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疗养院7
正在和主任“花前月下”的程五躲过护士的眼线，快步靠近四楼，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必须要速战速决。
刚跨上又一级台阶，程五猛然头皮一紧。
有人在盯着她！
她定住脚步，偷窥者似乎也知道猎物的察觉，无声的对峙间硝烟燃起。
程五将目光落于四楼的转角处，那是唯一一个能偷袭她的位置，舔了舔唇瓣，压低身形将自己蜷缩于昏暗光影中。
三阶。
二阶。
一阶！
偷窥者闪身而出，攻击的目标却失去了身影，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四处搜寻，可惜空空荡荡的走廊除了凉风，再无其他。
刚刚绝对有东西上来了，地上都没有的话……
他被自己想法惊得缓缓抬起头。
一只人形巨蛛正趴在天花板上，凝视自己。
自诩经历过大场面的胡文彦，吓得差点心脏骤停，当场去世。
稳住！人设不能崩！
胡文彦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惜下一刻在怪物当头落下，巨大的黑影笼罩自己时，皓齿将嘴唇咬出血痕，尖叫声也即将冲出喉咙。
少年抱着必死的决心，抬手掷出黄符。
啪！
空气忽然安静。
程五瞅向自己右肩的不明物体，眨眨眼，这是迟来的见面礼？
“谢谢，谢谢，不用那么客气。”
程五笑眯眯的将它塞入口袋，面前人依旧一动不动保持雕塑模样，黑色碎发遮掩少年人的神情，程五挑眉，抬手挥了挥。
胡文彦蓦地暴起，一招锁喉！
他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如果他有罪，请让警察来惩罚他，而不是程五！
程五猝不及防被得手，努力掰开他的手臂，大概是两人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楼下传来了护士的厉喝。
“谁！”
俩人对视一眼，皆敛声屏气，好在护士大概没有听出声音的具体位置，没有朝四楼走来。
程五整理了下被弄歪的衣领，“先办正事。”
俩人快步走到院长办公室前，胡文彦也恢复了过来，他拧眉，低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藏有非常危险的怪物。”
“会比医师主任还危险？”
“……那估计要差一点。”
程五搭上门把手——
“等等！”
胡文彦深呼吸了口气:“要不我来开门，我们俩换换位置。”
“哦，”程五轻描淡写道:“下次吧。”
嘎吱一声，木门被拉开，带起的风拂过俩人发丝。
胡文彦大脑发懵，他知道程五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可是能不能让他做个心理准备的时间，紧张之下，耳蜗甚至能听到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急促有力。
门后的世界被展现于两人眼前。
没有各种各样恐怖的怪物，也没有尸体和血腥交织的马赛克场面。
门的背后，是一堵水泥墙。
程五走上前，借着手机的微光查看起来，水泥应该是后来砌成的，比走廊上脱落的斑驳墙面要新上不少。
胡文彦蹲在她身边，“我想起来，之前是听黎哥说过，这里的病人从来没有见过院长，所有事情都是护士长负责的，护士长解决不了就会去找医师主任，你说是谁砌的水泥？”
“管他是谁，走了。”
“去哪儿？”
“回病房，睡觉。”
程五回到病房把情况和两人说了一下，恋恋不舍的蚕丝和匕首都还了回去。
望了眼时间，六分钟后马上就要到10点。
程·时间管理大师·五掀开床单，又将两条椅子上下交叠，确保高度足够后，动作麻溜的爬了上去。
通风口比她想象的还要脏，塑料横片上沾满灰尘，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好拆，程五只是上下几下摆弄后，就将它整个卸了下来。
打开手机自带的照明功能，探入其中。
黑。
窄。
长。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只要通过这些通风管道，就可以去往这所疗养院的任何一个房间。
不过，程五拿指腹摸了摸眼前一处淡黄色痕迹，这似乎是某种黏液风干后的残留，在这条管壁上到处都是。
而且，又是那股腥臭的“药”味。
程五看了眼手机电量，调成低电量模式后大概可以撑个三四小时，拿过透明胶带将手机固定在管壁上。
又接过杜静宜递上来，中午换下后她还没来得及洗的血衣，丢入其中。
既然许司辰说那玩意儿对人体的血味有反应，那就让她看看背后的怪物到底长啥模样。
将布置完成，想想又觉得不放心，程五掏出胡文彦的见面礼，反手贴在通风口上，双重保险。
等钻入被窝，程五才想起来今天事情有点多，她忘记找护士姐姐给她换被子了。
夜晚，楼下的201病房也在做着严密的布控。
黄符贴满房间，床头柜上摆着桃木剑，抵在门后的椅子，桌面上被向下倒扣的镜子，努力杜绝一切鬼怪的靠近。
最后，梨永丰还扯了条丝线绑在三人手上，这样有危险的时候，不用喊也可以及时沟通和提醒。
隔壁的202病房。
徐卫泽拿着棉花和眼罩，塞在他的两个小伙伴手里。
赵布布迟疑，“卫泽，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不确定，有句话不是叫做，眼不见心不烦。”
徐卫泽理直气壮:“放心吧兄弟，怪物通关都有程姐顶着，我们的任务是在副本里苟且偷生。”
十点一过，古董钟声回荡。
窗外的阴云彻底染上墨色，唯有蓝色巨屏计时器还在散发着幽光，不断跳动着减少的数字【83:44】。
