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太子眯了眯眼,指使着小太监过去查看,发现确是如此。
“不过是一只狼罢了。”他“哼”了一声,转身骑马而去。
江闻岸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小家伙朝着那只狼走去,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慌忙叫着:“别过去!小心啊!”
沈延却不怕,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野狼身边方停下。
那野狼没了方才的凶狠模样,显得十分温顺,见着沈延靠近竟将下巴搁在他的鞋面之上,低低呜咽一声。
江闻岸怔了一下,见状也鼓起勇气往前走去,那狼只是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嗷呜嗷呜”地叫着。
“看来这狼在你面前也愿意俯首称臣。”
沈延眨了眨眼睛,低头轻轻抚摸它的头顶,视线又落在腿上流着血液的伤口之上。
江闻岸的营帐偏僻,野狼抓回来之后便装进笼子里放在他的住处后边。
他们叫了随行太医过来给狼处理伤口,没想到它却不愿意,对着太医张开血盆大口,吓得那太医不敢上前。
二人只好让太医站在旁边指导他们,江闻岸学着给它包扎,沈延则一直抚摸狼的头顶,无声安慰着它。
伤口处理好,狼还不能站起来,只能趴着可怜兮兮地叫唤。
沈延猜想他应当是饿了,于是回自己的营帐去准备吃的。
江闻岸在笼子旁边好奇地看着它,方才处理伤口的时候是有沈延在身边壮胆,现下只剩他一人倒有点发怵。
狼耳朵动了动,他想伸手捏一捏,又有点怂。
于是乎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番滑稽的景象。
“噗嗤……”一声娇笑自后边传来。
江闻岸吓了一跳,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只见一身着艳红骑装的女子,她走来带着一阵风,头上辫子轻快甩动着,似乎是刚骑完马。
“难得幼颂不咬人。”
“幼颂?”
“它呀。”女子已经走到江闻岸近旁,蹲下。
“小心!”眼见着她就要伸手,江闻岸大声喊道。
那女子却没有停下动作,伸手在狼的头上撸了两把,野狼十分温顺。
“便是你猎了幼颂?”
“不是,是我的学生。”江闻岸答道,又问她:“这只狼是你的吗?”
“你的学生?那你肯定更厉害。”女子眉眼弯弯笑着,野狼正亲昵地舔着她的手。
“不是我的,我很想养它,可是父……唔,阿爹说野狼太凶狠,幼颂又不认人,他不让我养。”
女子说着有些遗憾一般,不一会儿又看向江闻岸,恢复了明媚的模样:“既然你们有缘,那你带回去养也是可以的。”
江闻岸也很奇怪,这只狼对着其他人明明很凶,可对着他和沈延却又那么温顺。
他微微出神了一下,女子灿然一笑,对着他摆摆手:“好啦,我走了,晚上见。”
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江闻岸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晚上见”是什么意思,人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营帐遮挡。
沈延端着刚烤热的肉回来,见江闻岸正凝视远方。
他猝不及防出声:“先生在看什么?”
“嗯?”江闻岸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江闻岸很快就能知道她是谁了。
夜晚,草原的风清凉无比,空气中混着淡淡草木香。
人群中央点燃着篝火,一如加原部落人的热情一般温暖。
都赫然王爷在草原举办晚宴。
皇帝居于上位,王爷在他身边落座,皇子们则分坐下方。
江闻岸依然在沈延身边。
草原女子迈着轻快的舞步上来,手上各自捧着一杯酒,手舞足蹈间杯中的酒竟无半分洒落。
江闻岸本在大口吃肉,见这一番热闹景象也抬起头来看。
确实是赏心悦目。
草原中央本不算十分明亮,看不清女子们的脸,那些人舞蹈着围成一圈,酒杯顶在头上稳稳当当。
女子们忽然面朝着外边,急急往后退,缩成小圈,几乎是背抵着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着,目光跟随着女子们千姿百态的手部动作,看得眼花缭乱。
忽而乐声激昂,女子的手舞动至头顶,长袖一拂,一眨眼的功夫酒杯已在她们手上。
还未反应过来,烈酒被猛然泼出,“轰”的一声,摆在众人面前不远处的火盆齐齐向上迸出火光。
于此同时,一声唢呐划破天际,顷刻换上了欢快又喜庆的调子。
小圈中央一名女子如鲜花含苞而放一般绽放,长袖红装被人群簇拥着。
女子振袖翩翩而舞,旋转间四方坐着的人皆可看清她在火光掩映之中的人间绝色。
江闻岸瞪大眼睛,这人分明是午后见到的那名女子。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江闻岸觉得那女子好似也看到他了。
未及多思,耳畔音乐已经停下,只见女子手捧着一杯酒朝天子前去。
她奉上一杯酒,又恭恭敬敬拜于皇帝跟前:“小女索亚拜见皇上。”
江闻岸眼前一亮,原来这人便是索亚郡主。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连忙抬手:“起来吧。”
他说着又看向都赫然王爷:“没想到索亚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
“谢皇上。”索亚郡主甜甜一笑,立即往都赫然王爷身边去:“父王。”
“朕记得还有一个……”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下:“琦亚郡主呢?”
都赫然笑道:“琦亚这孩子天生爱玩,不知道又跑到哪个好友家去了,真是太不像话了,日后还需好好管教,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草原儿女性情豪迈不羁些也是好的,我倒希望我这几个孩子能多几分灵气,时常玩闹才好。”
皇帝说着这话目光在下方扫视了一遍,又重新回到索亚郡主身上。
“索亚如今该满十五了?也该择良婿了,不能再拖下去。”他看向都赫然王爷:“不知王爷可有中意的人选?”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都赫然王爷亦道:“得要索亚自己中意才好。”
“我瞧着几位皇子个个气度非凡,也是喜爱得紧啊。”
底下的太子听着更是挺直腰板,乍一看过去倒确实是人模狗样。
江闻岸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原文之中索亚郡主一开始并不愿意嫁入皇宫,后来不知怎的,拖到十七岁终于嫁与太子,太子也借势而起,力压其他皇子,储君之位日渐稳固。
沈延便是在太子实力达到鼎盛之时被他除去的。
这一次断断不能重蹈覆辙。
江闻岸凑近沈延与他咬耳朵:“看到那个索亚郡主了么?”
沈延目光专注盯着酒,语气毫无起伏:“怎么了?”
“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