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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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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幼局着火不算是一件小事,林思自然也听说了,只是这事与刑部并不相干,是以他们这帮人也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去,只有住在南城的同僚远远的望了几眼,第二天绘声绘色的讲给众人听。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意外还是人为,总要查个清楚。

    水龙局只管救火,查案子的事可不归他们管,这事是京兆府的职责所在,自然是由他们出面。

    大火虽然熄灭了,但焦黑的瓦砾里,各式各样扭曲的、焦灰的材质犹自在冒着青烟,炽热的烫人,略一靠近就浑身大汗,完全进不了人。

    又等了两天,待火场完全冷了下来,京兆府的人手才进去了。

    空手进去空手出来,里面都烧成了一堆焦炭,目之所及之处全都是一片炭黑色,烧得彻彻底底的,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这天林思下了值,一回到家,刚推开大门,就闻得一股浓郁的药味,直冲鼻子。

    他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然后就见奶娘在厨房里忙得飞起,一边在厨下挥着锅铲做饭,一边还要探着身子给旁边的小药炉底下添柴,连林思进来都没发觉。

    家里总共只有三个人,奶娘没事,那有事的就是……

    奶娘奶公的屋子大门敞开,靠着东头的大床上,奶公正趴在那里,此时大约是口渴了,正伸着胳膊去够小几上的茶壶。

    他身子完全动不了,只拼命的伸长了胳膊,用手指去捞,那茶壶只在他的指尖处,每次去捞都把茶壶又推得远了一点。

    试了好多次都不行,他不得不撑起身子来,谁知刚撑起半边,腰上就一阵剧痛。他的动作突然一滞,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接着整个人便歇了气似的往下一沉,嘿的一声又摔了回去,偏他还憋着嘴,不敢痛呼出声,生怕刚刚消停了的奶娘再把他给骂上一顿。

    林思进屋里时,正遇上这情形,忙冲到床边,把那小几上的茶水给他倒了一盏,小心的喂他喝下。

    奶公一口气喝下两盏,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哼唧道:“哥儿回来啦?”

    林思“嗯”了一声,把茶盏放回去,又在他旁边打量了一圈,揪心的问:“这是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奶公撇开眼睛,半天才咬着牙道:“没啥,腰上扭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哥儿不用操心。”

    还不用操心呢,看他这个样子,痛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直冒,定是伤得不轻。只是对方的嘴跟个蚌壳似的,怎么都撬不开。林思没办法,只能去厨房问奶娘。

    奶娘一边翻转着锅铲,一边道:“已经请过大夫了,说是伤着腰了,养上两个月就好。”

    林思给药炉下面添了把柴,皱着眉头问:“怎么就把腰给伤着了呢?”

    奶娘咳嗽了一声,骂道:“那就是个贪心不足的,人家捡炭他也去捡,捡就捡吧,还尽挑那大的,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拿不拿得回来?”

    奶娘声音高,奶公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不想自己被她埋汰,咬着牙反驳道:“你这老婆子,我这……我这不是凑巧了吗?谁会想到那炭那么沉?”

    奶娘气呼呼的朝那边瞪了一眼,也不管隔着墙看得见看不见。

    林思见他俩吵嚷个不休,知道奶娘是心里着急,忙打断二人的话,在中间拦了一下,问道:“请的是哪个大夫,对方是怎么说的?”

    “就是郎大夫,他给开了方子,说是让静养。”奶娘道。

    郎大夫就住林家附近,这边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找他。这人医术虽说不错,对于风寒腹痛的挺拿手,但这种跌打损伤可不是他的强项。

    林思也不知道他开的药方怎么样,心中疑虑,总觉得还得再找个治跌打的大夫给看一看。

    奶公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体壮,还是少遭些罪为好。

    奶娘见林思说着就要出门,忙拦下他,只道不用花那个冤枉钱,林思哪里肯听。

    奶娘好说歹说,好歹让他先吃了饭,这才放他出门,至于煎好的那碗药,被奶娘重新放置了起来,等着新大夫回来再说。

    刑部的人,耳目灵通。林思找了个他们说过的手艺很好的跌打大夫,专门请回了家中。大夫上手把了脉,又给奶公摸了骨,最后才道:“没什么大事,我给开一剂方子,再留两帖膏药,内服外敷双管齐下,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活蹦乱跳的。”

    林思倒也不求奶公能活蹦乱跳,只求他能恢复到以前就好,付了诊资又抓了药,亲自煎了,又服侍奶公喝下。

    药材里有镇痛的成分,奶公喝了后,好受多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奶娘惊吓着急半天,此时也疲累的厉害,自去休息了。

    林思一个人无事,呆坐半晌,也爬上了床。睡到半夜的时候,只听得门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门。

    起身披了衣裳,打开门一看,就见门口端端正正的坐了一只白团子。那团子见了他,还歪了歪头,轻轻的喵了一声。

    林思揉揉眼睛,有些无奈的道:“怎么是你啊,你不去抓老鼠,跑到我这里干嘛?”

