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凉槐知道了
梁悦的初恋经历了盛夏和暖秋，终止在了初冬。
梁悦从分手那晚开始，之后的每个夜晚不是哭着睡着，就是深夜哭着醒来。
即便情绪已经在深夜崩溃数次，她都不曾在白日里将爱意和苦楚宣之于口。
陆漾不曾问梁悦原由，私底下联系了姜斯，听他的声音，只是提及梁悦都能感受他也同样痛苦。他只是告诉陆漾，陪好她，和一遍遍的道歉。
除了他们彼此，无人知道这段感情结束的原由，他们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或者倾诉。
这场恋爱，体面的分开，两人却还没学会如何坦然地放下。
凉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到梁悦在活动现场走神。
在自己登台演出，她不再是台下呼喊声最大的那个，她现在好像习惯在后台角落里，安静地待着，一声不吭，不知道发呆想些什么。
“梁悦，我们谈谈。”
凉槐表演完，自己换好衣服，让化妆助理小梦收拾东西先上车等着。
梁悦好像没听到凉槐的话，抬起头，无光的眼睛看着凉槐，嘴里说着惯常的鼓励，“今天表现很好！辛苦了！回去吧！”
凉槐拉住梁悦起身往外走的胳膊，“我说，我们谈谈。”
梁悦侧头看到凉槐带着气恼，一时回不过来神，看了看后台忙碌的工作人员，“先回去，之后再谈。”
将小梦和用过的东西送回公司，梁悦本能想要避开跟凉槐谈话，可他从下车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梁悦见避无可避，只能给陆漾打电话定了一个包间。
陆漾看到凉槐站在自己面前，来不及惊讶，就看到后面梁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来今天又是来喝酒的。
梁悦直接往包间里走，陆漾一把拦住，带着他们去后面自己办公室。
“悦宝，你给我清醒点。你怎么带他来酒吧？你疯了！外面那么多人。”
梁悦伸手指了指站在自己对面的凉槐，“是他非得跟着我。我躲不掉，就只能来这里了。”
陆漾在两人之间看了看，用眼神在问凉槐，到底怎么回事？
凉槐跟陆漾并不熟，只是知道她是梁悦的室友而已。
“我跟她谈谈。你能先出去吗？”
陆漾被问懵了，扭头看了看梁悦，对自己点点头，就出去了。
凉槐看梁悦不说话，自顾自打开房间里的小冰箱，把一瓶果汁放在自己面前，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
凉槐坐下来看着她，知道她父亲手术，情绪低落，可总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不是单纯的因为家人原因。
“凉槐，你考虑换经纪人吗？”
梁悦喝了一口啤酒，喝了那么多了，还是觉得入口是苦的。
“你想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
看着凉槐带着疑问，梁悦脑袋里想不到其他的，难道不是吗？
“梁悦，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梁悦提换经纪人，凉槐也顾不得循序渐进问她到底怎么了。
梁悦笑了笑，手指戳了戳自己，“我？我能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啊。”
那佯装的笑意，拙劣的避而不谈，凉槐不知道她为何给自己一种她很难过，过得很不开心的感觉。
看着梁悦的眼睛，从里面看不到原有灼热的目光和追求，现在那里一望无际的沉寂和幽暗，单是看着就会让自己痛心。
“梁悦，你到底怎么了？”
凉槐看着梁悦的情绪逐渐落寞，她好像沉浸在她的世界里，痛苦淹没着她。
没有得到回应，凉槐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不少，“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梁悦死死捏着手里的啤酒瓶，“没怎么？我能怎么，这不好好的吗？”
看凉槐带着薄怒的脸，梁悦的气性和委屈突然上来了。
“凉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你到底想怎样？”
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吼出来的。
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她反倒先生气了，为何明明是生气的，她的眼睛却在流泪。
凉槐声音轻柔了许多，“我不想怎样，就是想知道你为何成了现在这样？”
“我现在挺好的。”梁悦一口气喝完手里的啤酒，又拿了一罐，“凉槐，我说真的，冰哥不错带人有经验，手里还有资源。他今年没带人，你过去刚好。”
凉槐知道梁悦虽然之前大姐大，嬉皮笑脸，但遇到她自己的事儿，她就会逃避，甚至不管逃避的后果是错失什么，她好像都不在乎。
是她当初拉自己进圈的，如今自己也下定决心走这条路了，她怎么可以说丢就丢。
“我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梁悦喝得有点儿晕晕的了，觉得凉槐就是大傻冒儿，不选冰哥傻不拉几的。
“你傻啊？现在我手里没有能给你的资源，都是公司安排的。”
说着就掏出手机扒拉艺管部接下来的工作表，扔给凉槐，让他看，“方辰那个团已经开始进行组合商演，广告邀约公司也在谈。凉槐，我给不了你什么？”
凉槐看着被梁悦随手扔进怀里的手机，没看一眼上面的文件，将它熄屏放在桌子上。
看着梁悦手里的第二罐已经喝完了，她这次直接把冰箱里剩下的几罐都抱出来，一一打开。
“我不在乎什么资源。现在也挺好。”
梁悦听了之后，好像突然很难过，眼睛不听话一直掉眼泪，“不在乎？现在挺好？好什么？要钱你有吗？要人你有吗？要什么没什么？”
“一直这样？”梁悦拿起一罐啤酒，狠狠灌了自己一大口，“你就会被抛弃，你就会变成没人要，没人管的。很好吗？好狗屁。”
梁悦头昏脑胀地站起来，拿着啤酒指着凉槐，笑着哭了，“哈哈哈哈，你就变成我这样，没人要”
凉槐好像知道她难受的原因了，看着她歪歪扭扭倒在沙发上，眼角的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凉槐轻声问了一句，“离开他，就那么难过吗？”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她的样子却无一不在告诉他答案。
陆漾进来就看到，一桌的啤酒罐。梁悦喝醉了躺在沙发上，脸上还挂着泪。凉槐也喝了不少，耳朵通红，手边的啤酒罐被捏瘪的七七八八。
他就坐在梁悦对面，直愣愣看着梁悦睡着，看着她在睡梦中流泪。
“用给你叫车吗？”
陆漾从柜子里拿出毛毯搭在梁悦身上，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她醉倒在这里，总好过一个人躲在房间哭。
“不用。”凉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冷声开口，“她分手多久了？”
陆漾惊讶于凉槐竟然知道梁悦谈恋爱，看了眼躺在那宛如婴儿的梁悦，“一个多月。”
“经常这样？”
“嗯。”
回答过后，陆漾被脑海里猛然闪现的想法惊住了，带着打量看了看凉槐。
声音不如之前客气，冰冷开口：“她只是你的经纪人。你若不想看她受伤害，就记住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在娱乐新闻看到她的头版头条。”
凉槐心里冷笑，原来自己的那点欢喜还是藏不住。梁悦不曾留意，所以不曾察觉，反倒被一个只见数面的人看出来。
凉槐稍显踉跄站起来，往外走经过陆漾时，回头看了眼梁悦，“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照顾好她。”
陆漾冷冷睨了他一眼，他倒是坦荡荡受着。
听到关门声，陆漾轻轻坐到梁悦身边，伸手擦了擦她脸颊的泪痕。
轻声叹息，“走了温柔的狮子，来了深藏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