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章 疗养院9
众人被程五的话惊得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还没有发现吗？三张病床、病房号，这里的一切都是和疗养院对应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为那些所谓‘奇迹降临’的人准备的一所地下疗养院。”
“地下疗养院？”赵布布不解。
“可是为什么要专门把那些人弄到这里来？”
“这个问题，”程五偏头，“去把锁上的门打开不就知道了。”
众人退出房间，封又笙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根铁丝，正在撬锁。
徐卫泽搓搓手臂，“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温度好像特别低？我现在整个人凉飕飕的。”
“大概是地下比较潮湿的原因吧。”
程五拿手臂碰了碰他，示意他看向灯光照射的地方，那是一片被光影圈出的破旧瓷砖，即使肉眼也能清晰分辨凝在上面的粒粒水珠。
“我说封哥，你好了没呀，这都过去大半天了吧？”
“别催，正在开。”
许司辰有心想要活跃活跃气氛，主要是这地方太诡异了，他怕还没有面对怪物，自己先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于是主动调侃道: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会的倒挺多，将来凭你这技术不愁没有饭吃，改天有空也教教我呗。”
“噗哈哈哈哈。”徐卫泽笑倒在赵布布身上。
“？？？有这么好笑吗？”
赵布布拍拍前头封又笙的肩膀，“许哥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允许我隆重介绍，噔噔噔噔——大名封又笙，未来职业是光荣的人民公仆。”
“你让一个警察教你怎么开锁，你是准备学会之后给他刷业绩吗？”
许司辰:“……”
他错了。
他就不应该活跃什么气氛。
“门开了。”
闻言，众人立马收拾好情绪和状态。
封又笙和旁边程五对视一眼后，推开门，生锈的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见到被即将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众人屏住呼吸。
“……”
“这是什么东西？”
“马里奥的神奇蘑菇？”
程五掌心沁出汗，握在手电筒上黏腻腻的，她喉结在微不可查的滚动后，薄唇翕动:
“把手电筒关了。”
当光线寂灭后，所有人看的越发清楚。
那是一朵红艳艳的蘑菇，菌盖差不多有成年人五指撑开那么大小，表面清晰的纹路，在昏暗的世界里，它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咕噜。
阴森的气氛瞬间被破坏。
众人齐齐回过头。
胡文彦拉下帽子上的抽绳，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少年脸红到耳朵根子，还嘴硬道:“看到没见过的新品种，想尝一口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红闪闪，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许司辰一手一个幼稚儿童，“别贫了，这里除了我们，应该没有其他生物，程姐，我想进去看清楚一点。”
程五将手电筒交给他。
那朵蘑菇长在最里面，他们必须绕过旁边两张病床。
等靠近之后众人才发现那朵蘑菇红得不正常，不仅是伞面，它底下的杆子也是通红的，盯久了，那红色就会给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流动感。
“这些是什么？棉絮？”
徐卫泽伸手就要拨开蘑菇旁的白色物体。
“别碰！”
可惜程五的话慢了一步，刹那间，所有人都说不出的心悸。
那蘑菇竟竟是长在了一具尸体上。
棉絮下被遮掩的尸体瘦得只剩骨架，蜡黄如薄膜的皮肤包裹在外，五脏六腑的位置被白色菌丝所取代，好像人体所有的养分都用来供应了这朵从腹腔里长出的蘑菇。
封又笙当场爆了句粗口，“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程五叹了口气。
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她就隐约闻到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香味大概是这朵蘑菇散发的，那股臭味自然则是腐烂的尸臭。
“我说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许司辰也不计较脏污，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病床上，眸光幽深。
“我知道疗养院一直给我们吃的，黑色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了。”
程五回他:“是孢子吧。”
“对，错不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孢子？我们吃的药是孢子，这关我蘑菇什么事？”
许司辰向他解释:
“蘑菇的生长大致可以分为孢子、菌丝和子实体三个阶段，科学课上生物繁殖那块儿你们没上过吗？”
“疗养院的作息时间，我们一直感受到的阴、冷、潮，全是模拟还原蘑菇生长的环境条件。”
“例如我们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吃下药，等于在身体里种下孢子，运动可以让毛孔舒展，也可以让血液加速流动，再加上不停喝水，这些条件都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菌包。”
“孢子萌发，长出菌丝，所以才会有后面，我们看到的好像发霉的状态。”
程五摩挲起耳垂，接着道:“看这朵蘑菇的大小和完整性，已经非常成熟，适合采摘了。”
赵布布疑惑，“等等，我不明白，疗养院把人体当做菌包，就为了培育这些蘑菇，可是他们要这些蘑菇做什么？”
