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傲娇妻主的丑夫（十三）
带着几分笑意的话说出口，让人听着不免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幸而张琼没心情计较这些，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动手。
柳语却努力支着身子，惊恐地喊道：“姑娘慎言，这话简直是要侍身的命。”
只是这声音虚弱无力。
他说得不错，在这个世界婚前要是被人知道男子喜欢过他人，那嫁过去非死即伤。
也没有退婚一说，京城男子的婚事大多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于父母有益，一个坏了名声的男子，留在家中也只有一死。
所以张琼从不在人前表露对柳语的情谊，也是这份谨慎让柳语即使不能嫁给她，也能在杨芙身边安全的生活到如今。
张琼显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上辈子，直到柳语死后，张琼殉情，世人才知，她喜欢有妇之夫。
“张大人，我帮得了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他回去还是会被打，只要他还是杨芙的夫郎，就是被打死你也无可奈何，张大人在户部任职最是清楚不过。”云灼说话直接，她上辈子被囚禁久了，早已经忘了说话的艺术，要不是见张琼还有用，她说话能更直白。
“你是什么意思？”张琼追问。
云灼答非所问：“若柳语有权和离……”
话未说尽，张琼心中一惊，已经知道她话中未说完的意思。
按律法男子嫁人后没有和离的权利，只有被休弃这一条路，要是妻主心善，则简单，但是大部分女子是不愿意的，直接将人打死更快，也可以威震后院的夫郎，起到驯化作用。
让男子有权和离，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改变当朝律法，这是她再清楚不过的事。
“这……”张琼张了张嘴，眼中闪现震惊，最终说道：“京中女子皆以你为耻，说你胆小如鼠，窝囊，今日一见，你才是最大胆的。”
这个想法，是她从未有过的，她活了这么久，一直循规蹈矩，唯一的逾矩就是与柳语有私情。
云灼无所谓地耸耸肩，抬头朝门外看去，目光看到正往这边赶来的池墨，勾勾嘴角说：“考虑考虑，一直做个老学究，循规蹈矩，也不好，到头来容易人财两空。”
云灼朝门外扬扬下巴：“或许你跟他可以聊聊。”
张琼顺着她所指的地方望去见是池墨，这个池将军是她们这些京城官员，更是文官经常挂在嘴边的，参他的奏折就像是你要钱一样，隔三差五的往女皇面前放。
奈何池墨祖上有些实力，池墨又是池家唯一的血脉，女皇需要向天下人昭显自己的仁德。
再加上女皇重文轻武，导致他国强敌来犯，一时没有比池墨更合适的将领，只能由着他。
现在看来，那些奏折上写的池墨有不臣之心，都是真的。
她又看向正躺在床上的柳语。
柳语低头，不与她对视，他如今已是残花败柳，嫁作人夫，何苦再为张琼徒添烦恼。
池墨见云灼冲他笑，不由得也露出一个笑容，他只觉得云灼随意的勾勾嘴角，就比天上的仙子还要好看。
又见张琼也看了过来，脸上笑意收敛，见两人在说话，他虽然好奇但隔得太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待走近，张琼已经坐在柳语床前一言不发。
“妻主，我一转身您就不见了，下次一定要提前告知我。”池墨话语里是满满的关心，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灼，像是她不答应就不会移开似的。
云灼本是不在意池墨的话，她走之前都告诉店中人，问一问就知晓的事，就他总是大题小作。
被盯得不耐烦，又被那双含情眼看的有些害臊地说：“还看，光天化日之下，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回去再收拾你。”
云灼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本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威严，谁知池墨听得心如鼓跳。
他实在是对云灼毫无抵抗力，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云灼。
见云灼真的快要生气了，池墨收敛了神色，这才问起正事：“妻主与张大人是旧识？”想到这里，他眉头微皱，自进京以来，他时刻关注云灼与什么人接触，并不知道她们认识。
云灼摇头，随意地说：“今日初见，一见如故。”
这话让池墨笑了笑，眼底的墨色却没有褪去，他知道云灼不是喜欢交友的人。
尽管如此池墨还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张大人。”
张琼神情复杂地看了池墨一眼，眼前这个人就是反叛军头子，她居然没有告发的想法，拱手回应：“池将军。”
话落，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意料之中，云灼上辈子见过几次张琼，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张琼与池墨没有今天这一出，纯纯路人关系。
两人一个注重礼教的文官，一个是要颠覆王朝的武官，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讲。
柳语却出声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池墨看向出声的柳语，眼中的深意，云灼没太看懂。
待云灼想仔细再看时，池墨已经收敛了神色，对着柳语说：“柳公子不必多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语咬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床上下地，抱着肚子说：“池将军，求您收留侍身一段时日，待孩子出生我便离开这里。”
这话说得轻巧，却不容易，柳语很聪明，也很自私，他知道麻烦张琼，对张琼的官途不利，两人之间的事情就再也满不住。
但池墨只要不怕麻烦，愿意语副相为敌，短时间里护住他却是有可能的。
云灼知道池墨插手这件事比起张琼要方便很多。
张琼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她已经知道她的参与会让柳语在杨家的日子更不好过。
池墨凝目，并未答应，他所做之事，本就该少引人注目，收留柳语，无疑是给副相盯着他一举一动的机会。
他又看到柳语的腹部，约莫已经有七个月，隔着衣服隐约可见胎动。
他也没办法就这样把人交出去，以杨芙的性子，肯定会拿柳语出气。
两条人命。
云灼表现的就轻松很多，附在池墨等等耳边低声说：“收留他。”
润热的气息铺撒开来，池墨只感觉耳垂发热，心漏跳了一拍，紧攥着的手无声放开：“好。”
“柳语公子便暂住将军府。”
听到池墨的话，柳语身体一松便倒在了地上，本就挨打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
张琼连忙扶住地上的人大喊：“来人，快来人。”
等大夫说无大事之后，张琼的一颗心才落地，向池墨行了大礼：“多谢将军。”
池墨皱眉，他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