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水面再次被投入一颗巨石。
苏芙一脸懵逼地听着系统接二连三的警告声，在场的玩家也没比她淡定到哪去，吐槽和询问的心声一句接着一句的冒出来，身体上却都下意识地选择拉开距离。
【不是，这个哔——和哔——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是我们这些高贵的vip玩家不能听的吗？】
【这不是恋爱攻略游戏吗，怎么还会有人身安全问题啊！】
【他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一眼，卧槽赶紧离远点。】
【游戏系统是绿晋江联名的吗？怎么什么都屏蔽，无语。】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要杀就把这傻x系统杀了吧！】
原本挡在前面的攻略者都瑟缩着让出了一片空地，艾泽顺着苏芙的目光看了过去，眼底也忍不住划过了一丝诧异。
“时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
时渡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着对面一脸警惕的少女，慢吞吞道∶“苏芙殿下，初次见面，还没来及自我介绍。”
“我是时渡，也是负责您本次费尔斯顿入学资格审查的审查官。”
————
原本狼藉的地面和摆设已经被收拾妥当，溅上了鲜血的地毯也被全部换新，仿佛刚刚的“恶斗”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苏芙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红茶轻啜，余光却默默瞥着坐在对面的时渡，心里却越发地警惕了起来。
时渡其人在帝国声名显赫，哪怕苏芙长久不在首都星居住都略知一二，但相比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离谱传言，她更忌惮的是时渡身后的家族。
作为帝国建立之初便存在的老牌贵族，时家富可敌国又袭承公爵爵位，颇受各大贵族拥护，在议会的影响力极大，尤其是在现任家主时渡继任后，年纪轻轻又被任命为帝国研究院院长，时家更是如日中天，隐隐有压制王室的趋势。
换而言之，系统刚刚所说的篡位王室，但凡时渡有这个想法，那实施起来也不是不行。
而且还有那一堆被屏蔽的（哔——），怎么听都觉得很诡异……
“时教授，我记得负责今年王室考核的应该是安格尔先生才对。”艾泽想要陪着苏芙一起，便没有从书房离开，此时见气氛这般沉默，只得尴尬地转移了一下话题。
“安格尔今天身体突发不适，正在医院进行治疗。”时渡面色如常地关上的光脑，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和史密斯教授一样。”
听到史密斯教授的名字，苏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是史密斯教授身体不适，尤思博才会来担任了她的家庭教授，偏偏时渡又特意提起史密斯教授的事……
苏芙脑中一团乱麻，刚想抿口茶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抬头间却猛然撞进了一双冷淡的眸子。
“殿下似乎有些紧张。”
坐在对面的少女警惕得像只竖着耳朵的兔子，就算时渡再迟钝也能看出她对自己的害怕和不喜，明明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现在看起来却好像他多说几句就能把人吓哭似的，总让他有一种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时渡面色缓了缓，温和道∶“只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殿下实话实话就可以了。”
“……我尽量。”
“第一个问题，请问您为什么要报考费尔斯顿学院，对学院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听到时渡问出的问题，苏芙神色微顿，心中忽而升起了一个办法，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旁听的艾泽。
艾泽没想到时渡会问这种常规又简单的题目，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暗暗递给了苏芙一个鼓励的眼神。
而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苏芙对着时渡扬起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嗯……费尔斯顿……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对……是这样。”
“……”
生无可恋的艾泽选择默默看向了天花板。
时渡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资料显示，您所填报的理想专业是艺术类的美术专业，您觉得您在这方面是具有一定天赋和优势的吗？”
顽强的艾泽再次挺直了身子，试图给他不争气的傻二姐进行眼神上的指导。
两人眼神再次相对，似是被艾泽眼中的殷切之情感染到，不争气的傻二姐苏芙回给他一个秒懂的眼神，而后轻轻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谦虚道∶“嗯……怎么不是呢？”
艾泽∶“……”
他怎么今天才发现，这天花板长得可这么天花板啊。
相比于艾泽的崩溃，坐在对面的时渡只是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面色如常地又翻了一页，而后推到了苏芙的面前。
“苏芙殿下，费尔斯顿通常会在第一个学年进行基础理论课程的学习，个别科目对于初学者难度可能较大，不知道您之前是否有学习过以上相关的课程，或者获得过相关的奖项？”
苏芙低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课程名，沉思了片刻，神色有些微妙道∶“……很多年前的数学类奖项可以算在内吗？”
“可以。”
生无可恋的艾泽闻言顿时又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起身坐得更近了一些，苏芙七岁后便离开了王宫，直到最近才彻底搬了回来，这么多年虽然两人并未断了联系，但到底不是终日相处，很多事情他也不够了解。
如今听说苏芙还有数学类的奖项，艾泽尽管有些诧异，但还是竖直了耳朵准备听她介绍自己的高光时刻。
顶着艾泽炙热的视线，苏芙眉眼弯了弯，笑吟吟道∶“我五岁的时候获得过小红花幼儿园的运算小能手一等奖。”
“……”
