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骗子
时渺想要在整个游戏世界表演魔术就需要足够高的武力值。
她的近战能力很差，所以必须依靠道具和脑力来弥补这些不足。
因此，新手副本的彻底通关对于现在的时渺来说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只是她想通过翻阅校报来找信息的行动还没开始就被迫夭折了，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时渺“心心念念”的大长腿npc吴教授……
正在宿舍楼下等他们。
更准确的说，是等她。
商珩没分给其他玩家多少注意力，只专注地盯着时渺。
“时渺同学，”青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低沉，“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这语气，这对话……
陆子言倒吸一口凉气，看时渺的眼神都变了。
保重啊！没想到大学都会被拉出去单独开小灶啊！
时渺：“……”
她面无表情地试探：“老师，我还没拿宿舍钥匙，我能先去拿了再……”
商珩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在我这。”
这回连花臂大哥都向时渺投来了怜悯的眼神。
时渺：“……”
靠，她没招惹这npc吧？总不能自己看了他亲戚朋友的记忆，这人就要追着自己针对吧？！
在一众玩家同情的目光中，时渺咬着牙走到了商珩身边，然后……
发现自己似乎刚到这npc的肩膀。
凭什么啊！都是副本里的土著，凭什么区别对待啊？！
时渺把狗尾巴草绕在手指上，像是把这一根小小的草当成了某人，用力扽了扽。
察觉出身边小姑娘满脸怨愤不满，商珩微妙的一顿。
为什么总感觉……眼前这个高危女孩……并不太像智力88的人呢？
她的情感波动太大了，喜恶都表现在脸上，而这也正是商珩从一开始就陷入纠结的原因。
游戏里的危险分子一般在现实中也是高危人群，他们知识渊博，家世优越，在掌握着金钱与权力的同时喜欢玩弄人心，冷漠且不动声色。
但时渺和他们完全不同，她就是一个小孩心态，会有数不清的小动作，身体素质差，但鬼点子却很多，胆子也大。
这样的人别说是长期混迹在游戏成为高级玩家了，就连现实世界都很难养出时渺这般性子。
这样鲜活又热烈，对一切人和事物都充满好奇和热忱的、天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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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渺一路跟着商珩来到了湖边。
此时副本中正是夏季，带着燥热气息的风吹过湖畔垂柳，沿着碧蓝色的湖水往远看是雾蒙蒙的一片，如同系统没有播报副本信息前那般。
……和剧院外是一样的景象。
一直不满自己被莫名针对的时渺突然就冷静下来。
她和一个npc置什么气啊，一切都是虚假的数据，npc们总是要完成他们早被设定好的动作，就算不是她，大抵也会有另一个玩家被针对。
“时同学是望平县人吗？”商珩收回目光，像是不经意间提起。
时渺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门卫看过的身份卡上写有地址。
她的记忆力很好，即使没有刻意去记，身份卡上的内容依然被她牢记于心，开口时语调上扬，似乎有些雀跃，“我是，难道吴老师也是？”
商珩轻轻点头。
小姑娘瞬间眼前一亮，然后又故意停顿了两秒，迟疑开口：“啊……对了老师，我记得咱们县好像还有几个哥哥姐姐考来青木了。”
“有，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商珩垂下眸，像是陷入了一段回忆，“所以今天看到你的信息，我还是挺惊喜的。”
时渺立马反应过来望平县大概是个比较落后的县，能考出来的大学生估计并不多，即使吴教授和吴星诺不是亲戚，那也一定认识他和沈清。
一个小乡镇出来的、很好心的、掌握很多信息和权限的主任。
不好好利用这个npc，简直都对不起自己拿到的身份卡。
白发魔术师眼珠一转，继续面不改色的扯谎，“三年前？是沈清姐吗？之前我年纪还小，总去找沈清姐玩呢。”
小骗子。
不知怎么的，看着只用一个地址就试图从他这里套信息的小孩，商珩脑中只剩下了这个词。
明明时渺的行为在游戏里再寻常不过，可他就是莫名有些气恼。
仿佛时渺已经欺骗过他千遍万遍一样。
商珩不动声色地压下这点异常心理，面不改色地继续和时渺聊天，并在对话中不动声色地透露出了许多信息点。
而这一聊，就到了傍晚时分。
眼见着已经到了饭点，商珩没有多留时渺，直接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好了，已经不早了，快去吃饭吧。”
收获颇丰的时渺再仰头看商珩时都觉得神清气爽，“好，谢谢老师今天的帮助，我之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学习的！”
商珩微妙一顿，“……嗯，加油。”
这姑娘一共就在副本里呆一天，还忽悠他说要好好学习。
果然是个小骗子。
天色渐暗，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时渺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向着食堂走去。
夕阳的光映照在她身后，银白色的发轻轻晃动，美得像是画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商珩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流光。
似乎曾经也有一个穿着酒红色长裙的女孩，赤着脚高坐在舞台之上，灵巧地用手中扑克牌完成了一次横向拉牌，然后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他。
那个女孩的眼神简直和时渺最后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带着些许感谢，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像是在看另一种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只是那个女孩的五官像是隔了一层纱，只有那双过分灵动的碧蓝色眼睛让商珩永远也忘不掉。
商珩想去看清，那抹流光就彻底消失在了记忆中，再也找不到踪影。
他甚至是有些恍惚，下意识去扶身旁的垂柳，却依然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系统排名第一的青年就这样眼尾发红地喃喃低语：“不要……”
不要……抹除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