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讨债
醉仙客是罗嘉城内规格最高的酒楼，罗嘉城的达官显贵想要大摆宴席，首选肯定是醉仙客。
因此醉仙客的席位很紧俏。除了一楼的大堂，其他雅座和宴席都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行。
白清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他一身黑色大氅走进醉客仙大厅，随便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随后把背上的绣春刀往桌上重重一砸，大声道：“小二，你们店里都有什么招牌菜啊！”
这一动静把周围的食客们都吓了一跳，纷纷打量起这个春风得意的少年。
醉仙客消费不菲，一道菜就要寻常佣农一个季度的收入。
以白清当巡逻城卫的微薄收入来算，一两多点的银子也就点两三道小菜的事。
不过他也不在意。自己已经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了，不在乎那点银子。
听说北镇抚司在俸禄方面还是比较慷慨的，甚至还能提前预知下个月的俸禄。
过段时间，自己就要跟顾伊月离开罗嘉城了，走前吃顿好的，就当是庆祝自己高迁吧！
小二一看生意来了，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嘴里高呼：“一位爷，里面请！”
小二一边说着“贵客临门”之类的奉承话，一边也好奇地看着白清。
看上去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那一身干练的大氅反倒像是军部出来的。
难不成和这两天城里新来的那些官人有关？
不管怎么样，桌上那被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小二还是眼熟的，所以他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递上了菜单。
白清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菜单，随便点了两个醉仙客的招牌好菜。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不愧是醉仙客的招牌，食物诱人的香气让这么多天就喝了一碗鱼汤的白清食指大动。
“对了，还有二虎那家伙，”白清还没忘自己的好兄弟，“等下吃完给他打包一点吧……”
二虎算是白清在这个世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他整天呵呵傻乐的，但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尤其是自己刚穿越过来那阵，自己还因为水土不服之类的原因大病一场。
也是二虎好心，给他端水带饭，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等自己离开罗嘉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在醉仙客打包点菜回去，也算报答他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就在白清准备大快朵颐时，酒楼的大门外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一伙人。
这伙人长得五大三粗，气态凶戾，乌泱泱的凑在一起，周围人都敬而远之。
为首的男子更是膀大腰圆，面容粗野，眼角还有一道四公分左右的刀疤，看上去更显狰狞。
“张老疤！”围观的食客有人认出了来人。
在场的人们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张老疤的凶名，在罗嘉城几乎到了“可止小儿啼哭”的地步了。
他是专门给罗嘉城最大赌场的讨债人，以脸上的刀疤闻名。为人凶狠暴戾，讨债手段极其残暴，经常搞得人非死即残。
白清听说过，罗嘉城的赌场，赌资只是一部分收入，还有一部分则是赌场放出的高利贷，而且还是按时辰计利息的那种。
当然，只要借了高利贷，就说明这条鱼已经上钩了，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这时候，那些负债累累的赌徒们还不起高额的债款，就需要张老疤这样的人出面了。
房契、田契，甚至是卖儿卖女，卖妻卖妾……总之，张老疤一定有办法能够从那些人嘴里，把高昂的利息撬出来。
因为他们手上都有借据，所以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动用私刑，衙门也是默许的。
这些人一出现，就代表着有人要家破人亡，因此大家都对这些瘟神避之不及。。
他们一进来就先来了个下马威，张老疤直接一脚踩在桌子上，朝大厅张狂地喊道：“罗高进！给我滚出来！”
酒楼众人都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罗高进正是城主罗金有的次子。
和他那位欺男霸女的哥哥不同，罗高进为人谦和，喜读诗书，在罗嘉城口碑风评都不错。
罗二公子是怎么得罪这些人的？
而且他们胆子也太大了，敢找罗公子的麻烦，就不怕得罪城主吗？
店小二见状，也是赶忙陪着笑脸迎上来：“几位爷，莫要大声嚷嚷。有什么事情我可以……”
小二话还没说完，为首的壮汉直接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上一边去！我告诉你！你爷我是来办事的，识相的就滚远的！”
店小二人矮体弱，被对方这一推搡，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幸好桌边的白清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跌在地上。
壮汉手中拿出一张纸，大声嚷嚷道：“罗高进！你欠的五万两赌债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今天你要是再不还钱，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
周围人闻言更是惊诧不已。众人皆知罗二公子克己守礼，何时竟沾上了赌瘾？还输了五万两之多！
足足五万两啊，都够把这条街买下来了！
有好事者探头望去，发现那壮汉手中确实拿着一张债单，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五万两白银”，末尾还有罗高进的署名。
这下大厅里都炸开了锅，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这时大厅内站起一个人影，正是那罗家二公子罗高进。
今日罗高进在醉仙客宴请三两好友，把酒言欢，谁料突然杀出这么一帮人。
这位样貌儒雅的读书人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喝道：“一派胡言！我何时进过你家赌场！”
壮汉冷笑一声：“哼！白纸黑字的证据在面前，罗公子还想抵赖？行啊，反正我们手上有证据，大不了就去对簿公堂！”
“你！”罗高进气结。
他当然不能上衙门。身为罗家的二公子，要是被安上了“赌博”和“欠债不还”的罪名上了公堂，那自己的前途可就全毁了。
万一事情闹大了，人言可畏，即使官府判自己无罪，自己身上也洗不干净了。
说不定还会传出流言，说罗家和官府沆瀣一气，故意赖账。到时不仅自己要背负骂名，整个家族也会因为此事蒙羞。
罗高进的好友们也知晓其中轻重利害，纷纷出言劝阻，生怕罗高进一怒之下上了官府。
张老疤看着这一幕，用力把手中的借据拍在桌上，放肆狞笑道：“我知道你罗公子读过两本圣贤书，是要脸面的人！”
“但老疤我可不是！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张老疤脸上露出一丝淫笑：“我看你也生得细皮嫩肉的，听说江陵城里也有不少王公贵族好龙阳之癖。”
“你去摇一摇屁股，说不定有哪位大人看上你，就帮你赎身了呢！”
“哈哈哈哈！”其他人也配合地爆发出一阵淫笑，气得罗高进浑身发抖，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你再不把脚从我的桌子上拿开，我就拿刀给你的屁股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