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亡国公主她靠美貌登基(二)
根据系统的介绍,当年身困宫墙、受尽屈辱的傅如讳恨极了柳昭帝,便勾结野心勃勃的澹台一家造反,硬逼着澹台谨黄袍加身。
而后,两人又为了能有子嗣继承后位,强行扩充后宫,要澹台谨日日临幸妃子。
澹台谨虽不喜,却被父母以“不孝子”之名日日压迫,就算厌恶,也只得听从他们的安排。
如今,当年的澹台将军因当年战乱时的旧疾复发而病亡。
在他死后,其妻郁郁寡欢,不久也长辞于世。
如今天下大局,皆在澹台谨手中。
没了父母的束缚,他便修复好了纯熙阁,日日派人去寻回柳歌,想弥补她,让她再登上这片故土,还坐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长乐公主。
听完这些,白稚神情有些恹恹的。
这澹台谨倒是好风流,有那么的女子等被他宠幸,不似柳歌,被这整个军营里的人玩弄。
不过也无妨。
他那三宫六院的宠幸,配上她这千人骑万人踩的身子,倒也算是相配得很。
想着,白稚轻蔑一笑,缓缓舒出一口气。
……
傅如讳寻到白稚时,她方从红帐子里出来。
发髻凌乱,衣衫松垮。
半露出的雪肌玉肤和眼尾那一线绯红相映,最是惹人怜惜。
只见她抽抽噎噎地来到盛着水的木桶旁,颤抖着舀了一瓢,浇在血肉模糊的手腕上。
冰水混着鲜血流下,妖冶得不行。
“国师,据说,这就是那位早已亡国的柳国公主——柳歌。”
身旁的侍从在提及“亡国”二字时,故意加了重音。
在他眼中,这亡国公主在这污秽不堪的地方待了一年,早就没了清白。
同窑子里的那些女人一个样。
偏偏国师大人夜夜被梦魇困住时最爱唤她姓名。
柳歌,小歌儿。
也不知,这位亡国公主是否真有那么好。
能让国师大人夜夜唤,能让皇帝陛下日日寻。
还未等他多加揣测,只听得车中人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后,轻声道,“将她带来见我。”
“是。”
侍从躬身作揖后,大步朝着白稚走去。
“姑娘。”他拍了拍白稚的肩。
这一出声,少女被吓了一跳,虚握着水瓢的手一抖。
“咔嚓!”
原本握在手中的瓢蓦地落在地上,碎了。
这……
他有这么吓人么?
侍卫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伸手想要去扶她起来。
感受到他的动作,少女身体瑟缩了一下,闪身躲过。
随即,缓缓抬起一张俊俏的脸来。
她眉如画,朱唇涂红,鹅蛋般的小脸上一双清眸泪眼婆娑。
碎发零星黏在脸上,脖颈处仍有被人凌虐过的迹象。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又赶紧掩住半张脸,惶然将目光朝别处移去。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眼神好像会拉丝,黏腻得他喉咙发痒。
侍从又赶紧躬身朝她说道,“小姐,我家国师大人有请。”
循着他的指引,少女瑟缩着朝马车那边怯生生含泪望了一眼。
仔细打量过后,她再三思忖,才臻首轻点,缓缓从地上站起,欠身一礼。
红着眼的模样活像受了欺负的小兔子,惹人怜惜。
她虽未说过半句,但那双闪烁着迷蒙水雾的眸子却胜过这世间前言万语。
侍卫此前虽听过长乐公主柳歌模样倾国倾城,却从未想过,竟是个这般蛊惑人心的模样。
果然,能让国师和皇帝两人念念不忘多年的女子,必然不是凡品。
尤其还是个亡国公主……
这般想着,对待白稚的态度更加恭谨。
"小姐,这边请。"
白稚低眉垂目,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待侍卫转身后,她才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唇上,被当做口脂的鲜血格外妖媚。
她转头,遥遥望了一眼曾让原身几番屈辱加身的军帐,歪头略微思忖了片刻,莹白指尖一抹唇上鲜红,才去匆匆赶侍从的脚步。
华丽的马车与恶劣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越是临近,白稚便越能听到马车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且不用看,光是听这几声咳嗽,她就觉得车内人已是风中残烛。
离死,也没几个日头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古有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澹台谨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对拥护自己登基的大臣们痛下杀手。
在他眼中,这些人今日敢拥他登基,来日就敢拥他人夺权。
这些人,留不得。
而傅如讳偏偏是个例外。
他是个文人,又是柳昭帝从他国撸来的质子。
这种人,日后还有大用处,杀不得。
于是澹台谨也只是用一碗汤药废了他的根基。
立他为国师,却又将饥寒病苦交杂其身。
令他求生不能,又求死不得。
眼下,傅如讳应是最恨澹台谨的。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报仇。
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当属是有亡国之恨的柳歌无疑。
不过是工具人罢了……
想到此,白稚敛下眸光,静静立在一旁听着傅如讳与身边侍卫的谈话。
这天冷的打紧,加之她此时穿得又少。
寒风刺骨,没一会儿就见她雪肌玉肤吹得红紫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直到她身子即将被冻坏,才从马车内听得一句“叫她进来吧”。
侍卫扭头,担忧地打量她了几番。
白稚蹙着眉头,泪眼莹莹地看他,才将他看得心软。
“姑娘,我家国师大人的身子骨不好,还劳烦您……”
侍从还未交代些什么,傅如讳的声音再次传来,“阿生,不得多言。”
听罢,名为阿生的侍卫才咬了咬唇,为白稚掀开帘子。
马车内,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许是知道傅如讳身子不好,轿子内被特意改过,烧着暖炉,不知比进军营里的那几盆炭火暖上多少。
白稚是躬着身子进去的。
再次抬眸,眸中就撞进个白衣卿相的少年郎。
站在记忆那端的人蓦地活了过来。
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形薄而红润。
一件淡青色绣竹叶纹的锦袍,袍角用金线勾勒出祥云图案,外面披了层厚厚的纯白色狐皮大氅。
腰束玉带,脚踏黑底银边靴,整个人看起来清贵无双、风华无俦。
他坐在轿内,像一尊菩萨似的,双手捧着个汤婆婆,眉眼含笑。
这样的人,应是配得上一句“公子世无双”。
只是可惜,脸色苍白若纸,唇色更是淡的几近无色。
白白坏了一副好皮囊。
白稚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神情。
亲朋旧友再聚,自然是欣喜的。
想必,若是原身小公主柳歌仍在,应更是欣喜。
只可惜,她早就死了。
而一心想完成任务的白稚对于这种人间的久别重逢不能说毫无感觉,只能是厌恶至极。
她深知傅如讳不过是她的一个跳板。
用好了,便是为她进宫后的日子铺路。
这用不好嘛……
无非也就是反噬而已。
像是上个位面那样,虽然过程辛苦点,结果终究还是她想要的。
都一样。
想着,白稚盈盈一笑,纯善素净的面容笑靥如花,“太傅,许久不见。”
她这一笑,倒是让傅如讳想起了些往事。
依旧是个葭月。
漫天大雪,小姑娘挽着玲珑鬟髻,身着明黄华裳,站在一片开得泼泼洒洒的寒梅中朝他灿烂一笑。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再次相见,应是欣喜的。
如果没有隔着灭国之仇,两人相见,应是欣喜的。
看着面前容颜未变的小姑娘,傅如讳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又睁眼。
眼底氤氲着淡淡的暖意。
“歌儿,许久不见。”
他顿了顿,又伸手抚摸着白稚的发顶,又轻声笑道——
“臣,来接公主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