静谧的疗养院里，再次响起脚步声。
那些游荡在长廊上的鬼影，四肢纤细到只有一根骨架，撑起衣服，偏偏腹部这块儿大的不正常，裸露在外的头骨，牙齿间还残留红色的血沫。
他们像是从地狱而来的索命者，不断恐吓房间里的生人，祈祷他们发出点声音，只要一点动静，它们就能冲破这道阻挡的木门。
屋内，罗露笛捂住自己的嘴，瑟瑟发抖，在精神不能承受之前，急忙离开视线，正好看到程五的睡颜。
睡的好香啊。
她梦会周公时，这么想到。
时间继续往前走，查房鬼门开始不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们齐齐趴在房门上，注视着屋内。
天花板上，一团漆黑的不明物体缓缓从深处爬出，它好像嗅到肉味的捕猎者，匍匐前进时，张口咬住血衣，吞噬而下。
在摄像头的记录中，深处的怪物和人类十分相似，五官头发牙齿，唯有四肢的位置光秃秃的，全身还被一层黏膜包裹。
“呲、呲——”
它嗅到了底下有更加浓郁的味道。
就在怪物想要撞破通风口，火石电光间，空气中隐隐约约多了一股焦糊味。
程五翻了个身，梦里是满汉全席。
怪物机智的暂时撤退，它向前爬去，“呲。”
程五睁开眼，旁边的杜静宜和罗露笛都已经醒了。
熟练的爬上椅子，血衣消失，黄符被使用过，只留下小块燃烧过后的纸屑，好在手机还在。
擦去上面的水痕，给手机充上电。
期间，杜静宜听到门外有声响，以为查房鬼还没有走，结果打开门一看，门外蹲着六个男人。
如果制作表情包，杜静宜一定给他们配上四个大字:孤苦无依。
杜静宜好心询问:“咋了这是？”
201病房三个熊猫眼。
黎永丰:“昨天晚上病房很安全。”
许司辰:“所以它们在我们门口挠了一晚上的门。”
胡文彦:“咔呲——咔呲——”
杜静宜幻想了这幅画面，忍住没笑出声，“那你们呢？”
202病房三个人倒是没有熊猫眼，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副生无可恋的靠在墙壁上。
“我们的房间——呕。”
众人决定绕去二楼看看，封又笙推开门，程五就知道为啥这三人都是一脸菜色了。
屋子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爬行过，从通风口开始，床单、沙发、地板、天花板，处处都残留着它的粘液，而且这些都痕迹很新，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程五捂住鼻子走进去，目光扫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片，贴在墙壁上格外明显。
那是黄符纸屑。
程五猜测，这个怪物很可能先去了303，被符咒攻击后才来了2楼，大概是许司辰那屋也有这东西，心有余悸，最后进入202。
程五瞥到枕头上的残留，她无语:“这怪物都爬到耳边，和你们同床共枕，你们昨天晚上就没有一个人醒来吗？”
徐二哈抬头望天:“我们带了眼罩和耳塞。”
封阿拉斯加低头看地:“后来还吃了安眠药。”
赵萨摩耶挠挠后脑勺，“药是问护士姐姐要的，我们也没有想到药效这么好，哈哈。”
程五:“……”
下楼吃饭，因为昨天黎永丰的一席话，程五特别注意了早餐，糯米、红枣、桂圆，也是补血食材。
所以，血液在这个副本中是通关关键吗？
吃过早餐，护士长出现在他们面前，将所有病人带到后院的一块空旷草地上，那上面摆放了很多的大型器械。
而程五他们接下来两个小时，要做的事就是不停的运动。
许·十级残废·司辰举手:“护士长姐姐，我要申请上洗手间。”
啪！
众人:“！！！”
护士长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根皮鞭，耍得虎虎生威，“申请驳回。”
“运动是生命的绽放，一具健康的身体更是需要运动来锤炼，跑起来，让你体内的血液流向每个角落，要相信我们今天所流淌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获得新生的明天。”
程五蹙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两个小时的时间对她来说不成问题，不过身后的许司辰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全靠三傻轮流拉着他。
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撑不住。
程五扫到前方角落，“护士长，我要喝水。”
护士长看了她两秒，“去。”
其他人立马举手，“我们也要。”
水桶是早就放在这里的，程五将水杯递到唇边，恰好扫到护士长嘴角莫名的笑意。
她好像很希望看到病人喝水……
小口小口的吞咽，喝水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在程五几人重新加入长跑的队伍，前方一男人突然摔倒在地。
一条条细细的白丝从他身上生长出来，手臂上，脸上，不过几秒的时间，皮肤就被这些丝线覆盖，好像发了霉的过期食品。
他不断呼救，周围人却是兴奋不已。
“奇迹，奇迹出现了。”
“哇，这真是奇迹。”
“医师主任治好了他的病，感激疗养院。”
“幸运的年轻人，他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在其他患者的兴高采烈中，门口很快出现了其他护士，将男人放在病床车上推走。
程五对他有印象，因为这个男人也去喝过水。
他喝得很急，中途哪怕被呛到也不愿意放下水杯，脸上呈现出病态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