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视同仁
姬少阳凝眉。
即便她很不想这样说。
但对于这样一个男子，身为大周公主，她也不可避免的好奇。
甚至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
昨日回到驿站之后，闲暇无事时。
她和武安将军就曾一同前往大秦的王城转过。
其中还不少听说关于一位官员的事迹。
那名官员年龄不大，甚至颇为年轻。
容貌身形也尽是世家风范。
除此之外。
他竟是不怕王权。
据说连王爷之子都敢惩处
想来那人便是这眼前的秦典客了。
虽是不愿意承认。
但姬少阳的心中也多少有在怀疑。
之前在马轿中所闻，是否只是她的多想。
毕竟那也不算是亲眼所见。
若秦书剑在马轿中只是身体不适,倒也不是解释不通。
况且。
眼前之人的样子，除了是一位为大秦不惜争取利益的典客外。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连她见了都会留意的世家公子
更何况。
于时于世。
他的见解都那般精辟。
连她都有所不及
一时间，姬少阳都有些不理解这种情绪是什么。
对于刚才问出的话，她也有些不确定到底该不该问。
更担心秦书剑会不会拒绝。
“我的名字？”
听到姬少阳突然的话语，秦书剑稍稍一愣。
旋即也是释然。
从接应二人至此。
秦书剑在他们二人面前，从来只有秦典客的称呼。
至于他的本名，那姬少阳的确不知。
稍稍考虑之后，秦书剑也不隐瞒，告诉了姬少阳他的名字。
“秦书剑。”
虽然不确定，但秦书剑隐隐的感觉到。
姬少阳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
至少不似之前在殿中交谈时，那般纯粹的厌恶了。
这也算好事。
虽然秦书剑并不在乎。
“记下了。若有机会，秦典客来我大周之时，吾自会好好招待。”
姬少阳抬眸，杏眼中包含别样的意味。
“走吧武安将军，如今留于此地也无事可做。”
伴随着姬少阳的话语落下，武安将军定定的看了一眼秦书剑。
随后便与姬少阳一同离去。
“这大周的小公主，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秦书记窗外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大秦王宫。
御书房。
御史大夫宋濂节正恭敬的立在殿下，等待上方之人的开口。
“他表面监管盐商，背地里偷贩私盐。”
“这些我都已经清楚。”
“但那些私盐的来历你可有调查清楚。”
“另外，是否有其他污秽之事。”
秦子婴目若寒星。
今日早朝过后。
御史大夫宋濂节便是递上奏折，请求见上她一面。
本以为是那些朝中外戚之事又有进展，没想到却又来了一出。
少府，杜正淳，于王城中利用职务之便，偷贩私盐。
这倒是让秦子婴想起了敦王府的小王爷大闹东市一事。
因为杜正淳正是由敦王府举荐出的。
早些年间，见他之前于东市处理商务还算稳重，东市也在他的管治下井井有条。
秦子婴并未放在心上。
放心的给了他少府的位置。
负责供给皇室需要的山海池泽之税，以及官府手工业。
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大胆。
“回陛下。”
“杜少府于去年间便是受了某人的指示，东市的商税表面上是两成，实际陛下降税一事他们并未施行。”
“好似隐瞒了下去。”
“所以如今，东市商税仍是两成。且医馆同样如寻常商店一般，征两成税务。”
宋濂节拱手，面色平静的回复着身前的女帝。
听闻此话，秦子婴面色冰冷。
从她即位一年之后。
大秦境内的医馆便是免除赋税。
这一点，便是边境都无一例外。
偌大的秦国。
这杜正淳竟然敢在王城藏污纳垢。
甚至是在她的眼皮底下。
“另外”
原本宋濂节平静的脸色，突然有些犹豫不决。
仿佛不知接下来的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说便是，朕允你直言。”
秦子婴回首，看着不远处的宋濂节平静的说道。
御史大夫宋濂节本身就是一个淡泊自抑的老臣了。
对待朝中各人各事都一视同仁。
而刚才那般犹豫的模样，很显然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一般。
“陛下。”
“您今日在朝上所言。”
“要在朝中立肃清司，更予秦书剑肃清司司长一事，臣以为有些操之过急了。”
宋濂节跪于殿下，面色严肃的说道。
“哦？”
“你不如其他人一般说朕的决断荒唐，反而说朕的决策有些急促？”
“为何。”
女帝眼眸开阖，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
也就是当面说这话的是御史大夫宋濂节，换作旁人，秦子婴早已将其斥退。
但这话如果从宋濂节的口中说出。
她就需要稍稍考虑一下。
“回陛下。”
“秦书剑刚为九卿不余三月。”
“即便他在此次与大周结盟之事表现出色。”
“但肃清司的属性复杂，用秦书剑这样的人，臣不放心。”
宋濂节像是没有感受到来自女帝身上的压力一般，仍是平静的说着。
在他看来。
秦书剑才任典客不久。
于朝中还未立足。
朝中轻视之人本就不在少数。
此时任作肃清司司长，无疑会将秦书剑推向风口浪尖。
且肃清司同时监管三公九卿，连他这个御使大夫都可以直接带回司中盘问。
连他宋濂节都感受到一股压力的情况下，秦书剑在朝中将举步维艰。
再者。
直接面向女帝陛下的对接性质。
无疑是将秦书剑推至了与三公同样高的权重。
单是如此，倒也不值得他来说这些话。
更重要的是。
肃清司甚至可先斩后奏。
这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用秦书剑这样的人”
“他怎样？”
殿上，秦子婴挑起眉头。
她少见御使大夫宋濂节这般多话。
为的还是一个他平日里瞧不上的人。
这一点，倒是很反常。
如果是为担心秦书剑能力不足，那尚可理解。
若是受人引导，那还真是耐人寻味。
“陛下。”
“秦典客尚且还需历练，方能担任此位。”
“否则，不能服众。”
“臣担心他有损陛下天威。”
跪于地上，宋濂节诚恳的说道。