地扯住差点摔下去的一个扛着沙包下水的汉子。
“谢了青哥！”那人回过头感激地对他笑笑。
谢沉青点头，把手收回来。
他侧过身正想要跟陈丽娟他爸说这样是无济于补。
大坝边侧的泥土早就松弛了，成了散沙，水势过大，就算拿沙袋挡也挡不住了，边侧的泥沙也很快会被冲掉，还不如直接去下侧坡度不高远离这一带地的湖坝先挡一挡。
话还没说，余光瞥见远处的山谷时，他瞳孔微微一缩。
“别下去了！快回去让人赶紧离开！”谢沉青低吼一声，扯住刚才那人。
陈丽娟她爸也看到了，面色一僵，手抖了抖：“快！快走！山洪暴发了！”
他大声地喊还在水下的几人上来，惊恐过后，拿着喇叭又跑着回村子里。
远处的山谷洪水崩落，虽离清河村还有大段距离，但洪水的滚落速度极快，泥石滚落冲刷的声响沉重逼人。
只怕不用多久，就会祸及到这边来了！
以前水库大坝下大雨后不是没有塌过，他们都还以为像之前一样先挡着，之后天气好了再修就行了，但这次不一样，山谷崩塌了，山洪暴发，水库这边就是连接着那一头的山谷，大坝没塌都挡不住，更不要说塌了！
雨又开始下了，陈丽娟他爸慌急慌忙地回去通知人疏散。
谢沉青也急忙往家里赶。
流水已经慢慢涌下来了，他脚步加快几分。
陈丽娟他爸根本就来不及通知这么多人，他拿着喇叭大声喊着，上庄的人惊慌失措，冒雨走出门口看了眼远处的山峦，吓得魂都要没了，哆哆嗦嗦地又跑回去收拾东西。
“别收拾了！赶紧走！”
“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快走！”
“快走快走！”
“……”
吵闹得动静一声大过一声，家家户户动静都极大，人声嘈杂间，还伴有忽远忽近山石洪水滚落的声音。
姜姀跟安然对视一眼，面色一顿。
阿一和小五深色严峻，护着贺外婆和贺外公上车。
“安安，别玩了，我们快走！”姜姀抱起谢延年，快步过去抓住还在搓着玻璃球玩的小家伙。
安然也抱着小思贺上了另一辆车：“阿姀，快上来！”
她打开车门，急声道。
涌流下来的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再不走，他们的车都开不出这条路。
姜姀托着小家伙上去，抱着年年的手很紧，她眺看着远处的方向，心里有些慌。
他还没有回来。
“阿姀，快点！”安然再次喊她。
阿一已经带着贺外公贺外婆他们离开了，小五在他们这辆车上。
村民们惊慌而逃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姜姀咬牙，把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睡得香喷喷的谢延年放到她怀里。
“你们先走，谢沉青还没有回来！”
“他会没事的阿姀，我们快走！”安然紧紧地捏住她手腕，要扯她上来，小五也附和了两句，喊她快走。
“你们有车！也送送我们吧！”潘大婶背着一大堆东西，亮着眼睛往他们这边冲过来，扯开姜姀的手就要挤进去。
她动作太大，另一只手还压在了谢延年身上，不轻甚至是重的力道一下子就把他给疼醒了，呜呜哇哇地大声哭着。
姜姀冷下了脸，用力将她扯开，合上车门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安然，麻烦你帮我看着安安跟年年！”
身后是潘大婶大声的叫骂声，但情况紧急，她也急慌着跑路，没两秒就听不见了。
她心里很乱，逆着人群四处找看着。
“姜姀！你是不是有病！往这边跑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就来到了她跟前。
语气和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姜姀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走！我们快走！”
她扯着他转身。
洪水已经漫上小腿了，身后远处的房屋有些已经被冲倒了，逼压恐怖的压迫从身后传来，他面色沉着，半揽半拖着她往外边走。
同样着急逃跑的人也争先恐后地往外逃，如今已经无比后悔还要停留一些时间收拾钱财。
这一突发的状况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不止是清河村的人，附近一带村庄的人都面带恐慌地跑着。
“来不及了，我们去南侧的山庙！”
洪水太急太恐怖，几瞬的时间已经漫到成年人腰上的高度了，望着远处的山峦，还有源源不断的洪水往下涌。
谢沉青的话提醒了大家，南侧的山庙说是山庙，但却不是挨靠着山，而是旧时候先人修建的，搭了高高的阶台，最顶上的庙建得很高，眺望下去可以看清整个清河村和附近的村庄。
只不过之前破四旧，已经没人敢去祭拜，山庙也被拆毁了许多。
现下那里正是最好的去处！
村民们换了个方向，挪着往山庙那边去。
阶梯爬到一半，洪水就滞留在那处位置了。
回头往下看，已经能看清下边的惨况，他们的屋子都已经被淹没，黄滚的洪水里只能见到屋顶的瓦尖，要是再跑慢些，只怕命都会没。
大家都沉默，气氛低压，沉着脸色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上走。
“我扶着你。”姜姀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抓开，蹙眉看着他，他刚刚护着她，被不少人和残枝碎片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