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弟之争
白清坐在上通茶室的包房内，看着刘万绅搬来堆成小山的书简，面露难色。
“关于黑腕虫的信息有这么多？”白清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上通茶室收集的主要还是民间的邪祟。民间嘛，你也懂的，肯定没有你们北镇抚司的库房那么系统。”
刘万绅搬书简累得够呛，坐回藤椅上喝了口茶：“我们上通茶室的优点就是多，缺点也是多。”
白清拿过其中一册，叹气道：“这么多，要看到啥时候去啊……”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刘万绅看着白清，“白大人你已经北镇抚司的人了，为什么不直接去向顾大人要这些资料呢？”
“以顾大人的级别，拿到的库房资料肯定比我这里的有价值吧。”
白清在加入北镇抚司之前，以为自己只要成为了锦衣卫，就可以尽情翻阅北镇抚司的各类文简。
但他加入后才知道，北镇抚司虽然对锦衣卫的管控自由度很高，但内部等级森严，一丝不苟。
白清作为刚加入北镇抚司的黑衣小旗官，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调阅此次任务相关情报信息的权利。
在任务时间之外，白清是没有从北镇抚司获得情报的权利。
当然，如果白清真的想获得北镇抚司的情报内容，请求自己的顶头上司顾伊月代劳也是可以的。
顾伊月作为千户，她的级别就可以调阅锦衣卫库房内所有的情报书简。
无论是邪祟的情报，还是锦衣卫收录的各类炼丹术、炼气术之类的秘法，都是对所有白衣级别以上的锦衣卫开放的。
当然，还是有一些“非情报书简”，顾伊月也调动不了。比如各个封王之地的内幕，还有大夏王朝的一些后宫秘闻……
这种涉及到朝政和王室的内容，北镇抚司内也有收录，只不过需要等级再高一点才能看了。
白清翻了翻最上面的那册书简，随口回道：“我才刚加入北镇抚司，什么事情都不了解，也不敢随意劳烦顾大人。万一给顾大人惹了什么麻烦，那我可难辞其咎了。”
刘万绅哈哈大笑：“白大人小小年纪，心性却如此老成稳重，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清挑了挑眉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清总觉得刘万绅话里有话，好像是在试探自己。
出于谨慎，白清也没有多说什么。在简单道谢后，就开始在那堆文件中自顾自地翻阅起来
刘万绅讨了个没趣，只好默默告辞，留白清一人在房间中翻阅书简。
从房间出来后，刘万绅闭上眼，周身灵气出现了一瞬间的涌动。
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解开了墙上的隐藏门锁，走进地下密道。
经过石砖蜡烛的昏暗走廊，刘万绅进入密道尽头的密室中。
“铃大人，我回来了。”刘万绅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躬身道，“北镇抚司应该还没有察觉。”
密室的主座上，正是之前在坟岗的那位神秘少女。
少女身形娇小，神色动人，一双赤足悬在扶手上微微晃漾，白玉般的脚踝上铃声轻响。
她把自己整个人缩在并不宽敞的椅子里，显得十分安逸，像是小猫喜欢把自己满满地塞进纸箱中。
“安啦安啦~”少女显得十分放松，“我早就说过了，顾伊月只是白衣，怎么可能查到我嘛！”
刘万绅犹豫了一下：“可是您就这么出现在锦衣卫面前，总归是有些不妥……”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白嫩的小脚一蹬，气鼓鼓地回道，“天天说天天说，烦不烦！”
刘万绅闻言，只能苦笑着闭嘴。
少女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刘万绅点点头，再次躬身，退出了密室。
不过在离开前，刘万绅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等刘万绅走后，少女幽幽地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不救他的话，谁来帮我吸引那祟神的注意力呢？”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没办法这么轻松地拿到你呢……阿僵，你说是不是啊？”
少女背后的阴影处，一个体格健硕的腐尸缓缓走出。
少女仰起头，看着那只恐怖的尸族，脸上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灿烂的笑容。
……
深夜，偌大的城主府此时也黑了大半，除了几个门前挂着的灯笼，只有几间房里还亮着灯。
罗家次子，罗高进的书房就是其中一间。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罗二公子喜欢秉烛夜读，据他所说，有一种“夜游书海”的静谧感。
不过今天，这位罗二公子可没心思读书。
房门“吱呀”一声，一个男人进屋，随手关上房门。
“程远，怎么样？查出来了吗？”罗高进紧张地问道。
程远是罗高进的密友，也是他府中的幕僚，平时经常帮罗高进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查出来了！”程远神情严肃道，“这张假借据上所用的墨水是桂香墨。这种墨水只有城南的曲天坊里有，整个罗嘉城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罗高进神色一变。
因为这个曲天坊，是他哥哥罗高邮最喜欢逛的铺子！
程远继续说道：“我还派人去查了一下曲天坊的账单，发现他们这个月的桂香墨早就卖完了，买方正是您的兄长，罗大公子。”
罗高进深吸一口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那位花钱大手大脚的哥哥有个习惯，就是遇见喜欢的东西，通常一次性会买很多。哪怕是昂贵的桂香墨也不例外。
整个罗嘉城，也只有自己哥哥会这么做。
也就是说，伪造这份假借据诬陷自己的，正是自己那位兄长！
估计兄长自己也没想到，之前随手买的这些昂贵墨水，居然无意中暴露了自己。
至于哥哥陷害自己的理由，罗高进也大概能猜到。
父亲最近的身体日况愈下，大夫上门诊断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罗府后院也经常飘散着药草的苦涩气味。
听父亲身边的人说，父亲已经有了立遗嘱的打算。
估计哥哥就是为了这份遗嘱吧……
可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罗高进紧锁的眉头，程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不如……去拜访一下上通茶室的刘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