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晋江文学城原创首发
呼吸纠缠在一起。
温纵就要将手指插进他的发丝中, 仰头喘息。
“别”她要拦他。
叶昀笑一下，热息喷洒她肌肤上。
她后背无所依，绷紧身子看向天花板, 简单的乳白色灯罩笼着光线, 润润映下来。
看久了, 眼睛有点花，仿佛处处都是白光。
最后, 她在濒死的边缘挣扎, 按在他发间的手跟被他扣在掌心的手一起用力，指尖泛白。
叶昀起身, 故意要吻她, 被她躲过去, 他也不恼, 有些得意似地便把她揽怀里。
温纵感受他贴在自己身上，“你怎么办？”
叶昀还没答，门外又是几声敲门声。
温纵愣了下，赶忙推开叶昀，往他身上瞥一眼，催促道：“这回可能真的是勾黛, 快去里面躲一下。”
叶昀垂眸看她，眼梢带了些戏谑，动也不动, 温纵斗不过他, 想一下, 拉拉他的袖子，叫他低头，附到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讶然, 似有些惊喜，“真的？”
温纵催他快走快走，叶昀这才往卧室走去。
温纵理了理裙子，深呼吸几次后才开门。
果然看见勾黛站在门口，上次见面还是大波浪的卷发重新拉直，贴在头皮上。都说美人高颅顶，这造型居然一点不影响她的美貌。
挺热的天，她肩上还搭了件厚呢外套，款式是她先前发过朋友圈的，某品牌春季限定。
温纵让了让身子，往她身后瞥一眼，“来了。”
两个人太熟悉，见面很少寒暄。
勾黛觉得温纵往门外看那一眼实在太多余，“找谁呢？”
温纵失语，她很难解释自己刚才的动作，只是觉得勾黛今天不大一样。
“刚到墨城？这次准备待几天？”她转身回屋给勾黛倒水。
勾黛亦步亦趋跟她身后，“我就是来送个东西”
勾了勾温纵的领口，“叶昀在呢？”
温纵手里的杯子险些翻倒，放下水壶捂住胸口，“来送什么？”
勾黛回头瞥了眼紧闭的卧室，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发红的耳根，明显很滋润。
笑一声，“跟我还害羞什么。至于来送什么，留我吃顿饭不就知道了。”
考虑到两个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人午饭都没吃好，温纵打算早点做晚饭。
家里食材不多，临时在外卖软件上定了些东西，打算做火锅。
探头看了下客厅里，叶昀和勾黛一个坐在沙发这头，一个葛优瘫在另一头，谁也不待见谁。分明刚开始还能维持虚假的友谊，好像是在叶昀提了句季培也后，气氛才变成这样。
叶昀回头看温纵一眼，对上视线后他起身走向厨房。
温纵正在摘菜，“你过来做什么？”
叶昀按住她的胳膊，“我来。”
温纵发现新大陆似的回头瞧他，“你还知道怎么摘菜？”
“君君，我在你眼里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叶昀有些好笑。
他好歹是在京市大杂院长起来的，摘菜都不会，小时恐怕只能喝西北风。
想到这一层，温纵默默挪开身子，又摘了身上的围裙给他，“别溅湿衣服。”
自己重新找了旧围裙围上，开始处理锅具。
“刚才你跟勾黛是怎么回事？我看她刚开始挺高兴的。”
叶昀怪异地瞥她一眼，“我刚来时也挺高兴的，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那表情怪可怜见的，温纵忍不住笑出来。
“那你是怎么回事，叶先生。”
“想知道？叫声好听的。”
“老公~”
温纵掐着嗓子叫的，声音甜腻腻，她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叶昀冲了下手，放到围裙上擦干，掸了掸她的下巴，“挺乖。”
这人审美真奇怪。温纵抿了抿唇。
“她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季培也有事呗。他前段时间跟家里闹翻了，非要娶外面这位。”叶昀朝客厅扬了扬下巴。
温纵惊讶，季培也那样的人，身边女人跟流水似的，居然能跟为了结婚跟家里闹翻。
“闹到最后，季家拿他没办法，季培也都带好户口本准备领证了，结果外面这位跑了。”
温纵想起去年，勾黛洒脱地将季培也当做炮友来着，当时她还提过一位京市的男朋友，不知道跟现在的局面有没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她无条件护短，“季培也先前太不是东西，勾黛跑得没错，你劝她做什么。”
