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久别的吻
回学校的路上，季斌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骑车速度也不快，就这么缓慢穿行在城市之中，简昭不赶时间，所以并不催促。
但是不一会儿，简昭发现他并没有往学校的方向去。
“我们去哪里？”她往前凑了凑，大声问。
季斌没说话，几秒后在等待红灯的时候，双手离开龙头，左手做碗状，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在嘴边比划两下。
吃饭。
他把简昭带到一个有些安静的小巷子，小巷旁是一排冒着袅袅炊烟的小餐馆。
“一天没吃饭了，我早就饿死，你不饿吗？”他摘下头盔，又将简昭抱下去，然后才长腿一跨下了车。
接过她的头盔。
两个头盔并排摆在机车上。
“确实有点饿。”
“应该不嫌弃吧，这家店看起来虽然小，但是很干净。”他指了指对面的馄饨店，没有进去，观察简昭的表情。
简昭嗅了嗅空气中充盈的馄饨香气，迈步走过去。
他微微松了口气，大步跟上。
店主和季斌很熟，看到他立马就熟络地打招呼，看到一旁亭亭玉立的简昭，表情变得暧昧起来。
“带女朋友来？”
季斌笑笑没有否认，一边拉出一条凳子用纸擦了擦，一边说：“两份。”
简昭顺其自然地坐在他递过来的凳子上。
他坐的位置倒是没擦，她这边却连桌子被他重新擦了个干净。
热乎乎的馄饨做出来，他熟练地放了调料，一手一碗端上来，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简昭，又抽了两张纸放在她旁边。
人高马大的，坐在小店里都显得局促，双腿岔开都能绊倒路人。
“挺熟练啊，经常带妹妹来？”简昭看他一系列操作，调笑着问。
季斌闷头吃了两个馄饨，哗啦哗啦不怕烫似的往嘴里扒拉。
听见她说话才抬头起来。
嘴巴上是汤汁，粗糙不羁的耿直道：“没带过妹，但是看别人带过。”
说完又稀里哗啦埋头吃起来，好像真的很饿的样子。
简昭抿唇笑笑，莫名地相信他说的话。
季斌看起来就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他也懒得骗。
两人面对面吃饭，居然产生了一丝长期相处才会拥有的平和静谧来，相对无言，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
这时候简昭才意识到，两人只不过认识了一天，甚至没有什么可以谈论的话题。
“你为什么会去那个论坛上接打人的单子，”她冷不丁发问，“是有暴力倾向吗？”
季斌咕咕喝下了最后的汤，长叹一声将碗放下来。
听清她的问题之后，有些纠结地皱皱眉：“应该不是吧，我只是缺钱，不过打人确实挺爽的。”
简昭惊愕地看看他空空如也的碗，又看看自己才吃下去两个的碗，默默埋头吃了起来。
“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找那样的人当男朋友，又臭屁又垃圾。”他撑着下巴看简昭一个个吃碗里的馄饨。
有种吃饱喝足之后的餍足，像是老朋友聚会之后的谈心。
“我也想问，”简昭笑了，“不过以后不会找那样的了。”
季斌思索两秒，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谨慎地问：“蔺以渊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我想吸取一下前辈失败的经验。”
这是什么说法？
简昭神情微妙：“不用吸取，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要说经验的话，最好别爱上我。”
她这是实打实的经验，说出来可能不利于自己刷好感度。
但是她是个好人，所以做个善意的提醒。
季斌也被逗乐了，一开始想反驳，想了两秒觉得挺有道理，就点点头中肯地说：“也是，不过谁能不爱上一个美丽的、愿意给你花钱的女人呢？”
简昭也赞同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所以她不用担心刷不满季斌的好感度。
“挺好吃的。”简昭评价馄饨，“但我吃不完了。”
很大一碗，虽然在季斌嘴里就是三两口的事情，但是她却觉得越吃越多。
季斌立马拿起筷子，好像准备了很久的样子，将她的碗挪过来：“没事，我还没吃饱。”
一阵风卷残云，他总算打起了饱嗝，擦擦嘴站起身：“走吧！”
简昭无奈地摇摇头，在回去的路上，有种饭饱神息的昏倦感，忍不住有些慨叹旁边有个可以靠着的人居然这么爽。
天色已然昏花，夕阳斜斜地照射过来，在万物身上洒下一圈金边。
这是简昭第一次觉得，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很惬意。
她不由怀疑，之前交的男朋友是不是都不对劲，到现在她都没觉得谈恋爱有过享受的感觉，如今不再谈恋爱了，反而生出幸福的感觉来。
季斌直接将她安稳送到了宿舍楼下。
“房子的事情你和梁常景自己接洽，俱乐部有需要用钱的就告诉我，没什么事了就回去吧。”简昭迫不及待地下车，赶他走。
