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你欠我的可多了去了
接下来好几日我便开始准备宴会要用到的东西，那日来的贵人很多，定不能用这种利箭，万一出什么意外我们魏府定是担当不起的。
吹奏弹唱，声乐歌舞这些是必不可少的，无论什么宴会都会有这些，按照上次家里办席面时宴请的规格把这些人再请来排一遍便是。
我让昭玉去库房支了银子去打点这些，又让思晴去交代负责采购修缮的小厮去集市买些射箭用的靶子。
下午又让人去采购一批长弓短弓，这一下银子便如流水般哗哗的流出去了，既是骑射，那马匹定是要再采购一批的，办一场宴会当真是麻烦至极。
我一向是坐享其成惯了，如今这些不重不轻的担子压得我反倒有些喘不过气，忽然间我竟有些杞人忧天，若我以后嫁了人做了家中主母，每天白日里管理内府，晚间服侍丈夫，这种日子想想我就觉得窒息，一时间胸口间倒有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气。
打发个小丫头去南院问了些个马夫，回来后得知有经验挑选马匹的马夫家里的夫人要生产，他归家去了，我顿时更加头疼了。
我只会看个外貌体型，具体是不是良驹我这个门外汉岂会懂？到时候若没个懂行的人定要吃亏了。
晚宴时父亲许是发觉了我正愁眉苦脸，宽慰道：“你头一次操持这种席面，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来。”
我替父亲盛了一碗汤缓缓道：“家里马夫归家了，临凝想着府内马匹不够需得采买一批，正愁明日不知如何挑选呢。”
“这有何难？”父亲沉吟片刻后道：“明日休沐，我让一霄陪你一同去挑选，这小子久居沙场懂的可比府里的马夫要多。”
我想起那日顾一霄的态度迟疑道：“这……不好吧？”
父亲奇怪的瞧我一眼：“怎么了？”
我解释道：“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怕顾一……公子不乐意。”
“无妨，我去同他说声便是。”
“但凭父亲做主。”
第二日上午我去库房理完账后就去了前厅，正好看见顾一霄从书房出来。
我不自在的走上前：“你今日何时有时间？”
顾一霄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今日太阳自西边出来了，魏姑娘竟也能好声好气同在下讲话了？”
我昨日想了一夜，顾一霄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恩我尚且未报，平日里相处我应该多些宽容的，我劝着自己，随后强硬的挤出一抹笑：“顾公子哪里的话，临凝向来守规矩。”
“哦，那你就端着吧。”顾一霄越过我向外走去，心情很好似的丢下一句话：“竟有人笑比哭还难看。”
我猛吸几口气，劝诫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被困在这四方之地自是不如我活的痛快，且让他说几句话宽宽心就是！
他走过去两步又直直的倒回来到我身边，挑眉看我：“跟上啊，不是要去东市买良驹么？”
我带着思晴和昭玉愤愤不平的跟在他身后，待我将这救命之恩报了，我定要狠狠的磋磨一下顾一霄身上的锐气。
东市热闹极了，下了马车后我们徒步往里走去，这是我第一次来东市，这里大多都是些走卒贩夫贩卖一些家禽马匹，顾一霄走在前头开路，我们亦步亦趋跟着，旁边有好多人围成小圈聚在一起又喊又叫，一会儿低声叹气一会又趾高气昂，好不热闹。
昭玉好奇的探着头看：“小姐，他们是在干什么啊？”
这话问到我心坎里了，我也想知道呀，我轻咳一声，前头的顾一霄果然停下脚步朝我看来，一脸怪异道：“生病了？”
“啊？”我一愣，随后摇头：“没有啊。”
“那你咳甚。”
我指着那一堆围成圈儿探头探脑的人，：“他们在做什么？”
他忽的笑了一下，整张脸都随之柔和起来，相貌堂堂、美如冠玉两个词忽然浮现我嘴边，顾一霄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也确实挺出众的。
我不自在的别过头，只听顾一霄解释道：“这是在斗蛐蛐儿。”
“好奇啊？我带你瞧瞧去。”他忽的拽着我的衣袖走到了那群人身边，我这才看清他们中间有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圆形器皿。
两只蟋蟀在里头互相攻击着，我原是在话本子里看过，如今亲眼瞧了竟又是一股别样的感觉。
思晴不解道：“这蛐蛐儿不是秋季才有的吗，这才三月天如何有这东西？”
我也抬头看向顾一霄，他继续耐心为我们解惑道：“约莫是自南方甘霖州运来的，那里常年如秋，这蛐蛐儿存活自是不在话下，可如今运来遥远的燕都，想来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头一次觉得顾一霄懂的真多。
斗蛐蛐儿胜负已分，我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顾一霄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若没看够，改日我找两只来让你也参与参与。”
我揉着肩膀斜睨他一眼：“不用，玩物丧志。”
看完斗蛐蛐儿我们继续向里走去，看到马贩后顾一霄便上前与之交谈了片刻。
那马贩领着我们向自己院中走去，顾一霄回头看我一眼：“跟上。”
一行四人进了院子，我这才看见这个小院里全都是马匹，马儿各个养的膘肥体壮的，我瞧着都不错，顾一霄却微微皱了皱眉：“店家，莫不是看我们年轻好糊弄？这里的马匹如何敢自称良驹？”
马贩赔着笑又与顾一霄交谈几句，额头上不停的冒虚汗，片刻后那马贩又带着我们去了另一个院子，这里的马匹看着不如那个院子里的强壮。
马贩叹息道：“公子当真能称得上伯乐也，这匹马可都是好货。”
顾一霄挤眉弄眼的朝我看来，我读懂他的意思是这匹他觉得可以，我点点头，顾一霄回头便开始与马贩杀价。
看着马贩节节败退，我竟觉得顾一霄有当商人的天赋，最终当顾一霄提出一个价格后，马贩咬着牙狠下心拍板敲定了。
昭玉奉上一半定金后顾一霄嘱咐马贩要送到城东街魏府。
马车停在东市集口，我们又徒步往回走去，我斟酌道：“这次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魏临凝欠你一个人情。”
顾一霄听了这话斜了我一眼小声嘟囔道：“你欠我的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