叶昀眯了眯眼，“我劝她？凭什么，季培也那张脸？他倒是配。”
温纵收拾好所有食材，“你跟勾黛刚才气氛那么紧张。”
“我只是打电话时提了句季培也最近有被架空的迹象，她就冷下脸。还指望我去吹捧她不成？”叶昀不耐烦。
温纵从身后解开他的围裙，“好了，我错怪你了，不用你去吹捧她，但她是我朋友嘛，等会儿吃饭你少说两句。”
她跟哄小孩似的，叶昀偏受用，低头跟她确认，“说话算话。”
低沉的语气有些暧昧，温纵知道说的是给勾黛开门前答应他的事，但故意装听不懂，疑惑道：“什么？”
叶昀捏了下她的腰，“你想现在？”
男人认真起来很有压迫感，温纵连连讨饶。
两个人正贴在一起，一个仰头一个低头，脸上都带笑。
门口轻微响动，双双回头。
“客厅没水了。”勾黛站那面无表情地举了下手里的凉水杯，说完也没添水，又折回客厅。
“叫人看见了呀。”温纵蹙眉嗔他一眼。
叶昀不羞也不恼，低笑两声。温纵拿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没有办法。
饭桌上，煮沸的火锅热气腾腾，菌汤里各色鲜亮的蔬菜翻腾，刚下的虾滑和雪花肥牛偶尔被气泡顶上来，香气四溢。
叶昀本来跟勾黛没多少话，提前被温纵嘱咐过，更沉默，席间只剩温纵和勾黛偶尔叽叽喳喳，他中途吃好先去补交。温纵知道他可能是刚结束工作不久赶过来的，交代他把空调调高，才转头继续跟勾黛聊天。
温纵在锅里涮毛肚，几秒后夹出来，放到勾黛碗里，不经意地问：“你跟京市那个，还有联系吗？”
勾黛很不客气地夹起毛肚塞嘴里，“最近说带我去巴黎呢，找个投资练手。”
“哦。”温纵从锅里夹起块不知是什么的肉，放嘴里咀嚼，咽下后又问：“你打算长久跟他处下去？”
“再说吧。”勾黛在桌上找什么东西，“辣椒酱和醋呢？在你家吃火锅真没意思，一点辣不沾，也不酸。”
勾黛碗里的蘸料是麻辣口的，已经飘着一层红油了。
温纵把遮在纸巾后的红色辣酱递过去，又起身去厨房找醋，“你今天口味比以前重了很多。”
她一向吃不了太辣，叶昀吃饭不挑——一视同仁不爱吃的那种不挑，所以家里饮食跟着她的心意偏酸甜口，勾黛在她这里吃过很多顿，从来没像这次一样，一再要求加重口味。
拿了醋回来，看到勾黛悄悄往垃圾桶里撇红油，这是去辣的方式
温纵恍然意识到，勾黛是心里有事。
她默默把醋瓶放回去，顺便把辣酱从勾黛手里夺回来，“行了，我突然想起来这是北城的，一点都不辣，加了也没用。”
勾黛想了下，撂下筷子。
温纵也没了胃口，“不吃了？还是最近心里不舒服，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勾黛回身翻包，从里面拿出个小荷包，“不了，我还有事，就是来给你送个东西。”
温纵接过，打开里面是两张符。
最底下还有枚小小的印章，写着潭峪寺，是尚城山上那座，她去求过五趟符。
“我前段时间回去，去了趟，住持叫我交还给你。”
想了想，原来是那次。
在昭文院碰见之后，她跟叶昀在潭峪寺又偶遇一次。
这回是她主动的，听见他的行踪后辗转几个晚上，最后还是出现在潭峪寺。本来打算远远看他一眼，没想到被他一眼瞧见。
她冷着脸就要离开，叶昀却已经跑到她面前，气还没喘匀，“净空大师找你。”
温纵垂眸，不敢去瞧他，怕好不容易断干净的想法重新滋长。叶昀看透她的想法似的，摇摇头，走在前后为她开路。
寺庙里诵经声低沉悠扬，红尘人潮拥挤。
叶昀时不时回头找人，似乎生怕与身后的人失散。
周围弥漫着呛人的香灰，青铜香炉前人们上前拜过，又后退，温纵的视线追逐身前人的背影，没注意旁边有人后退，撞她身上，险些将她撞倒。叶昀反应极快，回身牵住她，最后索性将她揽在怀里。
温纵眉眼一贯的温柔，推拒却毫不留情，“小叔，菩萨看着呢。”
叶昀附在她耳边，隐忍克制到了极点，哑声道：“求菩萨原谅。”
求小菩萨原谅。
她当然推开了他，独自从山门离开。
不过她没自己的背影那样决绝，不然也不会来这一趟，所以她后来又悄悄回来求了个符，没取走，寄存在那里。
当时以为，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他求什么。
原来那次，不知她一人向佛祖祈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