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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谁在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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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整顿好衣衫后感觉脸红得发烫,顾一霄的一句让我自重搞得我简直无地自容,我有些怨恨他多嘴多舌,于是嘴硬道:“谁让你多手多脚我宁肯摔在地上也不愿意让你这样的人扶!”

    不知是不是我话说重了的缘故,顾一霄听说后脸色铁青,默不作声地拂袖而去。想着他这些天对刘岩良的刁难,我愈发觉得顾一霄是个小肚鸡肠的伪君子。

    这样一对比,刘岩良简直可以用伟岸来形容。他和顾一霄不一样,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能撑腰的父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因此说话做事无一处不小心,正是这种如履薄冰,让我总是对他心生怜意。

    我总希望刘岩良能愚钝些,可偏偏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聪明过了头,便生出自卑自贱的性子。

    从他受伤后我是一天三遍去探望,饮食汤药都用了府里最好的,无论他怎么推辞说承担不起我也不曾更改,只希望他能尽快康复。

    用完晚饭后我看了一会儿账册,不知怎么竟觉得头痛无比,于是干脆丢开账册拿起一本托人从外头买的闲书看,不过翻了几页,一个负责洒扫的老嬷嬷走到我房中告诉我:“小姐,这下可以多歇几天了,夫人明日便打道回府。”

    我从未听说夫人要回来的消息,因此有些震惊的问道:“谁说的?”老嬷嬷原本拿起我的旧衣服要走,听到我问话后又折回来回话:“夫人娘家昨日就派了人禀告了老爷,今日咱们府上的车已经去接了,估摸着明早就该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在我人生的前十几年,我从未像这些天一样疲惫过:早上发丫头们的月例银子,下午审婆子们的斗嘴案子,时刻留心着哪处有人赌钱哪处有人不规矩。今朝刺史家送了礼要记着还,明日尚书府来人作客要设宴……

    我本以为我们这样人口简单到极致的府邸并无太多交际需要处理,如今应酬了一段日子才知道什么叫劳心乏力。怪不得夫人平常钦佩几代人住一起的大家族中年轻媳妇们的能干,换成是我,恐怕只有手忙脚乱的份。

    既然夫人明日便要回来,那这账本我不看也罢,今日可算是能偷一回懒,我早早便吹灯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果然父亲便派人让我在门口迎接夫人。我梳洗罢在庭下等候夫人的马车,我不知是几日没出门,外面已经柳絮纷飞了。

    在纷扬的柳絮中夫人掀开轿帘走下马车,两个嬷嬷忙上前去迎接。她和之前相比圆润了不少,我上前行完礼后说道:“父亲一早和几位同僚去了养济院,想是有要事要办,传话说夫人回来后不用去书房了,这几日书房也放着假。”

    她一边走一边疑惑:“放假好端端的怎么放请了假?”一时半会我说不清楚,只能模糊答道:“顾家那位小将军家中有事和父亲请了好几日的假,姓刘的书生受了伤还在府上将养。”

    她自然会问起刘岩良怎么受的伤,我便一五一十告诉了她,等走到了她的厢房时,来龙去脉已说了个大概。

    夫人在这之前只知道刘岩良家境贫寒,并不知道他还有个这么让人无奈的老母亲,听我说完后夫人摇摇头叹气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你父亲一向器重他,说这孩子格外不同,虽有文采,却从不在诗词歌赋上下功夫,是个肯用功的难得的人。”

    我想起下人们谈论起他总会提到一年冬天,他从父亲的房借了一本书,说好了七日后归还。谁曾想到了那日天上飘起鹅毛飞雪,刘岩良连买一把伞的钱都没有,顶着严寒走到府上时,父亲还在书房中午睡。

    他不敢吵醒父亲,竟硬生生在外面候了一个多时辰,父亲睡醒后连忙请他进去,偏有个刚睡醒的小厮倒茶时迷迷糊糊把茶倒在了刘岩良手上。

    滚烫的茶水泼下来,刘岩良竟毫无反应——他的时候已在外面被冻僵。从那之后,我家府上的人便在背地里偷着叫他“书呆子”,没少笑话他迂腐。

    我想着这些往事出了神,夫人唤了我几声我都没听见,回过神后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问我:“岩良这个人,你看怎么样呢?”

    我答道:“父亲看中的人自然是好。”

    她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和我说起了这次去娘家婚宴的见闻:“想来咱们家在金安时还是有不少旧交情,同你交好的那位赵家小姐的府上竟也来了人送贺礼,还托我给你带了封信。”

    漱玉给我写了信隔着千山万水,她竟真的辗转托人把信送到了我手中,我欣喜又悲哀,把信放在袖中等着回去拆开看。

    用饭时,夫人还对我说了另一个让我感到震惊的消息:“听赵家夫人说她家的小儿子已经放了定,择日就要娶亲呢。”

    “这么快”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出了这句话,夫人并不觉得快:“这儿女结亲也就择姻时费事些,等看好了人家放了定,怎么都不算快。”

    “那定的是哪位人家呢?”想起赵行渊那张不谙世事的脸,我有些好奇。

    夫人有些想不起来,尤嬷嬷在旁答道:“定的是都察院御史孙家的小姐,两位大人同在一处共事,这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尤嬷嬷刚回来心情极好,在一旁说了不少她的见闻,那赵行渊对这位姑娘有多满意、两人如何般配、赵家有多重视这门婚事,她像说书一样麻利得讲了出来。

    听她这样讲我便知道,赵行渊遇到了中意的姑娘,我替他开心,不自觉间也快意了几分。

    忽然夫人话峰一转,说到她所见的婚宴有多么气派、体面,把话头迁到了我身上:“一转眼我们临凝也成了大姑娘了,等过了及笄礼就该相看人家了,咱们也办得热闹、繁华些。”

    几个小丫头笑成一团,我涨红了脸不说话,正要埋怨夫人拿我打趣,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大而清脆的声响。

    夫人脸上的笑意散去,高声问到:“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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