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第二百八十九章
老实说, 到了蓝染开始结茧的时候,所有观众就开始觉得哪里怪怪的了,而等到蓝染的茧裂开的那一瞬, 他被市丸银背刺的时候,观众们居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正常, 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关于这一点,市丸银的脸要占据很大的因素, 这小子一直眯着眼睛, 又像是蛇又像是狐狸, 让人看了就不觉得他是个好人, 再加上市丸银一路上战斗划水, 能旁观就旁观, 大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有种“终于来了”的想法,而没有“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再加上这电影院又不会播放什么人的心理活动,更不可能播放人的回忆之类的东西,所以观众们只能看到市丸银忽然毫无缘由地暴起攻击了蓝染, 并且将崩玉夺取过来的画面。
虽然市丸银本人绝对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的,但是蓝染要是知道观众们这么误会市丸银的话, 多半还是会替对方说两句的,虽然他说的两句可能在别人看来更有问题。不过反正现在两个人当事人都不在, 那就只能任由观众们怎么想了。好在他们俩都不是会受到旁人看法影响的人, 再加上此时也不在场,将来更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真的吗?),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们看到身体中央破了个大洞,不管怎么看都是必死的伤势的蓝染依然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用一种事态尽在掌握之中的态度轻易地追上市丸银, 并且将他反杀, 反杀的时候蓝染还透露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他第一次见到市丸银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想要杀死自己,但他就是不说破,甚至一直在努力培养对方,就想看看对方到底要怎么做。
到了这份上,所有观众都察觉到了蓝染身上的那种强烈的割裂感,毫无疑问,蓝染这个人的矛盾点非常多,多到让人想忽视都不行的程度。
蓝染明知道市丸银想杀了自己,却依然将对方放在身边培养,所有人都能肯定,市丸银成长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蓝染绝对也付出了很多教导方面的心血。蓝染明知道黑崎一护会阻拦在自己的面前,却依然一手缔造了这样一个孩子出来,并且放任他被他的父亲救走,就为了之后的再次和自己战斗。
不止是如此,看过前篇的后排那四个还知道蓝染曾对市丸银表现出了何等程度的信任,而雏森桃有多爱戴蓝染,蓝染还在瀞灵廷的时候对这个少女也百般爱护的样子,可等他叛逃的时候,却能毫不留情地对她下手,等到了这次的决战,他又再一次对这个姑娘下手,就仿佛他真心认为,杀死这个少女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一样。
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父亲的状态,但是有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电影里的蓝染,心态非常不正常。
这和他们所相熟的父亲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即便是他们,也无法说出自己所熟知的父亲就一定是正常的这样的话,看看蓝染,他能在瀞灵廷隐藏自己的真面目百多年都不被人发现,所以对他用正常与否去判断,实在是一个很唯心的事情。事实上对于蓝染此人,真的可以用对普通人的判断标准去评判吗?
中原中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之后的剧情发展倒是有种回归王道故事的感觉,唯独蓝染在融合了崩玉之后来了个造型突变,忽然就从逼格突破天际的大boss摇身一变变成b级恐怖片里的大怪兽,以至于观众们在看到黑崎一护以全新酷炫造型登场的时候,都下意识地觉得,这次绝对该轮到黑崎一护获胜了。
然而等到他们真的看到蓝染气急败坏地被浦原喜助封印的时候,先前还很想看他被人狼狈击败的想法却荡然无存了,只留下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复杂感情。
电影就在这里戛然而止,既没有片尾曲也没打算播放工作人员列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直接黑屏了,电影院里光线大亮,一副要就此散场的样子。
“哎?等一下,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清楚啊?”江户川乱步刚刚发出质疑,他整个人就从原地消失了,紧跟着他身边的福泽谕吉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果然,还有东西没……”另一个【江户川乱步】的话也才说了一半,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其他人虽然原本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却没像他们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此时看到电影院强制散场,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打算出去之后再好好说一下这样神奇的体验。
而等到前排的人都消失不见之后,坐在最后的四个人发现他们居然还没被传送走,正奇怪着的时候,电影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画面,画面之中,蓝染被黑色的不知名布料五花大绑地困在一张石椅上,身上很多地方都能看得出来明显的束缚痕迹,就像是整个人被人钉在椅子上一样。
几人精神一震,兰波和中原中也都认出来了,蓝染身上的黑色绑带,他们都有在蓝染身上瞥见过,虽然都只是惊鸿一瞥,而且还很快就被蓝染搪塞过去了。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了,那东西应该是尸魂界的某种特殊刑具,用来拘束和禁锢蓝染的东西。