    白团子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毛,尾巴一晃一晃的,像根绸带似的飘来飘去。

    林思看它不肯进来,又不肯离来,便弯下腰来,想把它捉进来。谁知那猫灵巧的很,也不知怎么的一扭一跳,就躲过了林思的大手,让他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白团子逗了他一会儿,见他快要恼了,这才大发慈悲的迈开了脚步,跳进了门里来,林思刚要关门,就听得对方凶巴巴的“哇呜”的吼了一声,将林思唬了一跳。

    林思这才记起对方的难缠来,以及坑了自己好几回的事实,正要开口说它,就听得大门口喀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

    林思的房间虽然是在前院,却不是倒座,而是前院的西厢房。

    此时月光皎洁,他隐在门口的黑暗里,悄悄的探头出去,就见门房的房顶上慢慢升上来一个黑影,看起来,像是有个人在爬墙。

    深更半夜的,跑到别人院子里爬墙的会是什么人?

    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林思本想大喊一声“有贼”,话到嘴边又想起奶公身上有伤,怕把他给惊着了,便想着找个什么东西,把贼人吓走也就算了。

    想从角落里找根棍子什么的,偏偏他家穷惯了,贼人从来不来光顾,一时半会儿的又是摸黑,摸了一圈也没找着。

    眼看那贼人都上了屋顶,正踩上面小心翼翼的往前爬。林思心中一急,想也不想就从镇墙前面的那一丛荆棘中抽了一大枝出来,拖在手里,从倒座前面的阴影中慢慢朝那边走了过去。

    贼人猖狂的很,脚步极重,把个瓦片踩得咔咔作响。

    林思心中堵着气,要不是奶公伤着,真想把人放进来,来个关门打狗,只是事情到底是不凑巧,又怕他狗急跳墙,再伤着人。

    想到这里,他越发屏气凝神,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荆棘枝,等那贼人探着脑袋寻找下来的路径的时候,林思猛的跳起来,用力把那丛荆棘向上挥去。

    那荆棘都是奶公特意挑选的,又精又壮,刺多又硬,本来是护着林思住所前面的镇墙的,用到这里,倒也极适手。

    荆棘用力挥出去后,就听得头顶上一声惨叫,接着那贼人扑腾了几下,踹下一大片瓦来。

    林思本想趁胜追击,奈何那瓦片跟流水似的,淅淅沥沥的往下流,他怕再被砸个满脸开花,愣是躲在屋檐下没敢出来。

    贼人不防被人偷袭,还是这样出乎意料的武器,那荆棘上的刺根根向上,扫在人脸上,像被铁刷子刷过似的。

    贼人被刷了满脸的血棱子,差点连眼睛都给扎瞎了,哪里还敢下去,扑腾了半天,趁着下瓦片雨的空当,手忙脚乱的往后退,见人没跟上来,这才顺着原路跳了回去。

    那么大声的惨叫,不光是奶娘奶公被惊醒了,就连左邻右舍也有很多人听到了。奶娘最为着急,抛下动弹不得的奶公,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林思听到奶娘着急忙慌的动静,怕她再摔着了,急道:“奶娘小心脚下。”

    “哥儿?”奶娘疑惑的看着前面的一片黑暗,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奶娘,我在这边,贼人已经跑了,别担心,慢点!”林思一边安慰她,一边顺着房檐往前跑,在半路上把人给接着了。

    奶公动弹不得,比奶娘更为着急,隔着窗子就问个不停。

    林思宽慰了这个宽慰那个,好不容易才让二老的心放了下来。

    这边刚点起灯笼,正在查看院子,那边左邻右舍便来拍门。林思小心的绕过那一堆碎瓦,开了大门迎了人进来,又是一番唏嘘闲话不提。

    待众人走了,林思把奶娘劝回屋子,自己却是彻底没了睡意。进得屋来,只见那个白团子正乖乖的蹲在床头,用他的枕头刺啦刺啦的磨着爪子。

    林思嘴角一抽,有心骂它两句,又顾忌着它刚刚来报信的乖巧,到底没舍得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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