对面的时渡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艾泽见状连忙走到苏芙的身边，忍不住小声提醒道∶“苏芙姐，还有没有其他的，这种的应该不能算的。”
“为什么不能算，我有证书的！”苏芙惊诧地看了艾泽一眼，而后又疑惑地向时渡问道∶“时教授，五十以内的加减法难道不属于数学类吗？”
时渡闻言神色顿时也变得有些微妙，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回答。
已经被拖上贼船的艾泽也选择了沉默，对上苏芙一脸无辜的神色，只能强行为她挽尊，眼睛一闭就开始了瞎几把乱扯。
“其实这五十以内的加减法才考验水准呢，幼儿园大家都才能学到二十以内加减法，苏芙姐都能学到五十了，这不恰恰说明她从小就有很好的数学素养和逻辑分析能力。”
俗话说没理都要争三分，况且自己这话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艾泽几乎都要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道∶“苏芙姐，你快把证书拿出来给时教授看一看。”
率先开始瞎几把乱扯的苏芙∶“……”
“证书就不用了。”时渡适时地出声打断了艾泽的话，慢吞吞道∶“苏芙殿下十分优秀，只是……”
“时教授……我是不是不太符合费尔斯顿学院的入学标准？”像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太差，苏芙手指揪着裙摆，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没关系，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的。”
只是她微微挑起的唇角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时渡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一句不符合，下一秒眼前看似乖乖巧巧的小公主就要悲伤得哈哈笑出声来。
“费尔斯顿的考核是有些严苛，不过对于殿下来说，想要入学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对上苏芙疑惑的眼神，时渡笑了笑，眉目间的冷冽似乎都淡了不少，看着当真像是一位好心的师长，提醒道∶“蒂兰艺术学院与费尔斯顿是友校，对于蒂兰的优秀校友，费尔斯顿是留有专门的名额的。”
如果说费尔斯顿是帝国人才的摇篮，那蒂兰艺术学院就是艺术界当之无愧的明珠，两校之间一直有合作项目，相比于参加万里挑一的招生考试，确实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苏芙闻言却猛然抬起了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眼神中满是被冒犯到的警惕，手指一瞬间攥紧了裙摆，直到对上了时渡含笑的双眼，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了手指。
震惊与怀疑在心中不停交织，苏芙抬眼却依旧是一派无辜单纯，笑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考虑的。”
除了刚才有些生硬的对峙外，两人间一问一答的气氛看起来似乎格外的祥和，言笑晏晏间都无任何不妥，但却只有彼此知道底下到底有多少暗潮汹涌。
“还有一点……”
时渡话音一转，轻触光屏调出了苏芙的个人资料，最后将指尖停留在一处空白之上。
“资料显示苏芙殿下的精神力等级是b级，按照规定，相关精神力等级核定需要连续三年的证明档案，或者由帝国研究院出具的有效报告。”
时渡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光屏上空白的资料，淡淡道∶“如果殿下并没有留存之前的证明档案，也可以预约研究院的精神力检查。”
“谢谢时教授的关心。”恢复了冷静的苏芙不紧不慢地端起描金茶杯抿了一口红茶，优雅道∶“我之前有留存三年的报告，就不打算再去帝国研究院跑一趟了。”
“如此甚好。”
时渡点了点头，关上的手中的光脑站起身来，“今天多有打扰殿下，研究院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我让人送一下时教授。”
“不必了。”时渡推开书房的门，门外在蹲守情况的攻略者见状脸色一慌，顿时作鸟兽散。
“听说苏芙殿下上个月才回到首都星。”时渡也不恼，转头对苏芙微微颔首，意味不明道∶“首都星风景不错，殿下不妨有空多出去走走。”
艾泽倒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时渡说完话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始终坐在椅子上未出声的苏芙盯着时渡的背影，神色也是肉眼可见地有些难看，望着时渡刚刚坐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芙姐，你怎么了？”
艾泽只当她是为入学的事而担心，主动上前宽慰道∶“你别太担心，刚刚时教授不是说了你很优秀，他可是出了名的严格，从不轻易夸人的。”
“艾泽。”苏芙长睫微垂，看着眼前张扬的少年，试探道∶“是你告诉了他我在蒂兰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意识到苏芙情绪不对劲的点，艾泽连忙道∶“我答应了你要保密的，我绝对没有对外说半个字。”
苏芙眉头轻蹙，想到时渡刚刚的表现与系统之前话语，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当初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她入学蒂兰时用的就是假的个人信息，从名字和家庭经历一概都是假的，就连个人成绩单和档案也在毕业后被王室全部取走，就算是真的要调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偏偏时渡今天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苏芙不认为自己在蒂兰的名声大到足够让远在首都星的时渡注意到她，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
时渡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暗中调查过她……
“会不会是老头子说出去的？”
艾泽思索了片刻，又犹豫道∶“以时渡的身份，即使王室成员的入学资格审查即使再重要，应该也不至于让他亲自过来跑一趟，有没有可能是老头子对他说了什么？”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