“大概这蘑菇有灵芝雪莲的功效，可以治疗那些患病的人。”
“不对啊，许哥不是说疗养院里没有患者吗？”
程五垂眸，语调很轻，还带着微微上扬。
“是啊，疗养院里没有患者。”
封又笙想到一种可能，瞳孔发亮，“新闻台上的报道，他们被治好，然后痊愈出院，那些被采访的人才是这家疗养院真正要治疗的病人。”
生病的是这所疗养院外的人！
所以这才是疗养院隐藏的真相。
他们不是等待救援的患者。
他们被圈养的药。
“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线索吧。”
赵布布为难提议道，待在这间房间里，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瞥那朵红蘑菇，再回想它是怎么长大的，胃里就感到阵阵不适。
众人赞同。
大概熟能生巧，封又笙打开门的速度快了很多。
门后依旧是一朵蘑菇，体积稍小。
而且蘑菇伞面是白色的。
“许哥你给看看，白色的，这蘑菇变异了？”
许司辰忍耐:“老子是中医，不是植物专家。”
“你们瞧，”程五拨开棉絮，露出一张还算眼熟的面孔，“是今天早上的那个男人。”
接下来众人又连续开了好几个锁上的门，最后发现只有307房间里的蘑菇是红色的。
这蘑菇莫不是有两个品种？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自然不能再可怜的爬管道，众人寻到右侧的楼梯，胡文彦刚推开门，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一道黑色的阴影当头而下。
“小心！”
胡文彦身体僵硬的定在原地，彼此之间距离的缩短，隐约之间都能闻到怪物嘴里的腥臭，那是死亡的味道。
千钧一发之际。
程五跨步上前，左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右手一掌拍上怪物的身体。
“呲！”
银白色的高压电下，怪物发出吃痛的惨叫。
骤然亮起的白光让所有人看清怪物的身体。
黑色的，粘稠的。
程五甩甩手掌，眸光微敛，是手机里拍到的蠕动怪物，没想到通风管道里没见到，原来是躲在楼梯间里。
“谢谢。”捡回一条小命的胡文彦喘着气道谢。
“不客气，反正用的是你的符。”
胡文彦下意识的摸向口袋，里面空空荡荡。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往楼上跑，我来断后。”
听到程五的话，众人立即冲向楼道，不过这怪物比他们预想的要聪明，速度也是出乎意料的快。
程五咬牙，甩出符咒，直接被避开。
黑色怪物在发生一声怪叫之后，蠕动身体借助弹跳的力，拦截在赵布布的面前，它昂起头颅，大张着嘴就要咬下。
封又笙飞身上前，掏出长刀挡在身前。
众人来不及松口气。
长刀不仅没有削下怪物的身体，反而被溶出了大个缺口，不对，更准确说是相接的部分在被怪物不断所吞噬。
程五急忙想要上前帮忙，刚跨出脚，鞋子底下却踩到什么，身形不稳的向后倾倒。
“姐！你没事吧。”
前头听到动静的徐卫泽，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程五才看到刚刚差点害自己摔倒的，正是那蠕动怪物爬行后留下的粘液，一大滩积在地板上。
“啧。”
程五眉心染上躁意。
这架都还没打，先把自己摔死，算怎么回事。
胡文彦和许司辰也冲了上去。
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
那蠕动怪物柔软至极，爬行时表面薄膜下会有一股一股的拳头大小凸起，不管什么利刃或是兵器，只要砍上去时都会陷入如同泥沼般的粘稠。
而且，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唯一能对它造成攻击的符咒，伤害值也在逐渐缩小。
胡文彦被甩飞砸在墙上，赵布布和封又笙拆了旁边金属栏杆，继续攻击。
二十多级的台阶竟是长江天堑。
“嘿！丑不拉几的鬼东西，吃我一击！”
旁边的徐卫泽跳起来，将手电筒扔了过去，没想到那怪物怪叫之后，扭曲身体选择避开。
小小的间隙让众人喘息了几秒。
蠕动怪物怕电？
长期生活在管道里，十点以后出没……
程五茅塞顿开，大声喊道:“胡文彦，用雷火符，那怪物怕光！”
边说，边迅速捡起摔落在旁边的手电筒。
指腹用力。
胡文彦咬唇，伸手掏出一张被放在心口的符咒，还带着余温的黄纸飘向怪物的头顶。
啪——
手电筒的功率被打开到最大。
半空中炸开了一场耀眼的火树银花。
“呲！”
蠕动怪物被圈在椭圆的光影中，花火啄破了它的薄膜，淡黄色的粘液涌出，它开始不断撞击四周来逃窜。
许司辰喊道:“快上楼！”
程五反手甩门，赵布布和封又笙相互搀扶，喘着气，徐卫泽和许司辰瘫坐在地。
劫后余生。
一群人在看到彼此的狼狈模样后，相视而笑。
“忽然觉得阴天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还没有到晚餐时间，众人索性各回房间去拾掇自己，有伤的就找护士姐姐去擦个药。
负一楼的甬道连接一楼楼梯，不过外面被立牌挡住，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浴室里，热气氤氲，薄薄的雾气染上镜面。
程五立于花洒下，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划过副本里的画面。
安康计划。
院长办公室的水泥墙。
地下疗养院的红白蘑菇。
已经快过去两天，关于这个副本的问号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程五洗完澡出来，杜静宜和罗露笛已经回来了，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
杜静宜竖起大拇指:“程姐，干得漂亮！我们都听许哥他们说了，疗养院的真相，还有最后你们大战蠕虫怪物的事。”
罗露笛:“厉害。”
“果然背靠大佬成为人生赢家不是梦，照这个进度，我们估计很快就会通关。”
“我听说那位天选之子也是破纪录狂魔，这次我们不知道可不可以也破次记录。”
望着她们脸上的笑容，程五手指揪着床单，心头反而沉甸甸的。
发现疗养院的真相固然开心。
但依照副本不干人事的尿性，这份真相怕是会把她们现在的处境——
彻底推入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