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疯子
浩浩荡荡的金色剑影簇拥着中心的顾伊月。少女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雪白的旗帜。
狰狞恐怖的人头尸发出恐怖的咆哮，气势如猛虎啸山林，恶鬼惊酆都！
“斩！”
随着顾伊月娇声厉喝，无数道剑影如流星赶月般激射而出，金色的光芒在少女的瞳孔种反射出冷冽的倒影。
剑光百丈！可斩山岳！
密密麻麻的剑影最终贯穿了人头尸的每一寸躯体，将那上千颗人头全部打散。
数千颗人头散落在地上滚动，脸上表情或哭或笑，异常惊悚邪性。
绚烂的剑影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锐势，也如流水般抽干了顾伊月的灵力。
随着最后一道金色剑影落下，滚落在地上的上千颗人头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剑藏在空中优雅盘旋，最终回到顾伊月手中。
顾伊月手持神剑，站在其中一颗头颅面前缓缓举剑。
只要这一剑斩下，这只侵扰清泉县半年之久的邪祟就会彻底消散，那些被篡夺的死亡也会重新降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焦急喊道：“剑下留人！”
顾伊月猛然收手，皱眉看着远处快步跑来的二人。
张乔穗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白清，立刻紧张地跑过去，口中带着哭腔：“小叔！”
等跑到白清面前，发现他还睁着眼睛的时候，小姑娘才松了口气。
张乔穗跪坐在白清身边，捏捏手，摸摸脚，发现他身上什么都没少。
白清朝小姑娘眨了眨眼，声音有些虚弱：“还没死呐。”
张乔穗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白清额头探出的黑腕虫，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语气担忧道：“小叔……你不会又疯疯癫癫了吧？”
白清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伊月瞥了一眼小姑娘，随后朝青山老者问道 “刘先生可有指教？”
刘柏林跑得气喘吁吁，但语速极快：“现在还不能杀牠！”
“这邪祟已经篡夺了清泉县所有人的死亡！如果把牠杀了，那清泉县的三千七百口人都将在一夜之间死去！”
顾伊月也愣住了。她在来之前看过清泉县的情报，以为只是那些正常死者的【死亡】被篡夺了。
如果只是这样，顾伊月动手就不会有丝毫顾忌，因为那些原本就是将死之人，即便因为邪祟被祓除而丢了性命，也是早就命中注定的。
谁知白清他们三人踏入坟岗后，这只邪祟感应到危机来临，居然一夜之间就将整个清泉县的人都杀死，并且篡夺了所有人的【死亡】！
如果现在杀了牠，就等于亲手帮邪祟害死了清泉县的三千七百人！
哪怕是性子冷淡的顾伊月，也下不了这个手。
但她又心有不甘：“那该如何？难不成还能放牠离开吗？”
刘柏林喘了两口气，想了个办法：“想办法把牠带回文庙，圣人们或许有办法。”
顾伊月果断摇摇头：“不可能！牠绝不能离开这里！方圆数十里内，只要再有一个人死亡，牠就能成长为祟神！”
“你知道一个可以篡取【死亡】的祟神有多恐怖吗？我绝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刘柏林大喊道：“可清泉县那三千七百口人命怎么办！君子岂能见死不救！”
顾伊月沉默不语。
顾伊月的剑锋依旧指着地上的头颅，但没有人再说话，空气中的气氛沉重地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小姑娘缓缓打了个冷战。
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看见白清脸上的笑容癫狂扭曲，黑腕虫在他额前肆意地摇摆，像是在庆祝。
阴森的笑声从众人身后传来：“既然你们都不敢背负那三千七百口人命，那就由我代劳吧！”
“小叔！你……”
张乔穗还没来得及阻止，白清的身影如雷腾云奔般闪过。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白清手中的长刀直直地刺进人头尸的体内。
“清泉县的父老乡亲们！我替你们报仇雪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清脸上带着疯魔般的表情，朝着空中癫狂地大笑。
“你！”青衫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被白布包裹的年轻人。
“刘先生！后退！”
顾伊月秀眉微蹙，一步踏出，剑藏化作数道剑影交叉而下，将白清牢牢困在原地。
她抬起手，一柄小巧的剑鞘浮在手中。
虽然这剑柄看上去像是个精巧的小玩具，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剑藏】的剑鞘！
“去！”少女秀手轻抬，剑鞘化作一道金光，射入白清眉间。
额头的黑腕虫不断挣扎反抗，但最后还是被剑鞘重新封回白清体内。
金光散尽，白清眉间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记，熠熠生辉。
他的眼神也再次恢复清明。
白清怔怔地望着对方：“我这是在做梦吗？
顾伊月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那你该醒来了。”
“嗯？”白清没明白她的意思。
“没什么，”顾伊月转过身，淡淡回道，“任务完成，你亲手诛杀邪祟。”
“唉？”白清看着顾伊月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的青衫老者和张乔穗，有些没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朝刘柏林拱手作揖：“您就是青田先生吧？听说您是乔穗的先生，在下北镇抚司白清，久仰大名。”
刘柏林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容痛苦，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白清挠挠头，感觉这位青田先生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朝小姑娘问道：“青田先生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我吗？”
张乔穗的小脑袋瓜实在没法回答，只好悄声回道：“小叔，我去看看先生。”
白清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去吧，晚上路黑，注意安全。”
青衫老人站在坡前，嘴唇颤抖地看着脚下死寂的清泉县，眼中带着无尽的悲怆。
张乔穗怯生生地走到青衫老人身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先生……”
刘柏林转过身，看着小脸皱在一起的张乔穗，忍不住苦笑一声：“罢了……这终归是我这腐儒的一厢情愿罢了……”
“锦衣卫出生入死，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苛责他们呢……只能在这儿怨天尤人，悲悯这些无辜百姓吧。”
刘柏林突然蹲下身子，看着张乔穗的眼睛：“乔穗……你日后万万不可入锦衣卫啊！”
“北镇抚司里的疯子，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