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午夜丧歌
四个人在招待所里，吃了点泡面和火腿肠算是解决了晚饭。
饭后，严打将囤营子的情况向何长信做了汇报，找到了一直让专案组耿耿于怀的第四个人，这算是专案组自成立以来最好的消息了，自然何长信也很高兴，何长信当即建议严打几人尽快返回专案组，针对目前掌握的情况，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本以为奔波一天自己能很快睡着，可是，躺在床上的严打只要一闭上眼，黑暗中就会飘出那副沉寂在盗洞十五年的骸骨，那副属于郑美兰的骸骨。
一段孽缘，一段在悲哀中夭折的人生，或许，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种解脱吧。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深夜，严打的视线变得朦胧，眼皮发沉，渐渐的合到了一起。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严打猛然惊醒，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坐了起来。
凌晨2点32分，来电号码是张建平。
“喂，张局。”
“严队，陈贵中死了！”
“什么？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以前，我刚刚到医院，已经确定死亡了！”
“你在医院等我，我马上到。”
挂断了电话，严打转头看见齐继他们三个人也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打哥，怎么了？谁死了啊？”封庆睡眼惺忪的问道。
严打一边穿裤子一边说道：“陈贵中死了！”
“啥？”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
严打没再说话，提上裤子，迅速扎好皮带。
齐继三人也迅速的穿好了衣服，“我们去医院吗？”齐继问道。
严打点了点头，催促道：“快点，我在车里等你们！”
很快，严打的车驶出招待所的停车场，一路疾驰赶到囤营子镇医院。
在陈贵中的病房外，几人见到了张建平，此时他正和一个医生站在病房门口，正是那个专家医师温主任。
“张局，怎么回事？”严打焦急的问道。
“两点来钟的时候，护士站发现陈贵中的监护仪报警，赶到病房的时候，陈贵中的心跳已经停止了。”张建平眉头紧锁的说道。
“那死因是什么？”严打追问道。
“病人本身心脑血管就有很严重的问题，虽然经过我们的抢救，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这并不能保证其他栓塞的形成，经过我的诊断，初步怀疑病人是因为肺动脉栓塞引发的猝死。”温主任解释道。
“能排除人为吗？”严打问道。
温主任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医生，我只能根据临床表现做出我的诊断，至于有没有人为因素，那这需要你们的法医来鉴别。”
听到温主任的话，严打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张建平。
“我已经通知顾山了，他马上就能过来。”张建平说道。
严打点了点头，推开病房的门，守着尸体的两个警员警惕的转头查看，见是严打，抬手打了个招呼。
严打走进病房，陈贵中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单。
“你们一直都在这守着吗？有什么人进过病房吗？”严打问道。
“严队，我们一直在这，除了查房的医生和换药的护士，再没有人进过这里！”一个警员回道。
严打走上前，掀开了白布单，陈贵中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露了出来，身上原本连接的监护仪器也都被取了下来。
“张局长，病人已经确定死亡了，你看要不送停尸房吧？反正顾法医要是来做尸检也是在那里。”温主任问道。
不知什么时候，温主任和张建平走进了病房，一直专注于尸体的严打没有察觉，听到温主任说话，严打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了病房。
“你们俩，把尸体推到停尸房，就是顾法医专用的那间。
因为经费的限制，分局办公楼没有专门的解剖室，只能做一些常规的痕迹物证检测，而医院的停尸房有冷柜，可以存放尸体，因此，在医院扩建的时候，给分局的法医留出了一间解剖室。
严打站在走廊里，左右看看，看到走廊两端都有摄像头，心中一喜，连忙将封庆叫了过来。
“少爷，你去医院保卫科调一下监控，看看这一晚都谁进过病房，哪怕就是飞进一只蚊子，也得给我查出来从哪飞来的！小岳你也跟着去！”严打命令道。
“是！”二人齐声应道。
“你是怀疑陈贵中的死有问题？”齐继轻声问道。
严打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道：“现在还不知道啊，等法医尸检之后再看吧，我总觉得这个陈贵中死的有点突然！”
“你怀疑跟‘屠夫’有关？”齐继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严打点了点头，说道：“如果陈贵中非正常死亡的话，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不太可能吧？屠夫怎么也来囤营子了？再说他怎么知道陈贵中在这呢？”齐继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我们找到陈贵中虽说运气成分很大，但也是费了不少工夫，从陈贵中被送到医院，到他死亡，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是屠夫的话，这未免太仓促了，那这个屠夫该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啊？”严打有些忧虑的说道。
二人正说着，两个分局的警员推着陈贵中的尸体出了病房，承载着尸体的担架车年久失修，四个轮子发出吱呀吱呀令人厌烦的声响，仿如一曲午夜丧歌。
担架车进了电梯，张建平从病房走了出来，温主任朝几人微微颔首，自行离开了。
“顾山到了，一会儿就能开始尸检，我们等等吧，我们分局条件简陋，顾山的尸检就在医院停尸房旁边的解剖室进行。”张建平说道。
“我让封庆和岳朗去调监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对了，张局，负责警戒的人怎么分配的啊？”严打指着病房外的两把椅子问道。
“怎么了严队？有什么问题吗？”张建平问道。
“负责警戒的两个人都是坐在病房外吗？病房里面有安排人吗？”严打问道。
张建平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看了看门口的两把椅子，有些惭愧的解释道：“是我安排不周，安排的人都在病房外守着，这里是四楼，而且陈贵中又昏迷不醒，所以，大意了。”
严打并没有过多责备，开口道：“这不怪你们，你们也是尽力了！”
张建平愧疚的摆了摆手，说道：“啥都别说了，责任在我们！”
齐继连忙打起圆场，“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还是等等尸检和调查结果吧！”
“好，那咱们去解剖室那看看吧，就下负一层！”张建平说道。
严打回头看了一眼病房，脸上不禁一阵失落，齐继拉了他一把，带着他跟着张建平走向了下楼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