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学院差点没了
寂静良久，院长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笑声，点着头道：“好，好啊。”
云沉道：“什么事？”
道院长起身，老脸上容光焕发：“没什么事，先回院里吧。”
夜幕垂下，晦朦林间有点点荧光飘浮，隐约照亮道路。
一行人穿过幽幽深林，越往前周边就越开阔，直到迎上一面宽阔巍峨的牌坊，其上雕有无数古朴玄妙的字符花纹，如星斗般的灯火悬于其上，煌煌璀璨。
牌坊后是一段青石板铺就的阶梯，两尊参天而立的圣人石像隐于两旁，数百年来一直默默在此守护后辈。
李临之仰着脑袋，遥望着星空下栩栩如生的圣人像，深深感叹：“真是神乎其技。”
阶梯之上，院门早被拆去，院墙也被砸得支离破碎，一眼便能看到里头的空旷萧瑟。
“院长大人。”李临之奇怪：“这，是咱们神枢学院吧？”
院长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甩着灰扑扑的袖子扇开周身灰尘，指向一块被杂草藤蔓掩埋的高大石头道：“院碑在此。”
李临之走上前，撑开眼皮仔细瞧了瞧，还是没看清上头写的什么。正想扒开藤蔓，可其他人已经走开了，他也只好作罢。
“本院建造于千年前，形制隐含天地阴阳，日月星辰之象。”路上，院长颇为得意的讲道：“院中一草一木，皆大有深意。”
李临之边听边点头，时不时附和他老人家几句。
昏暗中，忽有几道身影迎面走来。
“呀！”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小跑上前，脆生生道：“学生见过院长。”
“霖铃啊。”院长笑呵呵道：“这是作甚呀？”
“陈院长说，明日神枢便会关停，要带我们去转院呢。”少女说着，回眸看去。
陈子都不得已走上前来，笑容尴尬又局促：“道院长，您这是？”他瞥向云沉，眼神立刻顿住了。
“这是老夫招的学生！”院长道。
“这么说神枢不用关停，咱们不用离开了！”少女冲向同伴，傻笑着欢呼：“太好了。”
被她抱住手臂的女子沉默不语，只用那双暗红眼瞳静静瞥着一旁。
女子身边，站着一个身型格外高大，狂放不羁的青年，顶着一头炸开的银色短发，发间竖起的狼耳昭示着他的身份。
见陈子都沉默，青年道：“走吧。”
红瞳女子娇媚一笑，对神枢几人道：“院长大人，诸位先生保重。”她眸光流转瞥向云沉霎时满眼惊艳，感叹道：“这样的好皮囊，天上地下恐怕也就这一位了。”
娇俏少女在一旁不住点头，显然很是赞同。
道院长瞧着三人，微笑道：“神枢不会闭院。”
“嗯，那咱们回学舍吧！”
“雨霖铃。”红瞳女子道：“少说几句吧。”
银发青年面露不屑：“就凭这两个，下一届神枢还是得关门，院长大人您老糊涂了吧？何必死守这座前途灰暗的学院呢？”
“你这人说话可真难听。”李临之道：“哦，瞧你脑袋上顶的玩意儿，原来你不是人，难怪不会说人话。”
银发青年瞥向他：“报上名来。”
“你又姓甚名谁，凭什么要少爷听你的？”
“我叫苍霜。”青年道：“你会为今日之言后悔的。”
“苍霜？”李临之嘀咕：“谁啊？不认识，很牛吗？”
“西北雪原，雷狼族少主。”云沉道。
苍霜有些意外：“想不到你除去样貌，也并非一无是处，可天生的废物，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云沉没说什么。
苍霜朝前几步逼近他，微微低头，那高大壮硕的身躯压迫感竟如一座小山般：“吓破胆了？话也不敢回？”
云沉抬眸看他：“让开。”
“你凭什么要我让？”
云沉懒得同这愣头愣脑的狼崽子多言，看向李临之，李临之不解，挠了挠头以眼神请示他“大哥”的意思。
苏蕴玉看不下去了，气冲冲道：“行了，不愿留就滚，这里是神枢，还容不得外院人耍横。”
苍霜嗤笑一声，对云沉道：“希望下一届还能看到你们。”
他将云沉撞开，昂首阔步朝院外去了。
红瞳女子拽着不情不愿的少女紧随其后。
见状，陈子都道：“道院长，晚辈就先告辞了。”
那几人离去，李临之嘀咕道：“什么雷狼少主，一条畜生这么嚣张，少爷我迟早把他狗牙全都打掉！”
“好了好了。”东祝道：“天色渐深，院长，我先带这两个小子去学舍吧。”
“嗯，且去吧。”
东祝带着两人走了好一会，行至学院深处角落，一栋古朴陈旧的小木楼前。
“到了。”他上前推开未落锁的门，一股灰尘伴着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咳咳。”东祝尴尬笑道：“此间很久未用了。”他一挥袖，卷出阵阵清风席卷楼中尘埃污秽。
“好了，你二人稍作歇息。”东祝道：“我尚有些事要处理。”
“多谢先生。”李临之将他送出门：“先生好走。”
回过身，他上看下看瑞凤眼中闪闪发光：“不愧是圣人传承，真是阔绰。”
“云兄，这数十间屋子里可有你瞧得上的？”
云沉坐到一边支开窗，淡淡道：“随便。”
透过窗，能看到外头有用篱笆围着一片荒芜的田地，再远些有葱葱树影，树林后隐约传来潺潺流水声，应是有条溪流。
很久以前，他也曾站在这扇窗前，看着田里郁郁葱葱的灵植草药，那个好穿乌色衣衫，耳边垂坠水滴白玉的友人挑来溪水，边浇灌药田边朝他喊：“下次我一定比你先成丹，叫你也尝尝累得直不起腰的滋味！”
从前并不觉得这些事有趣。
李临之坐到他对面，左看右看：“云兄，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不困吗？”
“不困。”
“那……”李临之定定看着他：“你为何断言我活不久了？”
云沉垂下眼淡淡道：“困了。”
“啊？”李临之愣住了，满脸疑惑。
云沉起身走向最近的屋子。
李临之下意识追了上去：“哎，云兄！云，云哥，等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