季斌想了想：“等车修好了，比赛的时候你想来看吗？”
“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到时候你再问我。”简昭拍拍他的机车屁股，“拜拜。”
毫不留恋地走了，只给他留了个纤纤背影。
季斌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他却觉得没什么离开的动力，机车隐藏在树林阴影之下，他抽出一根烟，缓缓抽了起来。
简昭刚走到宿舍门口，就被人挡住拦了下来。
俊瘦的身影，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简昭，我可以再和你谈谈吗？”
她没想到蔺以渊居然会在这里等她。
“你怎么来了，”此时正是宿舍来往人员最少的时间，周围没什么人，路灯尚未亮起，太阳已然落下只剩余晖，光线昏花，她看到蔺以渊神色黯淡，表情看不清楚。
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还喝酒了？”她诧异。
他微凉的手牵起简昭，将她往外面带，声音轻轻的带着请求的意味：“抱歉，只喝了一点点，别介意，我说两句就走，好吗？”
简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了，只能跟着他往外走。
他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宿舍后树林阴影之中，有夏日的蝉鸣。
天更黑了，她低头走能看到他白皙的手，小心翼翼地牵着她。
“好了，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回应她的是一个冰凉的吻。
原本虚握着的手，突然加大力气捏紧了，将她推到墙壁上，一片阴影深深压下来，带着蔺以渊特有的气息，两人贴合在一起。
他很不熟练，只知道浅浅的亲，呼吸有些急促，酒味不浓却足够令人沉醉。
简昭眼睛微睁，看到他紧闭的眼，颤抖的羽睫，神情破碎又珍惜。
她没有抗拒，任由他亲。
没有深入，毫无章法。
“简昭！”
季斌的声音宛若惊雷，虽然不大却令蔺以渊从难得的幻梦之中震醒。
“你干什么呢！”季斌一把将蔺以渊扯开，压低声音，带有警告般将他狠狠甩到另一边，挡在简昭面前。
比起神情迷离的蔺以渊，简昭神色清明，擦擦嘴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有些奇怪地询问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人：“你怎么还没走？”
季斌身体僵了僵，扭头过来无辜地解释：“留下来打算抽根烟，结果看到你俩，就跟过来看看。”
他果然不会撒谎，跟踪人的事情也说得光明正大。
蔺以渊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看季斌，又看看简昭。
“简昭，你是因为他才……”他有些艰难地问。
简昭摇头：“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吗？这下该说完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绕过季斌，走到他面前替他擦了擦嘴，上面沾了她的口红。
季斌啧了一声，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就闯出来“英雄救美”。
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简昭并没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
他此刻有些多余了。
“简昭，你喜欢上别人了？”蔺以渊一把抓住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急切地问他，“我太想你了，太久没有看到你我很难过，忍不住喝了点酒，以后不会喝了……”
“没关系的，已经是成年人了，喝点酒没人会怪你，不过嘴不能乱亲。”
“对不起，我……”
“你什么时候出国？”
“下周，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说这个的。”
简昭顿了顿，转身看向漆黑一片中沉默的季斌，他又在抽烟，明灭的红光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你先回去吧。”
季斌“哦”了一声，大步走了，背影仓促又急迫，好似不愿再多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上摩托后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简昭力气比他还大，要想甩开蔺以渊简单极了。
忍不住自嘲般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