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长公主的卑微小暗卫（十六）
盘镜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善蛊武功确实不太好。
这云国的公主好像不怕蛊虫。
就连绑他回来的那个云五也有办法对付蛊虫。
不然他也不会轻而易举地被抓。
盘镜心中气闷极了，在别人的地盘又不得不忍。
“长公主出去等着。”
谁料云灼抽出椅子，落落大方地坐下。
“本宫就在这里看着，圣子难道被本宫一看，就忘记了怎么驱蛊？”
云灼娇艳欲滴的红唇，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盘镜看着她就想起南疆的那些兄弟姐妹，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两人就这么看着，最后还得盘镜退让。
云灼不相信抛弃过沈墨一次的人。
谁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盘镜努力忽略身后刺人的目光，全身心地投入到沈墨身上。
他身上有子蛊，这些年子蛊已经长大，两人靠近时，盘镜能感受到蛊虫之间的牵绊。
云灼看着他从身上拿下一个小瓷瓶。
瓷瓶里爬出几只小虫子，碰到沈墨的皮肤就钻了进去。
“唔……”
沈墨浑身青筋凸起，咬着牙坚持着。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心口。
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头。
云灼听到动静上前，就见沈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做了什么？”
随着云灼的话音落下，梁上落下的黑衣人迅速控制了盘镜。
云灼扶住沈墨，她浑身泛着冷气，犹如地狱走出的恶鬼。
眼神凌厉地刮着盘镜。
盘镜梗着脖子，脖子上的凉意像是要将人吞噬。
这云国人，这么野蛮，一言不合就动手。
“唔……”
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
这次之后，沈墨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像是多年的枷锁被解开。
“主子，属下没事。”沈墨不但没事，还悄悄地将手覆在了云灼的手上。
他看着云灼为他着急，心里涌出一阵满足感。
只是还来不及说话，他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沈墨！”
云灼迅速接住软下去的人，将人放好。
“你别紧张，这是取蛊虫后的正常现象，这蛊虫在他体内多年，祛除之后会伤元气，只要好好养着身体，很快就会好。”
“不信你看那滩血，蛊虫就在那里面。”
盘镜担心自己晚说一句，脑袋就跟脖子分离了。
云灼稍稍冷静，看向地上的血迹。
里面有三只一动不动的蛊虫。
“最好是这样，本宫的人，若是出事，就将你的脑袋取下，当球踢。”
云灼不忘放狠话。
暗卫悄悄退去。
盘镜恢复了自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在。
沈墨因为蛊虫离体，原本看着健康的身体迅速地衰弱了下去。
云灼望着只一夜未见就双颊凹陷了的沈墨。
她的眉目带着戾气，死死盯着被逼着跪下的人说：“你说会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盘镜苦着一张脸，俊美的脸庞因为膝盖的痛扭曲了起来。
野蛮的云国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只是看着吓人，会慢慢好起来的。”
盘镜正了正神色，努力地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靠一些。
云灼抽出腰上的匕首，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如果我离开前，他没有好起来，我就留下你的命陪他。”
……
嫡长公主和亲，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云灼一步一步走上马车，掀起车帘，看向城墙上的父皇。
她的父皇已经老了，老得站着都需要人扶。
老的满头白发，老得识人不清。
“别看了。”
盘镜喜滋滋地，他就要回家了，终于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又不是不回来，再看也看不出花。”
云灼垂眸。
宫中。
皇上正与皇后在凤栖宫有说有笑。
宫女端来一杯茶水。
皇上正说的口渴了。
晚上守夜的太监听到寝宫有动静，担心是皇上需要人伺候。
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
“太医，传太医……”
连滚带爬的出来。
长廊上被熄灭的烛火亮了起来。
宫女太监忙了起来。
皇后收到消息，披了一件衣服不顾仪态地跑了过来。
她的翡儿还没有登基，她的翡儿还小，还不能撑起这一方天地。
皇上不能死。
想通了之后的皇后冷静了下来。
“派人守着这寝殿，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打扰皇上修养。”
皇后走过屏风，看到奄奄一息的老皇帝，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笑得温柔。
“皇上，太医马上回来，皇上再撑一撑。”
皇上此时已经无力睁开眼睛，只能从眼缝里看人。
太医很快就来了，进去就看到床边的血。
心里一惊，连忙去把脉，越把脉冷汗流得越厉害。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皇上，皇上这是油尽灯枯之象！”
太医以头贴地，不敢直起身子。
皇后以帕掩面，做伤心状，声音里带着哭腔。
“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
太医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皇后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左脚刚踏出房间的门，脑袋就落地了。
一旁的宫女太监面色镇定地上前擦拭地上的血迹。
很快那里光洁如新。
皇上此时还掉着一口气，听到自己要死了，激动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他不会死，他很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只是麻木了。
肯定是中毒……
皇上努力地想张嘴说话。
皇后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纠缠了一生的男人。
她恨了一生，小心翼翼地藏了一生。
直到这个人再也左右不了她的人生，她才敢将这恨意表露。
皇上无力发现他的皇后与他一世离心，很快身体就动弹不得。
全身上下，只剩下意识还清醒着。
他就像是被关在一个黑暗的躯壳里，无法逃离，也无法改变。
他说能清晰地听见身边人的脚步声。
清晰地听见有人说皇上驾崩了。
他明明还没有死，他还能听见。
他听到皇后亲口说不能让他的死讯传出去。
他听到他的好儿子语气激动地说终于能做皇帝了。
没人关心他真正的死活。
突然他想到，他还有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