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中懊悔
“方诗然的专职司机和保镖？”
我想不明白方文海是怎么想的。
方诗然现在的状况，待在家里和躺在床上的时间，应该比需要保护的时间要多的多。
给一个需要骨髓移植的病人安排司机、保镖？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也想不明白，”力哥说道，“所以还没有答应。”
破捷达开到山坳村后，力哥并没有去乡里拉活，把我放下后，开车回了自己的家中。
这些日子，力哥在城里的时间比较多，由于没有营运手续，也不了解城里的状况，收入锐减。
我有几次转给他钱，都被他拒收了。
我想着明天劝劝力哥，先在方诗然身边干着，作为千金大小姐的司机兼保镖，收入应该不会少，总比像现在这样坐吃山空要好。
走进自家院子，看见院子里的场景，我的内心不由得一怔。
现在已经是冬天，天很冷。
爷爷和爹穿着厚厚的棉衣，静静的坐在院里，默默的抽着烟。
看着地上散落的烟头，他们应该从早上坐到现在，甚至于几乎每天都是这么静静的坐着。
爷爷老了，爹的手伤了。
家里屠宰牲畜的营生已经几个月没干了。
在村里，没有营生的男人，几乎都是这种状态，漠然的熬着日子，对于未来的生活没有一丝的指望。
看向爹空洞的眼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爷爷，爹～”
“娃啊，回来啦！”
爷爷看向我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就消散了。
爹将烟头扔在地上，慢悠悠的站起来。
我发现，爹的背也有一点驼了。
在我的印象里，爹的身材虽然消瘦，一直都是笔直挺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背不仅驼了，眼神中的光亮也少了。
“美仁啊，外边冷，快进屋。”爹的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了我记忆中的中气十足。
我的心里有些懊悔。
这几个月，我只顾得自己没有目的的忙前忙后，找女尸、找丫丫，和城里文海集团的大老板居然有了交集。
可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
我竟没有一丝丝的关心。
我应该想得到，失去了半个手掌的爹，已经将屠宰牲口的器具当成破烂卖了。
先不说家里几乎没有了收入。
我爹不到五十岁的年纪，难道就这么一直的消沉下去？
当初方文海感谢我的时候，只想着自己的高风亮节，全然没有想到我还有家人，我的家人更加的需要我。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现在就给方文海打个电话，告诉他我需要他的帮助。
“美仁，快进屋啊！”
爹见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轻声的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和你爷爷现在这样也挺好，每天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补补钙。”
“呵呵～”我爹勉强笑了两声，“这些年咱们家也有些积蓄，供你大学毕业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向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咱们家可以搬到城里住啊！”
“山上的事儿，我已经能自己应付了，你和娘，还有爷爷在城里住下，干个小买卖，也比在村里强啊！”
我爹转头看向走回屋的爷爷，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爷不愿意，”爹说道，“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就算是咱们一家人都搬到城里住，每个月回来两趟也挺方便的。”
“不知道你爷咋想的，非得过了年再说。你爷这儿总算有了句准话，等过了年，我再跟你爷商量商量。”
娘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听见了我的动静，拎着切菜刀站在厨房门口看向我。
我赶忙转过身，向她展示着自己老老实实的穿上了羽绒服。
娘瞪了我一眼，转身回了厨房。
我赶紧跑回自己屋里，生怕娘再想起什么事情来。
吃晚饭的时候，爷爷没有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后坐在桌边抽烟，将手中的碗筷放好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屋。
我抬头看向爹。
爹说道，“这些日子你爷都这样，好像有什么心事，话也少了。”
娘轻轻的叹了口气，“自打你爹的手伤了以后，你爷就跟往常不太一样了，只是最近的话越来越少，除了在院里晒晒太阳、抽抽烟，也不怎么出门了。”
“晚上你爷跟你出去的时候，劝劝你爷。”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想着这几个月爷爷的变化，心里也是担心。
晚上我跟着爷爷去西屋拿刀的时候，看见杀猪刀的下面铺着一块崭新的红布，心里一惊。
爷爷站在我的身后，缓声说道，“你爹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我转身看向爷爷，“爷爷，您知道这刀出去过？”
我说的话模棱两可，只说了出去过，没说被人拿出去过。
“从我执刀到现在几十年了，这把刀是第一次出去过。”爷爷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但肯定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我听着爷爷的话，将兜里的那块红布拿了出来。
爷爷问道，“在城里？”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爷爷没有接过我手里的红布，而是用新布熟练的将杀猪刀裹了起来，“我跟你爹说是这块布旧了，所以换了一块新的。”
“自从你接手以后，很多事都变了。”
“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咳～咳～”爷爷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娃啊，记住爷爷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安安稳稳才是最重要的。”
“爷爷老了，不能永远护着你，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咳～咳～”
说完，爷爷转身出了屋子，我愣愣的跟在爷爷的身后。
这番话，上次上山的时候爷爷也说过。
我不明白爷爷话中的意思，但是清楚的感觉到爷爷的话语中，好像有一种离别前的落寞。
我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爷爷要走！
不可能啊！
如果爷爷要走，他会去什么地方？
我们陈家在山坳村居住了上百年，可以说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
别说爷爷自己走了，就算是举家搬到城里住，故土的情怀都是一道迈不过的坎。
就更别说爷爷独自离开了。
难道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