蓝染出现的地方大概是类似审判庭之类的地方,听到高高在上的人对他作出的判决——长达18800年的无间地狱刑罚,他只是用很轻蔑的语气作出了回应,为此被激怒的裁判长当即宣布将他的刑期延长到了两万年。
看着冷笑中的蓝染被无数的黑色布料层层封印,即便是眼睛和口鼻也全都被厚实的黑色布匹封了个严严实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意识也被抽离了那个怪异的电影院。
中原中也猛地睁开眼睛,一旁的手机闹钟滴滴滴地就响了起来。长久以来的生物钟让他根本不需要闹钟也可以准时起床,可是昨天前半夜做了那样一场梦,为了防止睡过头,他才特地给自己定了个闹钟,结果谁知道凌晨时分居然还做了那个梦的后半部分,这闹钟算是白搭了。
他有些头疼地伸手按掉闹钟,从床上艰难地起来,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便听到了来自父亲的轻轻叩门声。中原中也再次感谢自己父亲从不轻易进入别人房间的良好习惯,他赶紧出声道:“我起来了。”
等到起来之后,中也在洗漱的时候就看到了同样有些魂不守舍的弟弟,两人心不在焉地完成了晨练,坐到了餐桌边,就看到蓝染将今日的早餐端过来放到他们的面前,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今天这是怎么了?”
“哇啊。”中原文也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让中原中也有些无奈地伸手按住了额头。
“来吧,谁来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蓝染眉毛微挑,他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问道。
“这个……”中原文也尴尬地将视线移了开去,不敢直视刚刚才看过变身大蛾子的自家老爹。
蓝染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点了点头,“看来是跟我有关系,那么中也,清好好说明一下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中原中也看看自家弟弟,对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敢看蓝染和自己,最后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昨天晚上做了很奇怪的梦……”
蓝染听他有些结巴地将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个有些无奈的表情,“啊,原来如此,是看到了我的过去吗?真是让人怀念的事情。”
“那,老爸你……真的……”中原中也有些不敢看他,语气弱弱地问道。
“你是问哪个?”蓝染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他动作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在电影里见过的那样淡然。
“如果是问我是不是越狱的话,我可以说不是,因为并不是我故意从那边离开的。”蓝染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似的开口说道,“我是因为意外,大概率是时空乱流之类的东西被冲到这里来的。如果是十几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的话,我绝对是更乐意待在那边的无间地狱里多一点,毕竟一护的儿子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观望小孩子的成长,见证人类超越恐惧的那一步,算是我那时候最大的兴趣。”
蓝染毫不在意地说出了他以前的想法,也没管那边两兄弟表情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变来变去的脸色,“如果是问我是不是真的动手杀了银又或者是不是真的想杀了雏森的话,我的回答是,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蓝染是个不会也不屑用语言来否定自己做过的事情的人,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他喜欢用语言和行动去误导别人,却不喜欢直白地对人撒谎。这个男人的矛盾之处便正是在此。
听到蓝染的话,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蓝染却只是对他们俩笑了笑,“看来你们没有看到浦原君后来说的话,嘛,不过这样也好,不如说这样正好。”
他说着,又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这样就好了。”
“哎?什么意思?”两兄弟疑惑地想开口追问,就听到蓝染说道:“没什么,不过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你们的,答案什么的你们自己去想吧。”
他说着,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红茶,有那么一瞬间,他回忆起了久远以前的往事,五番队的队舍之中,斩魄刀的无声鸣动和某个齐刘海金长发的男人对自己副队长职务的指派;森林深处,满心怨念无处散发的盲人死神接受自己邀请;月光之下,银发的少年身上染着鲜血侧头看着自己;新月高悬,出乎自己意料却又不是那么出乎自己预料地出现自己面前只为了救人的十二番队队长;昏黄的烛火之中,黑色长发盘在脑后的少女像是在和什么战斗一样地在自己身边批改着文书;以及最后的最后,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将自己多年的夙愿一朝了结时露出的温柔眼神。
说到底,那真的是我的夙愿吗?
“真是的,我看来也是上了年纪了。”蓝染失笑,将这些思绪全部抛飞,他看着面前脸色都快纠结到一起的两兄弟,只是继续优雅地端了下茶杯,却并没有想要给他们解惑的意思,“好了,快点吃早饭吧,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和上学的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