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条件
这段时日，戚子震醉心家里，连皇帝的宴席都推迟了好些日子。
这日早朝，皇帝将戚子震拎了出来，言明宴席在三日后的晚间举行。
元武十一年三月初九，皇帝大摆宴席庆贺戚家军大胜归来。
戚子震携妻女班衡一同出席，班衡是春试头名，皇帝趁着这个机会也想见见。
宴席上推杯换盏，舞姬甩着长纱转着舞步，迷得人挪不开眼。
圆儿坐久了就开始打哈欠，凌亦凝想着还未亲自向婉妃道谢。
婉妃见凌亦凝似乎有话要说，借着圆儿困倦的空，一块去了后殿。
二人闺中就是好友，自有说不完的话。
郁清婉来了宫中三年，依然娇艳的如同花儿一般，可见皇帝待她极好。
“娘娘为班衡寻得良师，还未当面谢过呢。”
郁清婉佯做恼怒，“可是生分了。”
吩咐侍女将圆儿带去偏殿休息，与凌亦凝坐在这殿外的花园里醒醒酒。
这一幕自然有人禀报给了皇后，王相也得到皇后的传信。
愈发相信郁太师打算扶持班衡进入朝堂，同王氏一族争一争地位。
待宴席结束，便派人去了锐王府。
锐王看着王相的来信，信里提到了郁清婉，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三个字。
报信的人低着头，等待着锐王的回信。
锐王瞧了底下的侍卫一眼，王相的女儿又如何，迎娶王婉茹为正妃也不是不可以。
他将信纸搁在桌上，拿起笔给王相写去了自己的条件。
王相在收到信纸时候，勃然大怒，没想到锐王同他兄长一样，是个色令智昏的。
他将桌上摆着的笔架镇纸一扫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把前来送茶水的王夫人吓了一跳。
王相怒不可遏，朝着王夫人说道：“茹儿是我的嫡女，区区正妃之位，还用得着利益交换？”
王夫人不知锐王信中说了什么，只能劝王相消消气。
王相这边气的暴跳如雷，皇帝在宴席那晚亲自问了班衡，对班衡的学问也赞叹不已。
这消息传到王相这边时，他正为锐王提出的大胆要求气的不轻。
连着几日都睡不好觉，得知皇帝十分欣赏班衡，更加睡不好了。
王夫人自然知道了锐王的条件，一方面生气锐王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小女儿。
翌日，王夫人一进宫就同皇后说了这些时日的担忧。
王相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带着王夫人也黑眼圈重重。
“母亲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憔悴？”
王夫人大吐苦水，“娘娘不知，陛下的夸赞是对戚家的荣耀，我与你父亲愁的整夜无法安睡。”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王婉茹的婚事上。
皇后察觉到什么，诱着王夫人开口。
“锐王殿下属实不算良配，茹儿嫁他才是糟蹋。”
皇后伸着手，瞧着刚做的指甲开口道：“发生了何事？父亲应该是极其中意锐王的。”
王夫人想到这个就来气，有些口不择言道：“他不顾纲常伦理，若不是皇家”
话音戛然而止，王夫人自知失言，改口道：“是殿下看不上你四妹妹。”
皇后漫不经心的叩着桌面，“母亲，你还是与我说实话的好。”
王夫人瞧着大女儿这幅模样，有些发怵，皇后其实是这些儿女中最像王相的人。
一盏茶的时间，将这段日子相府里发生的事尽数说来。
皇后听完王夫人的话却着实愣了半天。
“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王夫人说到锐王迎娶王婉茹为正妃的条件时就已哽咽，自己的小女儿的姻缘真是波折。
皇后愣了片刻就回了神，急急的问道：“父亲答应了？”
王夫人摇摇头，皇后却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行之处。
皇后起身说道：“母亲别哭了，我这就给父亲写封信。”
王夫人带着信出了宫，皇后站在原地瞧着王夫人的车架出神。
身边的侍女提醒道：“娘娘，这处风大，小心凤体。”
皇后瞧着王夫人的车架出了宫门，才转身坐回软轿。
在听完那个条件之后，皇后从一开始的荒唐，渐渐平静下来。
这种平静只维系到王夫人出了宫那刻，坐在软轿上，皇后突然心跳加速。
甚至笑出了声，如同癔症一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抬轿的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嬷嬷警告后才安分下来。
皇后莫名的好心情直到回了鸾凤宫也没停下来，门外洒扫的侍女甚至破天荒的听到皇后唱小曲。
要知道，陛下不来鸾凤宫，这里的天时常因为皇后的心情，阴暗一片。
今日皇后如此开心，陛下却没有来，所有服侍的人都觉得莫名。
不过皇后娘娘开心，他们这些服侍的人也能觉得好过些。
王相看过皇后写的信后挥退了周围服侍的人，捏着信纸缓缓坐下。
王夫人有些焦急，“老爷，娘娘说了些什么？”
王相看了自己的发妻一眼，将信纸递给了她。
王夫人接过信细细的瞧了起来，突然喃喃道：“老爷，娘娘说的万万做不得啊！”
王相却皱眉瞧了她一眼，“我觉得娘娘说的可行。”
王夫人哽咽道：“那茹儿的幸福呢？”
“做我王家的女儿怎么能只看眼前的情爱小事！”
王夫人红着眼，似乎不太认识眼前的人，她喃喃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还要再失去一个吗？”
“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就大事？”
王相看着妻子已经不再年轻，这几日她也跟着憔悴了不少。
他缓和了语气，“娘娘不能失去帝王的宠爱，若是再那人之后诞下嫡子。”
“你也知最是无情帝王家，凭那人在皇帝心中的宠爱，就算娘娘诞下嫡子，是否能坐上那个位子还未可知。”
王相看着王夫人表情松动，说道：“我已经老了，王家出色的子弟除了昭合根本不堪大用。”
“昭合只是旁系，终归与王家隔了一层。”
王夫人还有些想法，反驳道：“既如此，将昭合过继来，那不就是我王家嫡系子弟了吗？”
王相不愿再哄她，“愚昧！先不说旁人，昭合就不会同意。”
王夫人也知不可行，就算王珲愿意，昭合也定是不愿。
昭合这孩子看似顺从，却是极有主见的人。
王夫人瞧着王相的神情，知道这事已是板上钉钉，更改不动了。
“你，你会后悔的。”
王夫人以帕掩面，哭着走了，去寻她那苦命的小女儿。
王婉茹在王夫人哭着来时就慌了，安抚了半响。
得知王夫人并不愿意自己嫁给锐王，很是不解。
“母亲是说锐王并不喜欢我？”
王夫人有口难言，只得掩面落泪。
“儿啊，你父亲要用你的亲事做筹码，为你大姐姐坐稳皇后宝座。”
“哎哟，我苦命的儿。”
王婉茹听了却没半分不愿，她轻轻拭去王夫人脸上的泪。
“母亲，王家这些年的荣华富贵我已经得了许多，能帮到父亲，大姐姐，我愿意的。”
说着，王婉茹想起那日见过的锐王英姿，春心萌动。
“锐王殿下就算不喜欢我，我也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我的。”
王夫人看着小女儿不谙世事的模样，又心痛又自责。
王相得知王婉茹的意愿，说不愧是他王家的女儿。
如此，这事算是定了下来，王相也给锐王去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